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連恆又精神分裂了?難道是因為他听到小狐狸的解說,覺得自己誤判很沒有面子,所以要讓自己的猜測成為現實?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楮看著連恆,不知道該上前阻止他,還是打電話給連伊,讓他們來阻止他。
「我們現在去當年事發的地方,給連伊打電話。」連恆突然莫名其妙地說道。
「咦?」我奇怪地看著他,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事有蹊蹺,我們的思路完全是錯的。我錯了,阿寶也錯了。這個身體里是有三魂七魄沒錯,但並不算完整。」連恆說著就將小馬彬頭上的紙符取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心里隱隱有些知道連恆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但那個想法還並不能完全成形。
「馬彬的七魄都還在,但是三魂卻並不是他真正的三魂。魂魄在身體的出入口是在兩眉之間的靈台,只有在與屬于這個身體本身的魂魄有所感應的時候,靈台才會打開,以迎接魂魄歸位。現在,我已經把侵佔他身體的游魂驅走了,可是他的靈台卻還是打開的,所以,我猜想他的魂並沒有消散,甚至可能還在當年事發的地方。」連恆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我看了眼仍卷縮在角落,卻沒有了剛才的瘋狂與活力的小馬彬,他現在沒有了魂,沒有了屬于人的生氣,看上去就像一個制作非常精巧的人形玩偶。不再多想,我抱著小狐狸跟上連恆。
行至門口,卻看到哭得淚眼婆娑的鄒靜正在詢問連恆關于馬彬的狀況。她已經泣不成聲,只是雙手用力地抓著連恆的衣袖,已經完全沒有了我第一次見她時的冷靜與自持。
「連先生,你,你們是不是沒有辦法救淘淘了?我,嗚嗚,我剛剛听到,听到你說,淘淘他失魂,他,他怎麼會失魂呢?連先生,請你,請你告訴我,我的淘淘,我的淘淘是不是,已經沒救了?嗚嗚……」
看上去,鄒靜在听說馬彬失魂後就已經被震驚到無法再接收其他信息了,所以,她才沒听到我們和連恆後面所說的話。
「馬太太,你先放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什麼不是,我,我明明听到……是你們說的,是你們,你們說要救淘淘的你們,你們不可以不管」
看著已經竭斯底里的鄒靜,感受到她在得知自己孩子所遭遇的一切後那種心焦與難過,我也不禁悲從中來。可是,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到馬彬的三魂,然後將其引入馬彬體內。鄒靜這樣,只會給我們造成困擾。
正在我糾結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我看到連恆一記手刀擊向鄒靜,鄒靜便立刻昏睡了過去。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吃驚地看著連恆。
「要不然你說我該怎麼辦?她現在已經完全听不進任何的話了,讓她睡一覺,也可以讓她先冷靜冷靜。好了,我們先去當年事發的地方,你通知連伊他們了沒有?」
連恆抱起鄒靜,將她放到嬰兒房隔壁的一間臥室。我跟上他,看到他幫鄒靜蓋好被子。他轉身看到我還站在那里沒動,便顯得有點氣憤和不耐煩。
「你到底通知連伊他們了沒有?」
我看著他,然後很真誠,很認真地跟他說︰「沒有,因為,我不知道當年事發的地點在哪,你知道嗎?」。
連恆︰「……」
我發誓,我看到連恆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為「石化」。
「其實,呃,我還有另一個問題想問。」
「說」連恆斜眼看著我。
哼你有什麼好拽的?明明是你自己沒想到,怎麼反倒成了我這個發現問題的有錯了?
不過,月復誹歸月復誹,我也只能把心中所想說出來︰「那個,你有沒有想過,就是,讓道長和余蓮來試試給小馬彬招魂?」
這次,連恆的表情已經不是石化了,他只是凶狠地看著我,然後,惡狠狠地拿出手機,用力地摁下通話鍵。
「……對,立刻來馬家……地址我一會兒給你發到手機上……對,你們都過來……讓他先放一放……好,那你跟他說讓他直接去雜志社上班,不要再繼續留在事務所了……不是,是我們要給馬彬招魂……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等你們來了再說吧……嗯,好,拜拜」
連恆掛了電話,又給連伊把馬家的地址發了過去。雖然他還是頂著那副「棺材臉」,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但是,關于小馬彬失魂的事我心里還是有許多疑問。于是,我還是小小聲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小馬彬體內的三魂不是屬于他的?你就這麼把它們驅走了,就不怕錯殺嗎?」。
听到我的話,連恆向我飛來一記白眼,道︰「如果那真是屬于馬彬的,即便是被我驅出馬彬體外,也會立刻被我察覺到。還有,我只是把那三魂驅出馬彬體外,並沒有將它們打散,哪來的錯殺不錯殺?」
呃,好吧,是我考慮不周,忘記了他對于靈體的感知能力。「可是,那三魂是怎麼進入小馬彬體內的呢?還有,為什麼小馬彬會對于外界的人們做出那麼激烈的反抗?他當時的表現明明就是,就是被犬靈附體的樣子啊」
「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連恆翻了個白眼,嘆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馬彬的反應太像一只狗了。我想,也許是馬彬的大腦中對當時打狗的情景印象過于深刻,才會在潛意識里仍然存留了一些意念吧。至于那三魂,我想是當年在醫院里的散魂吧。剛剛離開了原來的身體,又因為是散魂而入地獄無門,所以才會趁虛進入了馬彬體內吧。」
連恆說到這里,轉頭看向我。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我也就沒必要裝傻,直接道︰「對啊,散魂是入地獄無門,我這個無魂之魄更不可能進入地獄。所以,為了能讓自己繼續存在于這個天地間,我才會與連伊定下契約。不過,即使是為了能不必消失,我也絕不會做有害于連伊的事,這點你大可放心。」
「哼」連恆對我的話表示不屑。
不再理會他的態度,我抱著小狐狸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打算邊逗小狐狸,邊等連伊他們趕來。不管連恆怎麼想,有些事情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了,多說無益。
連伊他們趕到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鄒靜還沒有清醒的跡象,想到她醒來後說不定又會像剛才那樣竭斯底里,我們也就沒有去叫醒她。
來到小馬彬所在的那間嬰兒房,連伊立刻拉上了房間內的所有窗簾,余蓮和道長則用水晶和集魂鈴布置一個五芒星陣法。然後,連恆他們四人便開始分別站在陣法的四個方位上開始念咒,小狐狸告訴我說那是搜魂咒。
我抱著小狐狸一直站在陣法的外圍,觀察著房間內的情況。但是,從他們開始念咒開始,房間內除了光線很暗之外,便再沒有發生其他的變化。小馬彬也還是像開始時那樣,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地木然地蜷縮在角落里。當然,光線變暗也是因為連伊拉上了房內的所有窗簾造成的。
十幾分鐘之後,連恆他們停止了施咒。連恆示意連伊將窗簾全部拉開。我看到他們幾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怎麼了?沒有招到是嗎?」。
我知道我問得很多余,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這次招魂沒成功。但現在房間內死氣沉沉的氣氛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我必須找點話說,以疏解這壓抑的氛圍。
他們幾人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道長和余蓮很一致地看著小馬彬的方向。
連恆突然轉頭對我說︰「鄒靜醒了沒有?」
「我,我不知道。怎麼了?」
被他這麼一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我的內心潛台詞是︰「我一直都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好不好?」
可惜,人家大少爺顯然沒有理會我內心的獨白。只見連恆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不知道你怎麼還不去看?
我正打算去隔壁房間看鄒靜醒了沒有,就又听連恆說道︰「余蓮,你去看鄒靜醒了沒有,然後,無論如何也要安撫她的情緒,讓她告訴我們當年的事發地點。」
我︰「……」
幾個人又隨著余蓮來到了隔壁房間。果然,余蓮再次證明了在安撫人方面,他的能力是無與倫比的。他去隔壁房間後沒多久,就見鄒靜已經能很平靜地和我們溝通了,並且很快就告訴了我們當年的事發的具體位置。
「你們剛剛沒有找到小馬彬的魂,是嗎?」。在趕往當年事發地的路上,我問連伊。
听到我的話,連伊搖頭說道︰「不是的,當時我們對馬彬的三魂是有感應的,只是,我們沒辦法將它們引回馬彬體內。」
「那你們又怎麼知道他的三魂還在當年的事發地點呢?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難道……」
「余蓮的搜魂鈴已經有感應了。」連恆突然打斷我的話,很不耐煩地說道。
我︰「……」
雖然很不滿他的態度,但看在他解開了我的疑惑,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可能是讀到了我的內心所想,連伊咯咯地笑了起來,惹得連恆又是一記白眼。
本以為到達事發地點後,通過搜魂鈴找到小馬彬的三魂,然後再用集魂鈴將它們集齊,再將其放回小馬彬體內,這一切也就結束了。可是,當我們到達當年的事發地點的時候,我們發現,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