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失妖色 第二十八章 遺喪(三)

作者 ︰ 香鈴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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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一一應酬著賓客。這時隆齊端著酒杯興致勃然的走來說道︰「來,小娃子,老夫先敬你一杯。」

玉便接下,謙和說道︰「剛才還真是多謝伯父,能替玉眉燃之急。」

隆齊言笑道︰「誒~你說這話便是見外了。江武與我是世交,既然他願意將鄂其赫氏都寄托于你身上,說明你便有這個能力,那老夫只當幫他完成這個心願罷了。只是……那老東西已經走了啊」

玉隱隱看的出隆齊將軍對爹爹用情至深,只能寬撫道︰「生死無常,伯父還請節哀。」

隆齊收了收,又喚來一男子,道︰「這是我兒子,儒尤。」

玉瞅了眼面前的男子。烏黑柔順的頭發垂條在背後,五官清秀,卻不難在眉目間看到幾分隆齊將軍的豪邁之氣。儒尤淺淺一笑道︰「我與妹妹還是第一次相見吧。以後,要是無事就要多多到伽佟什府里來找我啊。」

玉應笑道︰「這個自然了。」

儒尤又將身子考的更近些,問道︰「那你知道‘那個’計劃嗎?」。

玉一臉疑惑道︰「什麼?」

儒尤莞爾一笑,像是什麼都沒說過一樣,「沒什麼呢,隨口一說罷了。妹妹別往心里去。」說完便轉身離開。玉並沒有太多的在意。

這時正到了上菜肴的時間,下人一一將菜肴端上。玉都細細看著,並無不妥。晚春小聲道︰「小姐這會子可是放心了吧。」

玉點頭道︰「但願如此吧。」菜品上齊後,眾人都環繞而坐。玉拿起酒杯想去倒酒時,忽然一旁的一個姑子笑盈盈地走來說道︰「我替小姐斟酒吧。」玉不多想,便讓給了她。

姑子端起酒壺一一向客人敬酒。玉剛坐下不久,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尾隨一陣斥罵聲。玉連忙趕去。剛才那個姑子以跪在地上,一名女子雪白的綢緞上化開一灘水漬。玉斥道︰「你怎的這麼不小心,做出這樣的糊涂事。」

女子一臉的憤慨,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失了自己的體面,沒有好氣道︰「這個姑子好不懂得禮數,把這水弄到我身上,連一句話也不說。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個沒禮數的東西。」說起,女子手中燃氣一束火光。

玉見狀,立馬用身子擋在姑子面前,道︰「你個不懂禮數的東西給我站起來」姑子低著頭,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

「把頭抬起來」姑子挺起身子,有些顫抖的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恐懼。玉看著面前的姑子,嘴角微微有了些顫動。下一刻,絲毫不帶半點猶豫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姑子臉上,「這巴掌是我替這位姑娘賞你的。在這樣的場合也敢失了禮數。來人,將她拖走。沒我允許,不肯放她出來。」便上來兩人,匆匆將姑子拖了下去。

「晚春快把那件我放在東廂閣的徐翊翠絲錦拿來。」晚春應聲退下後。玉這才對著女子,彎來賠禮道︰「這會子,我倒要向姑娘賠不是。近日來府里事情太多,爹爹才去世,下人難免精神疏散了些。但姑娘放心,我定好好責罰下人。」倏爾,晚春捧著一件極好的衣裳遞來,玉接過道︰「若姑娘還是不消氣的話,那玉便無話可說,任由姑娘安排就是。」

女子站在眾目睽睽之下,生氣也只能隱忍下。再來她已經如此卑微向自己低頭,自己若在刁難,豈不要讓別人撈了閑話,說自己小肚雞腸不是?語氣平和些道︰「二小姐說笑了呢。我怎的會為了一個奴才,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呢。」

深夜靜處。遺喪該辦的一樣不差的辦完了。大伙都先後散了。玉身子疲憊的靠在晚春身旁,道︰「可算是結束了嗎?」。

晚春見玉疲憊不堪,心有不忍的說道︰「嗯,小姐累壞了吧。」

玉用手捻了捻太陽穴又低聲問道︰「晚春。你覺得今日之事我做的對嗎?」。

「小姐的心思奴婢不敢亂猜測的。只是,今日的那個姑子可是莫顏姑姑。」

玉微微感到詫異,皺了皺眉頭,「你不是說莫顏姑姑一項精明老練嗎?怎的今日這樣小的事情也出了差錯?」

「這個奴婢便不知,許是在滿萍樓呆久了。連心思都變得大意了。但……」

玉從言意听得出幾分意思,便道︰「你說就是,無須拘謹。」

晚春福了一禮道︰「是。小姐當著中人面前打了莫顏姑姑一巴掌,可是不知道輕重呀一來莫顏姑姑是府里資歷最老的一人,從未受過任何人的責罰,今日小姐這一巴掌,可不僅是打在莫顏姑姑的臉上,更是打在這許多下人的臉上。二來,莫顏姑姑雖久居滿萍樓,但府里上上下下無不對他恭敬三分,連朱櫻也是如此。小姐這一巴掌打來,不是盡失人心嗎?」。

玉心中一寒。夜風吹來,仿佛要將自己吹倒一般,身子一斜,索性晚春扶住了。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是失算了。無力地開口道︰「去,去把莫顏姑姑請到海棠閣來。」

晚春掌燈便要去請莫顏姑姑,路上正巧踫到迎面走來的朱櫻和丁香兩人。晚春微微服了一禮道︰「見過朱櫻姑娘。」

朱櫻微微點頭道︰「都這個時辰了,你不在海棠閣里伺候二小姐,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小姐要我把莫顏姑姑帶到海棠樓去。」

朱櫻繼續追問道︰「可說有何事?」

「只說是有話要說,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朱櫻眸子劃過一絲貪婪般的笑意,道︰「好,你去吧。別讓你們主子等急了。」晚春退去後。丁香暗笑道︰「呵呵~這個時候才奉茶請罪,是不是太晚了些?」

朱櫻似笑非笑道︰「以莫顏姑姑的性子,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場」

玉換了一身素衫,正靠在椅子上面。此時晚春推門而進,身後跟進來一位姑子。此時的莫顏完全沒了剛才落魄的樣子,衣服端容的神態,不緩不慢,深潭似的眸子直盯著玉。莫顏走到玉面前,福禮道︰「奴婢莫顏見過二小姐。」

玉連忙扶起道︰「莫顏姑姑快些起來,您太看的起我了。您在這樣,可要我把臉往哪擱呀今日之事……」

還未等玉開口說完,莫顏便搶先道︰「今日之事二小姐做的極好。令老身不得不對二小姐刮目相看。」

玉和晚春都對視一眼,迷惑道︰「姑姑用意,玉不懂。還請姑姑明示。」

莫顏扶住玉的手正經道︰「我雖久住滿萍樓,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我也都知道。听老爺在外又認一女兒,想著老爺也是精明之人,斷斷是不會糊涂到將鄂其赫氏全族榮耀交予個黃毛丫頭手上。我便乘著今日宴會之事,做了出這麼的戲。今日二小姐處事很是沉得住氣。這一巴掌不僅打醒了府里上下有貪婪之心的人,更打醒了那些對我們鄂其赫府有覬覦之心的人。二小姐無須在意。」

听這番話,玉心中總算有了著落,也對莫顏的深藏不露感到欽佩。含笑道︰「莫顏姑姑見笑了才是。我這些只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哪能與姑姑想必,以後還要請姑姑多多提點才是。」

「這些年來府里發生了不少事,府里一直卻個真正的主子。」既而又看向玉重道︰「如今你既然守著這個地方,可就莫要辜負你爹爹臨死的心願才是。」

「姑姑且放心,我自當完成爹爹的心願。」

莫顏點點頭道︰「晚春,你先退下,我有話要和小姐說。」

晚春欠身退下。莫顏眼中像是旋起一層深藏不漏的玄機一般,對玉說道︰「光要會治家可還不行,還要學會算計著。算計著日子,算計著人心,算著權勢。在這個世間容不得一個弱者,更容不下一個沒有企圖心的人。」莫顏退身又福了一禮,「往後的日子長著呢,至于小姐要作何打算,全在小姐一念之間。」

莫顏字字印在玉心中。便知道莫顏姑姑當著是個聰明之人,「這些話,玉定一生謹記。」

清晨匆匆下了一場雨。庭院里的花兒已經開始落敗,大將軍的遺骸葬入祖墳。全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哀思之中。忽然空中不知哪里傳來了鳥獸聲。眾人之中傳來一個聲音︰「是大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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