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鎖門的原因,還是說天馬上就要亮了的緣故,安羽然直到吃早餐,都沒有回水字間。因為跟鏡妖聊天的緣故,我的心情也很快就得到了好轉,沒有剛會桃源時那麼糟了。可是,等到了吃早餐的時間,我才發現余蓮並沒有像我一樣一掃頭天晚上的陰霾,恢復平時那笑眯眯的樣子。
「呃,今天早餐好難吃。」看著滿桌的傳統食物,剛喝了一口豆漿的我抱怨道。
「唉,有得吃就不錯了。就這些還是我找余蓮要了本市味道最地道的餐廳電話之後,千辛萬苦訂回來的呢。」余蓮拿了一個豆沙包,艱難地咽下一口,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委屈可憐樣。
「不是余蓮做的早餐嗎?」。我錯愕地問道。
「余蓮在休息,他說很累。呃,我好像在天快亮的時候听見有招魂幡的聲音,而且我哥也說感覺到了有陰差來過。我在想,是不是余蓮昨晚招魂來著?」
「招魂?」我奇怪地看著連伊︰「余蓮招魂竟然沒有用集魂鈴和搜魂鈴?難道說他招的是已經進了陰曹地府的鬼魂?」
「嗯。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如果昨天陰差真的來過的話,那他肯定是想確定某個人的鬼魂是否已經到了陰間。而且,余蓮問的肯定不是尤海英,尤海英是已經確定了肯定是在地府中的了,進他不可能會做那種無用功。」
「那他問的到底是誰?」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我吃驚地瞪大了眼楮。
連伊看著我,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除了她,沒有其他人選了。」
「可是,道長不是說余蓮媽媽還沒有死嗎?他怎麼……莫非,他是因為怨恨,所以想詛咒他**媽?」其實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自小就被拋棄了的孩子,雖然有師傅的疼愛,但心理上仍然是極易發生扭曲的。
「道長只是說在狄府中找不到余蓮媽**鬼魂,至于余蓮媽媽是不是尚在人間,這一點還不能確定。」連伊糾正我道。「而且,不但是在地府那邊找不到余蓮媽**魂魄,就連在人世間,都沒辦法確定余蓮媽媽魂魄的具體去向。余蓮可能是不甘心吧,尤其是在昨晚之後,他就更渴望著找到親生母親了。」
我仔細琢磨著連伊的話,發現她說的也很對。我想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不放心別人搜魂的結果,並且肯定會自己試上個百八十回,以確定招魂結果沒有受到外界客觀因素的干擾才行。
道長和連恆沒有理會我們兩個的談話,只是靜靜地著吃著桌子上的食物。安羽然因為有實體狀態的時效限制,所以現在還沒能恢復實體狀態,正飄在客廳里看小狐狸吃堅果。
「本來我就不用吃早餐,更何況今天的早餐根本就讓狐狸都無法下咽,我不吃了」當從樓上下來,看到桌子上的食物時,小狐狸拽拽地撇過了頭。
小狐狸雖然是妖,但它仍然是只狐狸,也不能總餓著。所以,我就從冰箱里找了點連伊買的糖炒栗子仁給它吃。然而,這也正好中了小狐狸的下懷。沒辦法,誰讓人家喜歡這一口呢?
「那結果呢?他問道他****行蹤了嗎?」。我問連伊。
「我哪知道我只是听到招魂幡的聲音,我哥也只是感受到了陰差的陰氣。我們都沒辦法確定昨晚的陰差就是被余蓮招來的,就更不要說知道招魂的最終結果了。」
連伊的回答頓時讓我如同泄了氣的氣球,連同心里的好奇與擔憂也一並被那股後坐力給沖飛了。
看向正在埋頭喝豆漿的連恆和道長,他們的異常沉默著實讓我弄不明白。一個是自己從小撫養到大的愛徒,另一個是自己的摯交好友,難道他們就沒覺得擔心嗎?
我問連伊︰「那余蓮呢?因為心情不好就想著要高絕食抗議?呃,我們要不要給他辦一場專題PARTY?來哄哄他開心什麼的?」
連伊黑線︰「怎麼可能?除非是我們幾個人里有誰不開心了,然後余蓮一般都會哄哄我們,否則平時余蓮才不會因為心情不好就絕食,那也太幼稚了、」
雖然連伊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可是,因為大家都沒有對余蓮的不進食早餐而做出大的反應,我也就不好當那個出頭鳥。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在我和連伊都不說話之後。
「今天連恆和道長都出奇地沉默啊……」雖然我的肚子里面也已經沒有了可以說的話題,但我更加受不了現在這種令人想窒息的沉默。于是,我這只出頭鳥沒有去找余蓮那個溫柔的捕鳥網,而是撞上了連恆這把冷硬的獵槍。
連恆听到我的話,眼皮都沒抬一下,就那麼地問了我一句︰「你昨晚不是說今天可以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答復嗎?我在等。」
我︰「……」天,他那都是哪個年代的問題了?我無言望天花板。
「怎麼,還沒有想好怎麼給我個滿意的答復嗎?」。連恆仍然不依不饒。
沒辦法,雖然因為跟鏡妖的談話已經消除了我心中的那些負面思想,但有些問題我因為陰霾散盡而忘記問鏡妖了。既然連恆這麼想讓我跟他說點什麼,那我只好硬著頭皮問他道︰「那個,如果是鬼差的話,它們是不是每一次出現都會拿著招魂幡?」
「招魂幡?」連恆狐疑地看著我。「你想要跟鬼差搶它們吃飯的工具嗎?」。
我︰「……」今天的連恆不是一般二般的冷啊,難道他的第三種人格出現了?
我看向道長和連伊,發現他們兩個都是一副憋笑的樣子,不禁在心里詛咒他們這樣「助紂為虐」是會遭天譴的。
可是,等我轉頭,卻發現連恆又像沒事人似的繼續低頭吃飯了。
因為被心里的疑問憋得實在難受,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繼續說道︰「連恆,你還記得當初我告訴你的,我是怎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嗎?我不是說我是被一個自稱是‘勾魂使者’的東西告知自己的真實屬性的嘛,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時的那個‘勾魂使者’跟昨晚我們見到的那個,好像並不一樣。」
連恆終于抬起頭,一臉興味地看著我,涼涼地說道︰「它們又不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怎麼可能會長得一模一樣?」
「你正經點好不好,我沒有在跟你鬧著玩。」
「嗯?」
「噗」
前面的那個疑問詞是連恆發出的,而後面的那個感嘆詞,則出自于道長和連伊之口。而隨著他們兩個失態地差點噴出嘴里的食物,我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有點,不是那麼恨合適,好像顯得我跟連恆的關系過于親密了。意識到這一點,我頓時滿頭黑線滑下。
「我,那個,我說錯話了……」此時此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現在尷尬的心情,我現在只想立刻恢復魂體,然後讓鏡妖把我也弄鏡子里面去,永遠都不要出來了。
「哈哈,好了,我們也沒說什麼,不要那麼不好意思。」道長笑呵呵地說道。「對了,鬼妖,你剛說你當初見到的那個鬼差,跟昨晚的那個不一樣,難道是因為你以前見到的那個沒有拿著招魂幡?」
雖然仍然沒從尷尬的心理中恢復,但我還是強迫自己找回理智︰「嗯,當時那個鬼差手里沒有拿任何東西,呃,應該算是手吧?反正當時我沒有听到那種嘩啷啷的聲音。」
「哦?」道長想了想說道︰「我也沒見過幾個鬼差,但是,從以前我看到的《地府志》中介紹,鬼差,也就是所謂的‘勾魂使者’,它們每次去將魂魄從人間引入地府的時候,都會用到招魂幡和捆魂索。普通魂魄用招魂幡就已經足夠了,而對于那些怨氣重而又確實是陽壽已盡的厲鬼,就需要用到捆魂索。但是,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可能鬼差覺得用不用招魂幡都無所謂了。」
見我仍然一臉迷茫的樣子,連伊解釋道︰「道長的意思是說,你根本就不用去地府,也就用不到招魂幡、捆魂索這些工具了。反正帶著也是麻煩,不拿那些累贅還不容易暴露身份。」
雖然連伊的解釋听上去很合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似乎仍然有些不對。而具體是哪里不對,我又不知道。
不過,在場還是有聰明人的,比如,那位剛剛發掘出自己第三種人格的家伙。
連恆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後用很淡定的語氣說道︰「雖然鬼妖用不到,可是,那個勾魂使者又是怎麼把另一個魂魄從地府里帶出,並放進鬼妖以前的身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