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染看著如此質樸純潔的小玉,心里不禁有些羨慕。她從小就生在富貴人家,看慣了那些千金大小姐的奢靡,自己也因為環境的影響變得越來越市儈,這是城市化帶來的最可悲的一點。
而眼前的女孩和她身邊的朋友不同,她清湯寡水,不修邊幅,但眼神里流露的簡單與樸實卻是那麼的珍貴,那麼的令人向往。
「小玉,為什麼想進城工作,呆在老家不好嗎?」
葉小染伸手模了模小玉的粗辮,如大姐姐般關切的問道。而小玉似乎有些不習慣,尷尬地閃躲了下,緊張地捋了捋自己的劉海。
「城里當然比鄉下好,城里人有文化有學識,長的也比我們鄉里人美。唐太太您看,我才18歲,可我看上去就比您老多了。」
說著小玉靈氣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的感傷。
「哪有,你很漂亮,以後也別叫我太太了,我比你大,以後就叫姐姐好了。」
葉小染真的是打從心里喜歡這個如一張白紙的女孩,她也有些欣慰在這金絲囚里還能有這麼一個能給她舒適的一個人。
小玉自然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在J市最有名的唐家工作,更沒想到唐太太會如此待她,頓時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樣好嗎?如果被唐先生知道了……」
小玉雖然沒見過唐先生幾次,但管家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們,在唐家一定要謹慎做事,多做事少說話,所以她怕被挨罵也是情由所原的。
「沒事的,如果覺得不習慣,就叫小染姐姐好了,好嗎?」
小玉認真地看著葉小染,最後終于點頭答應了。
「小玉啊,最近我可能一直會呆在家,你有空就上來多陪陪我吧。」
「恩,我會的。」
葉小染會心一笑靠上了枕頭,小玉起身將床櫃上的碗收拾了一下就退出了房間。
屋內,又是一陣安靜。但這一次,葉小染都心似乎平靜了不少,她轉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漸漸地臉上泛起一絲淡淡地笑容。
沒有人會因為失去某樣東西而變得無法生活,也沒有人會因為恨而怨恨生活。愛也好,恨也罷,只不過是一種感**彩,釋懷了也就不會受其影響了。
放空一切,讓自己的感情歸零,就當從未愛過,那還會在乎那麼多嘛?
時間滴答的走,唐胤就這樣,一個人矗立在粉薔薇中,時而看向遠方的天際,時而低頭凝視那嬌艷欲滴的花瓣。
就在這時,群峰已走到唐胤的身後。
「唐總,你看現在是否要處理祁氏。」
唐胤沒有轉身,只是在听到祁氏的時候,瞳孔有些微微地緊鎖,眼底也扶起危險的氣息,但卻一直壓抑著。「先等等,我自有安排。」
「是!」
對于唐胤的決定群峰從來都不會過問,不是沒有這個膽,而是因為他信任唐胤,他跟了唐胤這麼多年,對他而言唐胤不再簡單的只是他的上司,而更多的是偶像,甚至是神!
「群峰!」
就在群峰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唐胤突然叫住了他。
群峰止住了腳步,等待著。
唐胤還是沒有轉身,只是俯身低頭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指尖擺弄。
「我這麼做對嗎?」
第一次,唐胤如此卑微地,如此沒有底氣地說話。在群峰眼中一向高高在上的神,此刻卻只是一個平凡的痴情男子,正在經受著愛情的折磨。
群峰從小接受軍事化訓練,接觸的不是冷冰冰的兵器,就是沒生氣的文件,接觸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在他印象中似乎只有那個當年還只有16歲的季卉,哪里曉得什麼是愛情。
群峰沒有回聲。
唐胤轉身,看到群峰臉上的那一抹無奈與不堪,頓時嗤笑出聲,慢慢地走到群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我考慮不周,是該為你找個女人了。」
群峰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自在,立馬換上冰封的表情,尷尬地解釋道︰
「唐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胤斜嘴一笑,滿眼再次布上陰郁,哼了一口氣說道︰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該多好。」
說完,便繞過群峰進了屋。自我沉澱了一下午,是該去看看她了。哭也好吵也好,他都會去接受,都會去安慰,都會用以後的愛將其撫平。
因為他對她的愛,堅定不移。
當唐胤听到門鎖被開啟的那一刻,心里還是滿欣慰的,想到剛才佣人說她把粥喝了,心里更是暖暖的。
葉小染依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著,听到開門聲也沒有任何反應,她知道是誰,但卻還是不願睜眼。雖然已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恨也不要再去愛,但還是不知如何去面對這個深愛著的男人。
唐胤走到床邊,傾身撫模著葉小染光潔的額頭,然後慢慢地下移至臉頰。葉小染實在忍不住睜眼,正好與唐胤神情的眼眸對視,葉小染立馬撇開,生怕被那道漩渦所迷惑住。
個知太然。此時葉小染感覺尷尬極了,但唐胤卻絲毫也不感覺別扭,順勢坐到了床邊,依舊深情款款地看著葉小染。
葉小染尷尬的干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看我干嗎?」
「好看。」zVXC。
唐胤此刻也絲毫不避諱,知道葉小染正害羞他這麼看著她,卻還故意挑逗她。
葉小染自然敵不牢這麼煽情的話,全身汗毛豎起,不屑地瞥了唐胤一眼。
唐胤打心眼里地笑了一下,然後恢復一臉正經。
「能原諒我嗎?」
他,唐胤,第一次請求別人的原諒。為了心愛的女人,他寧可放棄這份尊嚴。
唐胤的正經也讓葉小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她不是在想唐胤問的這句話,因為對于這個問題她早已想明白,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她現在只想讓一切都歸零,無論在此之前要付出多少。
得不到葉小染的回答,唐胤開始有些急了,他一把握住葉小染都手,滿臉急切。
葉小染被他抓的有些疼,但卻並未表現出來,因為她接下來說的話已讓她的心疼得不行。
「唐胤,我知道我沒有機會選擇,所以我會等,等有那麼一天你厭倦了我。」
暗眸瞬間布上一層陰惡,劍眉緊鎖,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豺狼一般。周圍一片寂靜,葉小染不敢去看唐胤,而唐胤卻一直死盯著葉小染,似乎想將她一口吞下一般。
听著時鐘滴答的走,葉小染只能等待,等待爆發的那一刻,她不會逃,因為此刻的她早已力不從心了。
「你不會等到那一天的!永遠都不會!」
一字一句,如鑽心般刺痛著雙方的心。唐胤堅定,葉小染嘆息。
「就算是永遠,至少我還有個等待的動力。」
在听到這句話後,唐胤原本暴戾的眼眸頓時黯淡下來,冰涼的手依舊握著葉小染,但臉卻已撇向一邊。
「就算沒有自由,你也願意等?」
「我願意。」
好一個我願意,這是唐胤第二次听葉小染說這三個字。第一次時他們結婚的時候,葉小染女士,你願意嫁唐胤先生為妻嗎?無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那是的葉小染根本就不了解唐胤,她滿臉惶恐的看著唐胤卻還是說出了我願意三個字。
而現在呢,她的那句我願意,是那麼的堅定。
唐胤刷地起身,滿臉慍怒地看向床上一臉平靜的葉小染。
「飯我讓佣人送過來,你最好別再給我搞絕食!」
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出來房間。為什麼他的溫柔總會遭到她的踐踏,為什麼她就是不懂他對她的這份感情!
無聲地眼淚又一次地緩緩地滑落,天知道葉小染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說了那句話,天知道她的心此刻比誰都痛。
6點多的時候,小玉果然帶著飯菜進屋,葉小染條件反射性地看了眼門外,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失落,小玉似乎明白什麼一樣,連忙說道︰
「先生出門了,說今晚不會來了。」
被小玉這麼一說,葉小染才感覺到剛才自己好像有點奇怪,尷尬地收了神,「哦」了一句。
其實,葉小染本就沒什麼胃口,體虛外加心累,所以這頓晚飯吃的很少,小玉出門的時候,不禁看了看還剩很多的飯菜,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葉小染。
葉小染只是朝她會心的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待小玉真準備關門的時候,葉小染忽然像想到什麼一樣,喊住了小玉。
「小玉,不要關門,我等等要下樓。」
然後,掀開被窩,從一旁拿過一件針織毛衣披在睡衣上,同小玉肩並肩地下樓了。
下了樓,小玉徑直就往廚房走去,卻不料被葉小染叫住。
「小玉,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小玉轉悠著烏黑的眼珠,看了眼一旁站在一旁的群峰,一副為難的表情。
群峰自然也知道小玉看他的意思,于是上前走到小玉面前,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好好照顧太太,別讓她受涼了。」
群峰的氣場自然是大的很怕,小玉諾諾地點了點頭,就跟著葉小染走向花園。
其實,剛下樓看到群峰的時候,葉小染還是滿驚奇的,因為自她認識唐胤以來,群峰幾乎時時刻刻都呆在唐胤的身邊,無論是處理公事還是私事,幾乎都是群峰一手包辦。她曾經也問過唐胤,為什麼所有的是都讓群峰處理,唐胤只是告訴她,群峰值得他信任。
好一個信任,這次群峰的任務就是看住她不準逃走吧。呵,她想,唐胤也太謹慎了,還是他太低估他自己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和堂堂的J市傳奇比,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懂的。
逃,永遠都不是解決他們之間關系的方法。
葉小染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唐胤能說不,而其他人一概都沒有資格!
夜色讓嬌艷的花兒沉睡,花瓣上星星點點的露珠,在月色的烘托下,盡顯光芒,耳邊傳來的鳥鳴聲在此刻特別的悅耳,月光的皎潔,樹影的婆娑,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入冬的季節在空氣中似乎總能看見一縷縷的白絲,寒氣從腳尖一絲絲地蔓延起,霸道地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冷艷起來。
葉小染想,或許是少了一份溫暖吧,但這似乎很迎合此刻的她。
小玉站在葉小染的身後,手放在嘴邊呼著熱氣,葉小染回頭正好看見小玉可愛的樣子,淺淺地一笑,然後將披在肩頭的毛衣遞給了小玉。
小玉見狀連忙擺手推諉道︰
「小染姐姐,不用的,我挨得了凍。」
鄉下的冬天可比這里冷多了,只是小玉從小體寒,平時剛入冬就穿上大衣了,只是現在在城里,家家都有冷氣,所以也就很少大衣了。
「沒事,我不冷,這樣正好。」
葉小染不顧小玉的推諉,一個勁地往給她穿好,然後縷了縷她額前的發絲。
就這樣,她和小玉一句話都不說地站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群峰走過來。
「太太,唐總怕你著涼,讓你早點休息。」
說完拿出一件毯子披在了葉小染的身上。其實,葉小染從前雖然覺得群峰總是不苟言笑,不容易親近,但從未討厭過他。都拿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看到他居然有一種厭惡感,是因為唐胤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她不知道。
于是,她轉身勾著小玉的臂膀說道:
「走吧。」
然後兩人走進了里屋,一進里屋葉小染就將群峰披在她肩頭的毯子拿下,扔在沙發上徑直就上了樓。
這一切都看在小玉的眼里,待葉小染上樓之後,她膽怯地回頭看了眼還站在花園里的群峰,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小玉知道,他肯定都看到了,于是一臉同情地嘟了下嘴,進了廚房。
其實,這對于群峰而言並不算什麼。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明白誰是他的主人,他該為誰效命。他經受嚴格的軍事訓練,他研讀各類的商業管理,這一切只為了成為唐胤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所以在他的生命里除了感恩這個詞意外,就再沒有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