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洛的胸口還在不停地淌出血液,他的身形有些恍惚,耳邊似乎也有「嗡嗡」的聲音,只是听不清楚。那個中傷了自己的女孩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著什麼。難道,自己做鬼的生涯也要這麼結束了嗎?
「到時候如果我不能月兌身的話,你要記得先把我朋友的身體送到校友林的那個小房子中,這是我們的基地。」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他想起了自己跟那個小伙子的約定。自己一把老骨頭了,做人做鬼都已經活夠了,但是那個女孩子還年輕。
「哈,你要是以為老夫就這麼被你打敗了,你就大錯特錯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勉強站了起來,以劍撐地,劍人合一。遷雅的鬼蛇劍再次向他襲來,但是這專用來屠鬼的劍遇到了這樣的對手也只能無可奈何了。鬼蛇劍一踫到劍氣就畏縮了,軟軟地化成了一團煙霧。
「哼,這樣你不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動嗎?真是傻蛋,說出來就好了啊」既然鬼蛇劍無效,遷雅再次將自己的身形隱于幻影之中,墨菊一樣的雲霧繚繞著漸漸淹沒了整柄龍吟劍。墨菊又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劍氣,隨著劍氣一起被吞噬的還有韓洛的生命。
劍氣越來越微弱……
墨菊卻綻放得愈加妖嬈。
遷雅魅惑的笑聲纏繞著花絲一陣一陣似乎直接鑽進了韓洛的心底︰「前輩,這又是何苦呢?你辛辛苦苦在圖書館守護了這麼久有什麼好處呢?死守這個秘密對你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要是為了它枉死就更不值得了……」
「嗦」韓洛的怒氣更盛。雖然自己失去了一條胳膊,但是如果放在幾天之前,這樣的小姑娘根本不會放在眼里。可是她,她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能夠讓自己的功夫在幾天之內突飛猛進?
一開口,他的真氣就出現了破綻,繚繞的花絲一下子就鑽了空子,狠狠地撞向了劍身。劍身似乎受了極大的傷害發出了一陣嗡鳴,而韓洛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飛向了角落。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撞到牆壁上,更是加重了傷勢。
不過遷雅的情況並沒有多好,在墨菊吞噬劍氣的同時,劍氣也在不斷地傷害她融入在墨菊中的實體。她身上已經布滿了細小的傷痕,血絲一縷一縷地滲出,臉上的黑影已經褪去了不少,卻顯得更加慘淡。
兩個人都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傷勢,一站穩就拿起劍沖向了對方。現在以二人的體力,誰都沒有能力再實用幻術、咒術了,是時候比比劍術了。
韓洛雖然是個大劍豪,卻不敢小看眼前這個瘦精精的小姑娘。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很危險。遷雅的佩劍一直藏在腰間,是一柄軟鐵劍。龍吟劍如果是屬于強硬一系的,那麼她的軟鐵劍剛好可以以柔克剛。
二劍撞擊的瞬間,軟鐵劍居然可以像藤蔓一樣纏住龍吟劍。不過韓洛只是輕輕一撥就抖開了軟鐵劍的糾纏。挑、刺、閃,兩個人都是用最簡單的招式在比拼。相比之下,韓洛的速度、力度都佔了上風,而遷雅就贏在身軀的靈巧。相比之下,因為不想重傷這個身體,韓洛的招式反而更受限制。
局勢一直僵持不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流逝了,距離小泥的靈魂消失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個小時了。
玄遠听著樓上一直不曾停下的打斗聲,心中更是焦急。自己這邊被遷意纏住了不得月兌身,根本沒有辦法去幫上手,只能期盼韓洛前輩打敗遷雅了。
韓洛自然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己方很不利。眼看著圖書館大廳的時鐘有走過了一圈,他的心中燃起了一把火。沒辦法了,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下定了決心之後,他在將劍刺向遷雅的時候不再避讓,直至胸口。不過這麼一來,他也會暴露自己的身體。遷雅不退不讓,目標依然鎖定在韓洛的胸口。剛才那一劍雖然刺中了他,但卻沒能重創他。如果能夠傷上加傷,那是再好不過了。同時,她也將自己的身體微微下屈,勉強可以避過龍吟劍,受傷總是比死亡好多了。
誰知道,就在身體靠近的時候,韓洛居然改變了自己的招式。遷雅的劍已經沒入了他的胸口,而他居然棄劍用掌,拼著最後的力氣擊中了遷雅的脖子。中招的瞬間,遷雅就感到了一陣眩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人的身體還真是不好用。」然後,再沒有過多的動作,暈倒在了地上。
韓洛的胸口兩次被刺中,而且這一次幾乎沒有護體的真氣,傷勢之重可想而知。他站在原地連連喘氣,藍瑩瑩的血液在夜色中發出迷人的光芒。稍微恢復體力之後,他封住了傷口附近的幾處大穴,又收起了龍吟劍,用最後的真氣擴大自己的聲音︰「小伙子,你的朋友我先帶回去了,專心對付敵人吧」
說完,也不管玄遠有沒有回應,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帶著小泥的身體飛奔向了基地。
快,快,時間已經不多了,早一分鐘,那個女孩子就多一分機會。
匆匆地飛奔在通往校友林的道路上,夜間清涼的風倒是讓自己的傷口不再火辣辣地痛了。有多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激動的心情了?大概從伙伴的背叛之後就很少了吧。這麼多年,雖然一直在堅守這樣那樣的崗位,但是心里是沒有什麼波瀾的。就算死了,也只是死了,根本就不在乎。但是今天,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還很珍貴,一定要活著,至少在將這個女孩子送到她應該去的地方之前,一定要活著
終于到了基地,遠遠地就看見門口有個男孩子在張望著,那應該就是玄遠口中的伙伴了吧。韓洛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小泥交給了那個男人,說︰「接下去就交給你了」
雲卿也不遲疑,先將小泥泡在了藥浴中。只剩下15分鐘了,幸好還趕得及。
回頭再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被小泥來的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柄劍,靜靜地躺在地上。
「前輩?前輩,你去哪兒了?」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