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廳內,葉智宸久久地端坐在那里,大掌緊握住椅子的扶手,臉孔上陰霾一片,竟似要將那紫檀木扶手給捏碎了一般!
狂躁吞噬了他,在走廊里來回一趟,更是憤恨到了極點!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正擺弄著一盆青綠的盆栽,縴細的手指拿著一把小剪子,專心致志地修剪著上面的葉子。因為太過認真,居然連他進去都沒有察覺。
身穿新式旗袍的她,側身很動人,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在淡淡的燈光映照下,婉約美麗似一抹無可挑剔的剪影,鬢角微微散落的發絲,勾勒出嫵媚的弧度。
有巨大的陰影籠罩住自己,盛薇抬起頭來,笑著將手中的剪子放下了︰「回來了?我還在等你吃飯呢!」
她轉過身,剛想出去叫小蘭到廚房去一趟,卻被他攔住了︰「我還不餓。」
他的嗓音太過沙啞低沉,像是天空滾過的悶雷聲,她這才仔細看他。這一看,整個人就是一震。
他眼中是滿滿的恨意,那般的陰冷,仿佛要將她凌遲一般!她的心揪得死緊,只問︰「你這是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
他看著她,語氣居然還能保持平靜︰「你今天都干什麼去了?」
她渾身一僵,腦子里嗡嗡作響,她不知道好好的他怎麼會問這個。他站在那里,四面的空氣都似井里的冰,冰冷而無絲毫波瀾,細碎的火光浮上來,割裂出暗影。面對他冰冷的視線,她只是垂下頭去,倒仿佛下意識在躲避什麼似的。
「沒什麼,只是出去與舒華逛了逛。」她向來不善撒謊,到後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他死死地盯著她,忽而怒吼一聲︰「你胡說!」手邊觸到冰冷的瓷器,瘋狂的絕望令他一手抓住那冰冷,狠狠地擲向地面,「嘩啦」一聲,那只價值連城的斗彩花瓶,在她腳邊摔成了碎片。
他眼中掠過熊熊火光,一字一句,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分明是去見了江沉默!」
她的臉霎時灰白一片,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隔了一瞬,眼底就竄起一簇暗淡的火苗來︰「你跟蹤我?!」
他那狹長的眼眸微眯,忽而冷笑起來。
就是她這樣一句質問,便已說明了一切!江沉默,無疑是這些年他心中無可抑止的硬傷。他心中原本還只是猜測,到了此刻,就成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原來如此,他心里只想,原來如此。
她沒有忘,到了今天還是克制不住要去見他,到底是沒忘!他雖然娶了她,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她背人彈淚,強顏歡笑,只是為了旁人。
燈下她的剪影,消瘦單薄得令人心中泛起痛楚。幾乎是夢魘一般,他伸出手去,單手制住她消瘦的肩,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我不僅知道你去見了他,現在,他的部下張重年,已經被我的手下收押了,就關在雙稷的監獄里!」
她瞪大了眼楮看著他,想起他平日行事最為雷厲風行,張重年落在他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驚惶間想要求情,卻又怕更為惹怒了他。
他似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慢慢地斂了笑容︰「蘇盛薇,你一定很得意吧,居然將我耍得團團轉!這次是被我發現了,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你背著我與他私通了多少次?!你明知道他與我是交戰的敵人,平日水火不容,為何還要去見他!還是,你一直都是他放在我身邊的餌,等著有一天,時機到了,你們想要來個里應外合,將我們宛軍一網打盡!?」
大掌一把攫住了她尖瘦的下巴,大拇指用力地按壓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迫使那玉臉上的血色迅速散開,他冷笑︰「多麼無辜的一張臉,你竟用這張臉,騙了我三年!」
他無情的中傷,將她的心瞬間擊得粉碎!原來,在他心中,她竟是如此不堪!那般的心機深藏,陰毒可怕!萬箭穿心般的疼痛襲來,叫她幾乎站立不住。有眼淚想要奪眶而出,卻被她抵死逼回。
他已經咄咄逼人到這種境地,她也無需再忍,一把揮開他緊捏在下巴上的手,她揚起臉來,傲然道︰「沒錯,我是去見了江沉默,可是我們什麼也沒發生!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對你解釋這一句。你要想的怎樣骯髒,都隨你的便!」
幽暗的眼眸一凝,他臉上慢慢浮起笑意來,那笑容,如同冰刀一般的冷利︰「好,好,蘇盛薇,那我也告訴你,我葉智宸此生都不會再相信你!我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像以前那般卑賤地愛你!我就是死——也不會再愛你!」
他一聲一聲,猶如決裂般殘酷話語,叫她渾身一震。看著他絕望冷峻的眼神,她的唇角開始哆嗦。淒然下,唇角竟然還能綻放出絢爛的花瓣︰「愛或不愛,那是你自己的權利,一切隨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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