「既然城主下不了這個決心,我便替城主決定,若能此戰得勝,我當以死謝罪」說罷,雲陽轉身去提初如,初如一把推開眾人,躲過了雲陽,人已立在了台邊,這點兵台高有十丈,跳下去,必死無疑
蕭逸急忙上前,看到台下跪倒的兩萬多名士兵,卻說不出一句話。初如轉身向著蕭逸,粲然一笑,那笑容里透著決然,透著甘願,透著不舍,蒼白的容顏印上那樣的笑,竟美觸目驚心。
隨後,她輕輕一躍,如同折翼的飛鳥,帶著淒美的笑容消失在眾人眼中。
蕭逸絕望的閉上眼楮,這樣也好吧,只期望在來世,你能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初如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間,一抹黑影從人群後面竄出,向著台下飛去承天雙眼微微眯著,看著那抹黑影。凡思終于出手了。
終于,在初如快落地的那一刻,凡思一把攬在她腰上,將她帶起,然後腳蹬牆面,借力向不遠處的戰馬飛去。隨手將馬上的士兵扔在地上,兩人騎于馬上,凡思一抬手,狠狠一巴掌拍在馬上,那馬一陣吃痛,撒開蹄子奔跑起來,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城門竟然開著顧不得多想,凡思驅馬向城門奔去。
蕭逸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捉弄的不知所措,隨後卻暗暗安心。這樣也好,凡思帶著她遠走高飛吧。
若一切能夠重新來過,我們從未相見,我依然做我的一方霸主,你仍做你的絕世紅顏,如此,是不是可以江山美人,兩不相侵?
點兵台上,一柄精致的弓箭架起,持弓的人個子不高,身材佝僂,滿臉皺紋,但目光如炬,隱隱透著精光,手指如枯枝一般,卻充滿了力量,一看便是射箭的高手。那箭尖上閃著淡淡的紫光,顯然是喂了毒的
一道紫光劃破這沉寂的武場,眾人齊齊抬頭,盯著那道紫光,心中無不涌出一陣恐懼這是剪奴之箭,此箭一出,必見血光
凡思頓覺身後一陣陰冷的寒氣直逼過來,可是眼前的城門正在逐漸關閉,若此刻分心,必然出不了城于是他集中了精力,只為出城一搏。唯有如此,初如還有一線生機。那是他答應過的。
就在城門關閉的那一刻,那匹戰馬一個飛躍,從窄縫中擠了出去。然而眾人也看到了,在城門關閉的那一刻,那道紫光,也追到了兩人身後。隨著城門的關閉,一切不得而知••••••
看到這個結局,台上的人無不各懷心事。蕭逸心中暗暗祈禱,那一箭若是偏了該多好。可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箭奴之箭,已是爐火純青,他訓練出的人個個都是箭無虛發的高手,怎會有偏差
承天深深吸了口氣,面容雖不變色,可心中卻暗暗打鼓。我只是引你出手,並未想傷你,更沒想殺你可是,你似乎已經誤會了。這一箭,是我欠你的。
雲陽將目光轉向承天,心中頓覺一陣寒意,這個可怕的人。這一切都按著他的預想在發生著,他雖未出手,卻已將所有的事情都預料到了。當听到他給出的這一計,自己心中還有所懷疑,然而他那麼胸有成竹,那麼氣定神閑的說︰「定有人會救下初如的」。事實果真如此他就如一個站在高處的神,看著一切發生,在他預料之中發生這個人,真是可怕啊呵呵,即使你再厲害,恐怕也算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今日,必死無疑初如不能留,這一次殺不了她,他日必成禍患城主應當君臨天下
「若中了這一箭,可還有生存的可能?」沉默了良久,蕭逸的聲音如同來自遙遠的曠野,輕得幾乎听不清,但在這樣沉寂的武場上,還是傳入了點兵台上的每個人耳中。
「只有三層把握,但若是他們再踫上什麼意外,那只有不到一成了。其實她還是一次了結的好,那箭上喂了毒,活著只會比死了更痛苦。」箭奴幽幽的說,然而他的每句話都如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承天心上
箭奴只覺身子一輕,腳已離地,抬頭看到一雙純黑的眸子,那眸子本來就如深淵一般看不到底,此刻那深淵里卻透著濃濃的殺氣。承天听得此言,心中劇痛,卻說不出一句話。
那一箭射在了凡思身上
「此毒何名?」
「透骨生香。」
不知是誰,振臂一揮,眾將士齊齊起身,高聲喝道︰「還我河山,還我百姓,將恬脈人驅出南荒」這聲音氣壯山河,蕩氣回腸。蕭逸不禁苦笑,應該是憂還是喜
凡思和初如共乘一騎,逃出城門,然後飛也似地向北奔去。初如被凡思抱在前面,看不見身後的情況,但她依然感覺到了,當她們快出城門的那一刻,一股死亡的氣息將兩人包圍,那氣息壓的初如幾乎喘不過來氣,隨後听到一聲沉悶的輕響,凡思牽著馬的手臂猛然一緊,那股壓抑的氣息瞬間不見了。
就這麼一路狂奔,初如來不及回頭,凡思也再未開口說話。初如以一個醫者的身份感覺到了,此刻的凡思已是忍痛到了極點,卻不置一詞
凡思,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從第一次見你,你就輕言菲薄,然後听到我說不願嫁你,你還笑臉如花,不羞不惱,府上的相處,你總是沒個正經,新城一戰,你跋涉千里來尋我,如今,我命懸一線之時,能為我跳下這十丈高台的還是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吁~下馬」路過一個岔路口,左面是羊腸小道,右面是陽關大道,凡思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初如的思緒拉回,「後面有人追來,我們必須棄馬步行。」
說罷,已先跳下馬背,初如剛站穩,一看凡思,頓時嚇得滿臉蒼白
此時的凡思哪還是印象中的他一箭由後向前穿出,穿透凡思左肩肩胛骨,那透著寒光的箭頭,此刻正露出約一寸左右。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還能有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口,可見射箭之人的力道之強他褐色的衣衫上半身已經濕了大半,但那不是汗水,而是凡思的血
「別動,我幫你把箭拔出來」初如扶著凡思,滿眼的心疼。
「來不及了,快走」說罷,凡思一掌砍在馬臀上,那馬高聲嘶鳴一聲,然後朝小路飛馳而去。凡思咬著牙關,向大路走去。但願可以迷惑一下,能拖多久是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