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魄必須依附于身體才能存在,那為什麼我……」
連恆用很異樣的眼神看著我,說「這便是你的強大之處,也更證明了你的前身肯定不是人類。」
听到他的話,我心里五味陳雜,雖然,身為異類的孤立感讓我感到憂慮、無助和失落。但也正是因為我本身的屬性,才使我能夠在沒有魂只剩魄的情況下存留于這天地間,我又感到很慶幸。
甩掉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問連恆︰「那接下來我們該咋麼辦?替小馬彬招魂?」
連恆看著小馬彬,搖搖頭說道︰「他失魂已經有五年之久,他的魂是否還在人間,或者即便是在人間,是否還能跟他的身體相契合,這些都是未知數。」
「這麼說,你是因為覺得救不了他了,所以你才這麼煩躁?」
也對,本來已經接了這件案子,如果現在才跟人家說,「因為不確定您兒子的魂是否還在人間,所以,我們可能不能救他了。」這樣也太沒面子了
可是,面對我的疑問,連恆卻並沒有表示贊同,而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難道他在死撐?就算救不了人也不打算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又看看所在角落里全神戒備地看著我們的馬彬,想開口問他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于是,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小狐狸突然在我懷里扭動了一下,我低頭看它,它抬頭看著我說︰「主人,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現在在那具身體里面的,只有魄而沒有魂?」
「小狐狸,恭喜你啊,終于進入狀態了」
「……你們剛剛又沒說應該感覺什麼,我還以為你們讓我來是為了找犬靈。」小狐狸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而且,在那具身體里面的,根本就是一個完整的魂魄嘛,干嘛非說人家失魂?」
「小狐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這里根本就沒有犬靈?而且小馬彬的體內是有完整魂魄的?」
「對啊,這很明顯啊」小狐狸奇怪地看著我,繼續說道︰「如果沒有魂只有魄的話,他的眼光應該是散亂沒有焦點的,怎麼可能會有那麼清明的眼神?」
我看到連恆在听到小狐狸的話時表情明顯一僵,然後我們一起轉頭看向角落里的小馬彬,果然,他的眼神很清明,完全沒有神志不清時的茫然與空洞。
「這怎麼可能?我,我明明只感受到他的體內只有魄,沒有魄。就跟你的靈息波動是很相似的。」連恆定定地看著我。
「切你怎麼可以拿他跟我主人比?我們家主人可不是普通的無魂之魄」小狐狸不屑道。
「哦?那麼,小狐狸你倒是說說看,我是什麼樣的無魂之魄啊?」一听小狐狸說起我的身份,我立刻來了興趣。
「主人的七魂里面有一魂是大主人的,當然不是普通的魂魄所能比的。」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听小狐狸提到「大主人」這個稱呼了,這個「大主人」到底是誰?
明明知道小狐狸的答案有可能是什麼,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主人是誰?」
「大主人就是大主人啊」果然……
「那麼,大主人的名字呢?他總有名字的吧?」我再接再厲地問。
小狐狸歪著小腦袋看我,樣子很萌,我的心很涼……
「主人,你還是不想記起大主人麼?」
它這是什麼意思?不想記起?我怎麼越來越糊涂了?
「呃,小狐狸,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是你的主人。」我又試探地問道。
沒辦法,在過去的著三天里,我曾經無數次想要從小狐狸口中了解關于我、它以及它口中的大主人和靈山的一些事情。最起碼了,你應該讓我了解到,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主人?是的話,我是你什麼時候的主人?我活著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養過狐狸,而且還是血統這麼純正的狐狸。
「主人就是主人,怎麼可能會不是?」小狐狸憤怒地瞪著我。「主人,我知道你這次肯定睡了很久,久到再次把我們忘記了。但是,不管主人你想玩什麼,我都不會放下主人的。我曾經發過誓,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是不會背叛主人,離開主人的」
看著小狐狸這麼認真的樣子,我真的不想再繼續問那些讓它傷心生氣的話了。雖然心里的疑問還有一團一團地完全沒有解開,但是,總有一天它們會解開的吧?我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對不起啊小狐狸,是我的錯,我不該問你那些白痴問題,我也不該懷疑你對我的辨識能力的。所以,我們言和好不好?」
我向小狐狸伸出了友好之手,它眯著眼楮看了半天,然後,抱著我的手指頭一通猛啃……
「好了,我們先解決眼前的問題。阿寶,你說說看,為什麼馬彬明明有完整的靈魂,卻無法擁有正常的思維?」
我吃驚地看著連恆,這麼快就能接受自己誤判的事實,並能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不愧是事務所的大當家
「我怎麼知道?人類的思想那麼復雜,你干嘛不直接去問他?我只知道,這件事肯定跟犬靈無關。我就說嘛,犬靈是不可能背叛人類的。」說完,小狐狸便在我懷里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趴著,不再說話。
知道自己不能做什麼,我只好抱著小狐狸站在那里也不說話。然後,我看到連恆將手伸入口袋,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符紙?
「咦?你這是要干什麼?」
不能怪我問的問題太白痴,主要是,余蓮說過,能以紙為載體來承載的符咒,威力往往都很小的。如果連恆是想要對付鬼怪的話,是不可能選擇紙符的。那麼,難道他是想破罐子破摔,干脆給小馬彬來一場祈福,尋求老天的庇佑?
看了我一眼,連恆一聲不吭地朝小馬彬走去。
「那是收驚符。」小狐狸看了一眼連恆手里的符紙,給了我答案。
小馬彬見連恆向他靠近,便又開始了呲牙咧嘴和揮舞手臂等一系列「自衛」動作。只見連恆在快要到達小馬彬身邊時,突然將手中符紙打出。符紙像是被一根透明的絲線牽引一般,穩穩地貼在了小馬彬的額頭上。
連恆見符紙已貼牢,便迅速手結指印,口念咒語,開始施咒。很快,小馬彬激動的情緒就平靜下來。但他的眼楮,卻在他平靜下來後變得空洞無神,猶如一雙死目。
「這是怎麼回事?」我和小狐狸同時喊道。就連我這個超級菜鳥都可以看出,現在在小馬彬體內的,就真正只剩下魄,而沒有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