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求生記 056章 母親

作者 ︰ 砧板上的菜刀

「六公子可是能繼承家業的人即便有這麼點問題,只要你日後給韋家生個一男半女自然能站穩腳跟,以後這家產還不都是你跟我外孫的」梅姨娘喃喃道,像是為了給自己加深信心,她又重復了兩遍,‘都是你們的,都是你們的’

「何況你姨母也說了,他們是商人,只要老爺做著官就絕對不敢欺辱你,在那個府里生活,一切都是你說了算,可比我們這樣掐著脖子,喘不過氣的活著,好一百倍啊」講到此處,梅姨娘潸然淚下,「天殺的,那該死的丑婦怎麼這麼作踐我的兒啊」梅姨娘又氣又急。

時芸本來見韋六公子也算儀表堂堂,心想太太能給自己找這樣一門親事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沒想到這六公子也不是個好的,世上女兒,沒嫁之前,誰不希望自己有個溫柔可意的良人?有句話,她怕梅姨娘太急還沒與她說,據大哥打探,那六公子一回來就包著如色坊的小倌琳瑯,一包就是一年,若是遇到美貌俊俏的,他還收帶在身邊,來往做生意都帶著,還由男人打理內事。

這,這叫人怎麼說出口。

梅姨娘已經穩住了,直勸時芸就這麼認命吧,畢竟韋六公子除了這麼點毛病,當真是個不錯人選。

時芸知道親娘在婚事上是說不上話的,矮子里挑個高個,這韋六公子也算不錯了。可是,她不甘心啊,除了不是太太生的,她的各項條件都比時茹好,賀家一日游的場景還猶在眼前,一個侯府庶支的人家過得都是那樣金玉尊貴的日子,那些京里的貴人生活該是何等奢華啊憑什麼,憑什麼機會都是時茹的

「姨娘,能不能在老爺面前說說,我也想跟著進京」

「老爺的意思,既然決定兩家結親了,我們老家水寮城與韋家本家家族都在一塊兒,讓你回老家待嫁呢若是能留在老家,你姨母也會照應你一二,不比跟著太太受氣強?」

時芸隔窗望著窗外壓低的雲彩,似乎在自言自語,「往日常听妹妹說京里如何繁華,如何熱鬧,貴女們的日常生活如何有趣味,我卻不得見識見識……哎」

梅姨娘望著女兒惆悵的模樣,也嘆道,「想去的去不了,想留的留不下,要是把你大哥跟你調個個兒就好了」

時芸才憶起還有樣大事沒與生母商量,「哥哥想留下來,姨娘就不能在老爺跟前想想辦法,我猜哥哥想自己去同老爺說,可是又怕忤逆了太太的意思,太太更不高興」

梅姨娘就沒停過悲觀,「怎麼求?太太打算帶著茹姐兒、蕊姐兒先走,肯定要帶個男丁上路的,浦哥和渡哥明春都要參加春闈,你說她會讓她的親生兒子跟她走嗎?」。

「可是哥哥已經十六歲了,還沒下過一次場,這次本想下場試試手,這一等還不知道要幾年」

其實下場這件事對時謙浦太重要了,他也到了該議婚的年紀了,老爺的意思是讓他得個功名,這樣好歹還能說上比較好的人家,這一拖他的功名,婚事也得跟著耽誤幾年,要急著娶親,條件好的人家也看不上他。

「你哥哥……」梅姨娘遲疑道,「你哥哥讓你來找我的?」

時芸沒有回答。

梅姨娘眼圈卻紅了,怕時芸見了傷心,趕緊擦了擦眼角,「你讓他放心,我有辦法讓太太松口,包管他能下場」

「姨娘的意思?」時芸有些疑惑。

梅姨娘趕緊向外張望一番,見金屏沒回來,才小聲說,「太太有個大把柄在我手上我原想等你找人家的時候,她要是敢瞎糟踐你,我再拿出來,如今你也算有了好歸宿,我且為你哥哥忙一番吧畢竟,畢竟他也是我親生的,我也不是不想養他,都是那丑婦作梗,那死老太婆竟然生生奪走了我的兒子,還說是為他好,給他寄在那假尼姑名下……」

「咦是大小姐來了啊」藥姨娘身邊的彩鳳掀開簾子,「難怪我進來卻沒人」她後半句沒說出來,是你們母女在講悄悄話啊

梅姨娘、時芸兩人即刻變了臉色。

時芸已經換上了她慣常那副含淚欲泣的模樣。

彩鳳快人快語,「大小姐是想求姨娘在老爺跟前說什麼好話呢?多給你一副嫁妝?還是早早讓你出門子?」

也不知道太太怎麼安排的,老實木訥的藥姨娘跟前竟然跟著伺候的是這麼個長嘴不饒人的破落戶兒。

梅姨娘扯出一縷不自然的笑,「嘴皮子這麼厲害,小心找不到人家。」一面扯了扯她的臉,問道,「快說,你們姨娘讓你來做什麼?」

彩鳳扭頭避了梅姨娘的手,轉手擱下了個小包袱。

梅姨娘奇怪,「這,是個什麼意思?」

「太太打發人來說,讓我們姨娘早早回老家是正經,姨娘知道大少爺如今要跟著太太進京了,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踫頭了?姨娘見大小姐過來了,想求大小姐給傳個東西」說著將包袱放在了桌上,「這是我們姨娘這幾年攢的月錢,也沒處使去,還有我們倆日常空閑時候給大少爺做的幾雙襪子,兩身替換衣裳,煩大小姐給捎去吧您知道我們這邊可不方便到前頭去」

要捎東西,多的是法子,怎麼求到時芸跟前了。

梅姨娘母女面面相覷。

還是時芸先開了口,「好吧,我一會讓小芹請杜鵑到我們園子拿。」

「哎那太好了我們姨娘的心可就落地了」彩鳳脆生生的蹦了一句,「那奴婢先回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了」

好消息?梅姨娘還沒轉過彎來,彩鳳已經走了。

時芸抬手解開了包袱,一把散碎的銀子包在布里勒得緊緊的,她知道藥姨娘不得寵,老爺鮮少恩賜,這些錢估計真是在太太眼皮子底下省下的月錢,不由嘆道,「藥姨娘也不容易姨娘你以後也別跟她爭鋒相對了她已經來示好了,以後大家也少見面了,您就給她留點余地吧」這話是怪梅姨娘常常有事無事踩藥姨娘一頭了。

梅姨娘望了望自己空空的錢匣子,抿了抿口,無話可說了。說實話,她對子女的起居生活確實不怎麼關心,尤其是對時謙浦,她也有歉疚,可是名份上自己是個妾,名義上時謙渡又成了藥姨娘的兒子,母子之間幾乎毫無交集;母女之間倒還好,仗著住得近還能照應一二,可是也要避過太太得耳目,她唯一能出力的,大概就是賣力在老爺跟前承歡,給兒子女兒說點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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