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窗外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細碎的陽光中,江城默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就此刻入腦海中一般。
他這樣不顧一切地來,她卻不能不顧一切地跟他走,多麼的悲哀?
可是,這輩子,他卻唯獨愛著她,前途是漫漫的未知,即便是粉身碎骨,他也要與葉智宸拼到底!等到他將宛軍徹底擊敗的那一天,他會再回來找她!
他的聲音低微得如同夢囈︰「盛薇,天黑下來我就要走了,你能不能陪著我,就兩個鐘頭?」
她知道,這樣的事情應該快刀斬亂麻,他必須快點離開這里,她也應該早點回家去,所以她說︰「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與你說方才那些話,話已說完,我也該走了,你自己保重。」
他神色痛楚不舍,卻還是別過頭去︰「來人,送蘇小姐回去!」
他背對著窗站著,直到她離去,他也未曾回頭,他怕一回頭,就要制止她離開。
因為要趕在關城門之前回宛城去,所有一路上汽車開得極快。山路依然蜿蜒,只見對面似刀劈斧削一般,下方便是萬丈懸崖。而西方無盡的虛空,浮著一輪落日,山下一切盡收眼底。四面是呼呼地風聲,人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微茫的草芥,只有那輪落日,褶褶地照耀著那山下遙遠的軟紅十丈。
車子在宛城西邊的街角停下,盛薇步下車,臉上的神色依然淡然冷靜。街上電車與行人來來往往,她緩緩地往前走。看著自己熟悉的環境,回到屬于自己的生活,她只當今天的一切都未發生。
盛薇不知道,就在她下車時,不遠處的街道上,一雙傲慢的滿含陰冷的眼眸,已經盯上了她。
葉智宸從常州回來,家里已經吃過飯了。原來這葉府上,念書的念書,工作的工作,外出的外出,頭齊腳不齊,吃飯的時間,就不能一律。葉夫人索性就解放了,大家要一塊吃便上大廳,不想一塊,就自己酌定,也可以分別叫廚子做。
葉智宸吩咐僕人︰「叫廚房將飯菜送到房里來。」一面說,一面站起來,正欲往自己的房間走,旁邊的電話驟然「叮鈴!」作響。他接起來,原來是副官何繼楠打來的。
何繼楠跟隨他多年,與他出生入死,什麼場面沒見過?平日何繼楠是個冷靜持重,干淨利落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吞吞吐吐的︰「四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葉智宸最見不得人婆婆媽媽,便道︰「行了,有什麼事就快說!」
何繼楠猶是沉吟半響,才將事情娓娓道來,說完凝神閉息,小心觀察著那邊葉智宸的反應。
葉智宸听的清清楚楚,耳畔卻仿佛嗡嗡作響,一切都幻化成一陣尾長的盲音,握住听筒的手,因為用力,骨節處霎時變得蒼白,手心是冰冷的,心里卻像是一鍋沸水全傾了出來,灼痛後就是一種麻木的痹意。
他心中只有一個叫他發瘋的疑問,她竟然又去見江城默了嗎?隔了幾年,她居然還未忘了他?!
他鐵青著一張臉,正巧踫見葉瑩抱著貓從小客廳里出來,便冷聲問︰「葉瑩,今天是你給我的幕僚去了電話?」
葉瑩見他的模樣如此可怕,一時間還真有些駭住了︰「是,是我打的。」
他的眼,陰鷙又森冷,高大的身形雖然是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的,卻依然散發著叫人膽顫的氣勢來。
「好,那你不妨給我詳細說說事情的經過。」
他單手擱在旁邊的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面仿佛彈鋼琴般地跳動著,聲音卻听不出絲毫情緒,仿佛一只優雅的野獸。
葉瑩料想四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心中懼怕的同時,還生出一種幸災樂禍來。她素來看不慣蘇盛薇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尤其經過上次挨鞭打的事,她一直記恨在心,就想著給她一點教訓!
所以在葉智宸的盤問下,她說道︰「今天我約了幾位同學上公園游玩,出來後又去瑞美百貨公司試衣服,逛了一大圈,正準備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四嫂從一輛車子上走了下來。我見那車子不像是咱們家的,車輪上的泥濘,又像駛出了不少路程的樣子,就不覺多瞧了兩眼,這一瞧卻發現有些不對勁!——雖然隔著一點距離,但是我見車上那位戴著黑帽子的男人,確實像是張重年!」
葉智宸听到這里方抬起頭來,眸光銳利︰「自從宛乾開戰,張重年就不曾露過面,你何以會認得他?」
葉瑩答道︰「這張重年原本是閻伯伯的舊屬,早些年我陪父親上乾城,在部隊里見過他一面,故而覺得眼熟。」瞧了瞧他陰郁的臉色,她接著說︰「張重年如今在乾軍也算舉足輕重的人了,我深知這點,才給四哥打去了電話。恰巧四哥不在辦公處,我就與何繼楠說了。」
葉智宸陷入了沉默,沒有再問下去。他沖葉瑩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葉瑩抱著貓往外走,隨著懷中的貓咪嗚的一聲,她的臉上便浮現出一抹冷笑。哼,蘇盛薇,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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