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成為魂體狀態的小男孩,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匯來形容我的心情了。然而,听到自己兒子的呼喚的馬氏夫婦,卻是茫然又慌亂地看著周圍,像是根本就看不見近在咫尺的小馬彬。
原本已經重新整合的靈魂竟然月兌離了軀體難道說,小馬彬的壽數盡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雖然我還不知道這其中的具體原因,但是要說小男孩的生命就這麼走到盡頭了,再也不能活在這個人世間了,我絕對不相信。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類似于低喃,我問「小馬彬」。
我不禁為小馬彬的做法感到氣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自己做到魂魄離體的。我無法了解,也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信念讓一個孩子做到連性命都不想要?難道他就可以真自私地放下疼他的父母嗎?
「小馬彬」扭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是莫然。但就在那雙以前一直都毫無神采的眼楮里,我看到了深深的傷痛和不舍。
「鬼妖小姐,你告訴我,我的兒子,我淘淘,他,他都低怎麼了?」鄒靜哭著抬頭問我。這個當時在事務所表現的很得體端莊的女人,自從在接她兒子回家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那份自持與穩重。
我沒辦法告訴她我所看到的,也沒辦法向他們解釋眼前的情況,我甚至沒辦法做到像余蓮那樣可以寬慰我面前這對悲痛的父母。我發現自己真的很沒用,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竟是什麼都做不了。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向我席卷而來。我痛苦地蹲下/身去,兩手用力地抱住頭。
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生變化,馬國華和鄒靜的哭聲在我耳邊也從沒有停止。我知道,小馬彬的魂魄還留在這里沒有離開,但我就是不想再抬頭看他。明知道他這麼做是大錯特錯的,可不知為什麼,我竟然沒有勇氣去職責他。
一時間,我陷入無限的自責與悲痛。自責自己此時此刻的無能為力,悲痛這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即將面臨骨肉分離的慘痛事件。
就在我在自己的那些負面想法中無法自拔時,我听到小狐狸的聲音焦急地喊道︰「主人」
我抬頭看去,只見連恆他們四人一狐已經找到了空間入口,也進/入到了這個空間里。
小狐狸急切地跑到我的面前,眼神中盡是擔憂和恐懼。我將它包入懷中,卻覺得渾身再也沒有其他的力氣,甚至都不能說一句話。
「主人,不管你記不記得,阿寶始終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主人忘記了以前的事,阿寶記得就好,主人如果不想再記起來,那阿寶也不提。所以,主人你一定一定不要亂想啊」
听小狐狸說了這麼一長串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我不解地看著它。卻見它像是在逃避我的眼神似的,慌亂地扭頭看向「小馬彬」的方向。而我竟然也不想去問,它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說?
它已經不止一次說我忘記以前的事了,可又總是在說完這些讓人模不到頭腦的話之後不提其他。猶如被自動調台的收音機,你听到的都是奇怪而不明就里的內容,當你調好台想要去听明白它所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那個頻道卻已經開始播放其他的節目了。
可是,偏偏我就是不想問它我到底是忘記了什麼?我又到底經歷過什麼?又或者說,是我不敢問。
放下心頭的那些煩人的想法,我指著除了「爸爸媽媽」便再無他言的魂魄問小狐狸︰「小狐狸,你有辦法讓馬先生和馬太太看到他麼?」
「嗯,可以是可以,只不過,只能看到,模不到。」猶豫了一下,小狐狸點點頭。
「嗯,謝謝你。」我又轉頭看向余蓮︰「余蓮,你能不能說服小馬彬,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面?他,還沒死,是吧?」
余蓮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卻說道︰「我盡力吧。」
我沖小狐狸點點頭,只見它嘴巴輕輕張合了幾下,然後便直直地看著「小馬彬」,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原本還在抱著兒子哭的馬國華和鄒靜,像是全身被定住一樣,就那麼抱著兒子的身體,跟小狐狸一樣,直直地看著他們的「另一個兒子」。
「爸爸,媽媽。」小馬彬再次喚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他,你們……」馬國華即便是經歷了數十年的商場打拼,但也沒見過今天這種詭異的場面,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鄒靜也和丈夫有著同樣的不解和震驚,但在短暫的時間後,她剛剛因為吃驚而收住的眼淚又開始不斷地涌出眼眶。
「淘淘……」輕喊著兒子的名字,鄒靜向「小馬彬」跪趴過去。卻又在想起身擁抱他的一瞬間,伸出去的雙手就那麼輕易地穿過了他的身體,而她自己也因為慣性,一下撲到了地上。
余蓮上前把一臉不可置信的鄒靜慢慢扶起來,無奈地嘆口氣︰「唉,淘淘,你這又是何必呢?」
小馬彬仍舊是沒說話,但眼神卻有一絲絲的變動。
「當時那些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淘淘,你還小,還不明白。你可以先慢慢學習,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了。所以,回到那副身體里,好不好?」余蓮繼續誘哄道。
「我不想明白了,經歷了幾生幾世,我仍舊不能明白。既然我弄不明白,那麼,就不要明白了吧。」
听到男孩兒稚女敕的聲音說出這段話,我心里的震驚不亞于剛剛看到他的魂魄徹底離體。
幾生幾世?還有那成熟世故的語氣,誰能想到一個身體年齡十歲,實際年齡也才剛剛五歲的小男孩,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听到他的話,我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就好像在什麼時候我也听到過同樣的話。而且,我清楚地感覺到,听到這段話後,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寒冷。
余蓮還想說什麼,卻听道長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來不及了」
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剛想問他是在指什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小馬彬的魂體,竟然開始漸漸變得模糊,並且越來越淡。
「淘淘」原本還在一邊抱著兒子身體的馬國華,突然發出一聲及其慘烈的吼叫。抱起男孩兒的身體就想沖到即將消失的魂體面前,卻幾次三番都沒能站起來。
而鄒靜,已經由開始時的的不可置信,發展為一種癲狂狀態。她沒有再去呼喊自己兒子的名字,而是抓著扶起她的余蓮,瘋狂地吼叫著︰「你們不是說會救我兒子的嗎?你們當時不是答應的那麼爽快嗎?你們快救他啊快就他啊」
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切,再也沒有力氣去面對。在那個由小馬彬用意念創造出來的空間隨他消失之時,我也終于不支倒地。
等我自己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馬家別墅,而在我的枕邊,小狐狸正瞪著一爽黑黑圓圓的小眼楮看著我,余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也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小馬彬,他,怎麼樣了?」雖然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可我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他……」
看著余蓮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更加肯定心里的想法。
「沒能救過來,是嗎?」。
「嗯。」
「那樣也好,最起碼,那樣就不會記得那些讓他傷心難過的事了。」
余蓮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我。
「難道說,你預感到了什麼?余蓮,你告訴我,他下輩子,還會是人嗎?」。余蓮眼底的憂傷是無法遮掩的,想到余蓮的預知能力,再結合小馬彬的怨念來源,這些更使得我心里的不安愈加增大。
「他,他沒有下輩子了。」
「什麼?」
「馬彬,他的魂魄,散了。」PS︰糾結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沒能讓小馬彬活過來。唉,主要是,如果沒有這件事,鬼妖的真實身份就沒辦法被挑明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