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無意間撫上了手腕上的蠶食線,立刻在心里面暗罵自己的蠢笨。
我示意他們一眼,指了指手腕的位置,他們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而鏡妖像是感應到了我心里面正在想的,還沒等我問,它便說道︰「不是。」
大家︰「……」
「呃,鏡妖,在關鍵時刻,你能不能不耍酷?這麼言簡意賅是為了省口水嗎?」。我無奈地說道。
「不是妖,也不是鬼。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的靈力波動。」
道長和我不免疑惑地看向正在往外調錄像的連恆,而他的表情也顯出一些吃驚。
鬼妖的語氣太過肯定,以至于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它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在指連恆在說謊。可是,我們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方硯台慢慢消失了。如果真是人類的話,對方又是怎麼做到的?這根本就……」我反駁道。
「人類的智慧到底有多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剛剛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什麼。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也隨便你。」
「鏡妖,你為什麼要生氣?我又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表達自己的看法罷了。」我怔忪地看著手腕上的蠶食線,心里暗想,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的話,鏡妖的那張面具臉恐怕已經是橫眉怒目地怒視著我了。
「隨便你們吧。我也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雖然鏡妖的語氣仍然透露出那麼多的不高興,但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股凌厲。
「誒,你們兩個也不用斗嘴啦,連恆剛才也說了,他有可能只是一時錯覺。既然鏡妖都說它沒有感覺到什麼,那應該就是連恆真的錯了。」道長說道。
「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那也有可能是鏡妖剛剛打了個盹兒呢。」被道長這麼說,我覺得有點沒面子地咕噥著。
道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耍小孩子脾氣,我只好不甘願地閉口不言。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有一些地方很是不對,每次除非有事情發生,或者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才會想到鏡妖,鏡妖每次也都能幫我解開很多的疑慮。想到我竟然不止一次地對它產生懷疑,心里的愧疚感便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
正想著要不要向鏡妖道歉時,卻突然感覺到手腕處傳來一陣灼熱。當我低頭看時,蠶食線已經不見了蹤影。
以前這種事情也發生過,當時我在跟鏡妖發牢騷,數落著連恆反復不定的性格。就在我說得口沫橫飛的時候,鏡妖也像現在這樣消失了。事後才發現它從我手上轉移到了小狐狸的脖子上。後來我問它當時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它卻說是因為我嘮叨得像個老婆婆,它听得厭煩了所以才會干脆從我眼前消失,以換來耳根的清淨。
小狐狸還在門口,估計鏡妖又去「陪伴」它了吧。這次也是因為不想听我嗦了嗎?我心里暗哼一聲,表示對鏡妖的怪脾氣非常不滿。
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道長看了看手表,說道︰「馬上就要七點鐘了,我們最好盡快通知嚴寧知這件事,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吧。如果他想報警的話,那這件事就交給警方處理。雖然不能得到全額酬金,那也只能怪我們沒能完成這次任務。沒關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余蓮,你聯系嚴寧知,告訴他這件事。」道長對著對講機說道。
道長和連恆並不知道昨天上午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種提議的吧。我心里猜測。
過了一會,耳機里面傳來余蓮輕輕的一聲「好」。
我無奈地嘆口氣︰「還是我去通知嚴寧知好了,余蓮不想見嚴寧知。」說著我就向門口走去。「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樓上。」
「還是我去吧。」連恆突然說道。「出去打個電話就好,如果他們真的這麼重視那些東西的話,自然會馬上趕過來的。」
我不解地看著越過我出門去的連恆,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心。回頭看向道長,發現他正對著我意喻不明地笑。懶得去跟他猜啞謎,我走到控制台前面,打算查看連恆剛剛調出的視頻監控錄像,想從里面找點線索。
見我沒有做出什麼反應,道長也沒說什麼,也來到屏幕前面和我一起看著段錄像。
畫面里面的景象正如我當時見到的,攝像頭下的那方名叫「若水」的硯台正在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變得透明,直至消失。當時我和余蓮所在的位置離展櫃並不遠,也就三四米的距離,而硯台從有到無也就是十幾秒鐘的事情。如果真像鏡妖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是人為的話,那個人又是通過什麼方法來上演這出戲法的呢?
反復地看著那十幾秒內的景象,看著硯台一次又一次地消失,我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
「你不要總是只看這十幾秒,前前後後的也看一下,也許是我們忽略了什麼。」道長提議道。
覺得道長說的有道理,我便把進度條往回拖了一分鐘的距離,卻並沒能在這段間發現什麼。然而,在硯台完全消失之後的大約二十秒鐘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個男人神情恍惚地從鏡頭前面晃了過去。
「道長,這個人……」我把畫面停格,指著屏幕上的那個男人。「你有沒有覺得他很不對勁?」
道長看著我指著的那個男人,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舒服。不對,他的樣子怎麼這麼像是在夢游?」
我又重新把畫面調到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仔細看著他走路的方式。
「嗯,確實是像在夢游。」我用一只手模著下巴,另一只手做插口袋狀,做出柯南在思考案情時的經典動作,對道長說道。「他,不會是中了催眠術吧?」
「……鬼妖,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這樣不好。」道長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苦大仇深,好似我剛剛發神經的一句話瞬間讓他對我的今後充滿了絕望。
不忍讓道長繼續凌亂下去,我只好整肅表情,說道︰「那你說,一個人走路腳步虛浮,神情恍惚,卻又不會摔倒。這也只有在夢游的時候才能辦得到。除了催眠術,那就只有……」
「那個人沒有問題,他那個樣子是裝出來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連恆就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