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失妖色 第二十八章 遺喪(二)

作者 ︰ 香鈴苗子

清晨,晨露還粘在女敕葉上時,玉便已在祠堂了一一膜拜祖先。這時朱櫻推門而進,福禮道︰「二小姐,今晚會有不少老爺的好友和不少貴族,到府里來哀悼,還請二小姐早做準備。」

玉心中微寒。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到現在才來告訴我,豈不是存心讓我失了分寸嗎?玉揚了揚手,「嗯,我會細細準備著。其他的事情,便要勞煩你多打點些了。」

「小姐放心,這個奴婢定會打理的妥妥當當。再說了……這麼多年,也一直是奴婢在打點著。」她說的如此平和,但在自己听來卻是那麼的深藏不露,冷如冰寒般。

「既然小姐無事,那奴婢便退下了。」朱櫻府里退下。晚春便從外面進來扶起玉。

「晚春,朱……朱櫻,她。」玉想說什麼,但這句話終究凝不成話,被自己生生咽了下,短嘆一聲,「遺喪里,竟有晚宴一事嗎?」。

晚春听這話,連忙跪下道︰「奴婢該死,竟疏忽到把這等要事告訴小姐。」

玉卻毫無怪罪之意,扶起晚春,「這事怎能怪你呢?近日府中這麼多事,你算不到的自然忘記了。只是有些人卻故意為之,罷了,帶我去看看府里布置的怎樣了。」

各庭院中撤掉了漆白的紗布,換上了淡雅的蘇簾流紗,即適宜也不失了體面,下人們皆有事可做。自己的擔心反倒是多余了,心里不由得要對朱櫻敬佩三分。

晚春察覺玉的手握的很緊,額頭上也微微冒出了些汗珠,細細探問道︰「小姐可是緊張晚宴的布置嗎?」。

「朱櫻精干,這點我倒是不擔心。我唯一怕的是接待賓客,從前我從未見過那些貴族賓客,更不會這些繁瑣的禮儀,這可要我如何應對。」

晚春知曉其中不易。做壞了不僅是二小姐,整個鄂其赫氏都要陷入他人的輿論之中,造人詬病,「小姐你稍安勿躁,來的賓客想必都是老爺的世交,頂多也是和小姐寒暄幾句罷了,不會為難小姐的。小姐只管拿出主子的端容來,自然是不會出岔子的。」

傍晚時分,府外陸陸續續趕來不少賓客,熙熙攘攘,啼笑皆非,淡裝素抹。雖都是穿的素簡而又淡雅的服飾,但卻是極好的料子和錦繡,依然不失貴族的身份。

玉換了早已準備好的衣裳。一件芙蓉織錦襦裙,在披上一件沉香色的流彩暗花描金衣罩,美而不妖,雅而不俗。佇立在門口,捻緊手中的如意雲紋絲絹。

這時緩緩走來一人,面目清秀,似乎不曾見過此人。女子走到玉面前,微微服了一禮道︰「奴婢丁香,特來迎接二小姐的。」

「怎的不見晚春和青梅?」

「晚春和青梅都在前堂忙不開,所以由奴婢來替小姐把妝。」

玉微微點頭。坐到梳妝鏡前,又問道︰「你是哪房的侍女,好像不曾見過。」

「奴婢是朱櫻姐姐的隨從丫鬟,二小姐才回來,自然不曾見過奴婢。」玉听是朱櫻門下的,便又放心了些。想著既然是朱櫻門下的,做事自然不會有錯吧。

丁香又問道︰「小姐可想扮什麼妝?」

「我以前不曾化妝,只是不要艷了。」

丁香微微一笑,道︰「那奴婢就替小姐畫個梨花妝吧,府里都是常用的素妝,淡雅的很。」旋即便拿起脂粉在玉的臉上輕描淡抹著,一陣細弄後說道︰「這樣可好?」

玉睜開眼楮,看著鏡中的自己,喜道︰「嗯,不錯,淡雅適宜。我看就帶一只墨玉簪子就是了。」

丁香淺淺一笑,似乎露出一絲狡黠的可怕,但又旋即收容住。隨便拿起一只碧花簪子斜插在玉頭上道︰「好了,小姐快走吧。千萬莫要讓客人等急了。」

還未等玉看清,便被催促的朝大堂走去。丁香卻說要去廚房打點著,便先離開了。玉有些忐忑,總不敢進去。踫巧遇到迎面而來的晚春。

晚春見到玉急道︰「小姐,您怎麼還在這里,客人可都是到齊了。」晚春看了看玉這身打扮甚是好看,但看見玉妝容的時候,蹙了蹙娥眉,疑道︰「小姐,您怎麼花了這樣的個妝容?是哪個不知輕重的奴才花的。」

玉微感驚異,道︰「我這個妝容可有什麼不妥嗎?」。

「小姐不知,這梨花妝容都是下人才花的,還有這只碧花簪子豈不是太寒酸了些,要是賓客見了,可要說小姐的不是了。」玉這才渾然明白,這個丁香可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嗎?怨,也只能怨自己沒本事吧。

看著玉干著急著,晚春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絲巾。緩緩打開,拿出一只琉璃寶鑽的釵子遞給同樣讓步道︰「這是以前玉蔻小姐賞給奴婢的,奴婢一只不敢用,也知道自己不配用這麼好的東西。不想今日也能派上用場,小姐快帶上吧。」

玉心有余悸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是姐姐以前賞給你的,怎麼也不配給我用。」

晚春見玉如此推月兌,便強硬的插在玉的頭上,「沒有什麼配不配的,就如小姐當初對奴婢所說一般。小姐對府里這麼上心,奴婢都看在眼里,若一只釵子奴婢還不舍的話,豈不要置奴婢不仁不義了嗎?」。

玉對晚春這番話十分感動。「只是這釵子有了著落,現在要改妝的話也是來不及了。」兩人正發著愁呢,玉突然又想到一法子,「你可帶了粉盒。」

「嗯,帶了。」便掏出粉盒給玉。雖然自己不會化妝,但以前自己總歸是女生,果妝和素顏總是會的。便又在臉上多添了幾分色彩,道︰「這樣可好些。」

晚春細看,「是要好了不少。」

玉點頭道︰「那我們便快進去吧。」

玉順了順氣。臉上浮起一絲絕美的笑容,推門而進。曼妙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身上的‘瀲心香’淡幽四方。原本嘈雜的大堂,驟然安靜了下來。玉面不改色,心中卻是心緒地走過眾人面前。到了中央才停了腳步,凝眸道︰「多謝各位,能來參加爹爹的喪遺。這件事想必大家都是悲痛萬分,但如今的鄂其赫府卻不能少了當家做主的。我雖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但在爹爹把鄂其赫氏托付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便深知自己是鄂其赫氏的女兒了。鄂其赫氏的容敗都在小女身上,如有什麼人有什麼想對我們不利,那小女取也不是好惹的。我定要那人付出慘痛的代價小女不才,若要有冒犯各位長輩的地方,還請各位要多指點指點小輩才是。」

一旁的晚春不禁被玉這番話給驚住了,正在打點客人的朱櫻更被驚住了。一下子大堂里竟沒了聲音,都在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著玉。此時玉仍然面帶微笑,不讓它落下。卻心如亂麻。

忽然一陣大笑聲仿若及時雨一般打破了著沉靜。眾人皆望去,正是在飲酒的中年男子,男子笑道︰」哈哈,好一個女娃子,在長輩面前也敢說出這般話來。好,有你爹爹當年的風範,看來這下鄂其赫府里當真是找到了主子了」隨即眾人也都附和道。冰點被頓時融化了般。

玉心里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低頭問道︰「晚春,剛剛那人是誰?好大的氣勢」

「剛剛那人便是與來也肝膽相照的好友,從三品護國將軍,伽佟什氏隆齊。」玉微微點頭,雖說這些人都是認可自己,但心里卻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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