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求生記 061章 冷京

作者 ︰ 砧板上的菜刀

上京城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可能因為生活境況的突變,天氣又冷寒,格外叫人覺得了無生趣,即便是慶熙帝剛剛即位整個國都一派喧騰,似乎也去除不了雪貓兒胡同最里面一間小雜院的灰敗氣息。

時芸已經穿了第十六根絛子了,因夏辰提醒過繡品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她才改打這樣式最簡單的絛子,換點錢維持兩人生活,沒想到京城物價這樣高,隨意置辦點過冬的東西、過了個年,時謙浦給的那點錢也快花完了,太太似乎都忘了時芸的存在了,只把時芸冷落在這。

好歹這小院子不用自己花錢租,時芸苦笑笑,打點起精神繼續打結。一陣風卷了進來,門吱地響了一聲,她呵了口氣、搓了搓手,頭也不抬的問道,「回來了?」

「嗯」夏辰撢了撢身上的雪花,「放廚房了。」

「一會那幾個饞丫頭又要偷拿。我讓你把東西放我們屋里你還不願意,你可真比我這個小姐還講究。」時芸揉了揉眼楮,手指也不敢停。

夏辰蹲在炭盆邊烤了烤火,眉毛上、睫毛上的雪都化了,濕漉漉的,拿巾子一擦,臉上的灶灰就全落了,粗布衣裳,毫不作態又有些粗俗的舉止也掩飾不了那清麗的面容,誰又能想到這破敗的胡同里竟藏著兩個絕色的美女,「沒事,常先生他們的東西也擱在廚房呢他們的東西好,丫頭們要偷也先偷他們的。」

正打趣著,就有個女孩的聲音在外頭叫起,「還有活人沒有?替我們表小姐傳話呢」

兩聲門響,夏辰和後院的小純同時推開了門。

「誰是夏辰?」那丫頭趾高氣昂地拿目光掃了掃兩人。

「我是。」

那丫頭打著傘踱步走了進來,繼續用那種輕蔑的眼神看了看夏辰,又望了望她身後屋里偷偷張望的時芸,見兩人很是落魄的樣子,相當滿意,這才說話,「表小姐讓我傳話,‘夏辰,尺素病了’你明白了沒有?」

夏辰一驚,尺素病了?是時茹故意這麼一說,還是嫌我辦事不牢,特意把人折騰病了,對了,尺素以前說過她年年都要發病的,今年沒有那個長生丸了,是不是舊病復發?她一時思緒翻天,沒注意那丫頭還在等著。

「我在問你話呢。你听明白沒有?我可得回去給表小姐復命呢,這大冷天的」

時芸在門後小聲提醒道,「夏辰,你妹妹病了?你可別急傻了啊快問問什麼個情況?」

「明白了,明白了。」夏辰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變了一張諂媚的臉,忙從懷里掏了十幾個銅板遞上去,「勞煩姐姐了,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氣不大好,我妹妹是不是染了風寒了?」

那丫頭收了錢,依舊不耐煩,「我是柴府的丫頭,又不在表小姐跟前伺候,怎麼曉得。表小姐說,你若明白了,這幾天就有人接你們去府上,你可得準備好」

「是是」夏辰忙應了,又道,「天怪冷的,這雪要大了,姐姐吃口熱茶再走?」

「不必了」那丫頭一甩帕子,轉身出了門坐上了馬車就回去了。

小純望了望夏辰,沒說什麼,關了兩邊相通的側門,又回去了。

時芸嘆了口氣,「過年太太也沒來接咱們,要接我們過府,肯定也沒什麼好事。」

夏辰模了模空了的錢袋,在時芸面前晃了一下,「管它呢,說不定這幾天柴府那個老妖婆要過壽了,喊咱們去吃壽宴呢」

「鴻門宴吧」時芸惆悵。

夏辰拍推了推她的肩「就是鴻門宴也是大宴賓朋啊,有了‘賓朋’,自然有你的機會。再說等你二哥中了秀才,老爺也該進京了,太太又得做面上情了。咱們的苦日子也該到頭了。」

時芸想想也是,點點頭,又繼續掐線了。

夏辰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卻心事重重,若不是為了尺素,進了京後太太把她們發配到這租賃的屋子來的時候,她可能就離開時芸了,只是尺素對她有救命之恩,相處了這麼久,到底也有感情,時茹又不是個好相處的,關鍵尺素還是個色盲,離開後,最怕就是尺素有性命之憂,反正自己也無處去,時芸也比較好相處,干脆就繼續留在這小雜院里,跟著時芸過活了。

掐著線,掐著線,時芸又長吁短嘆起來。

夏辰稍微活動活動筋骨,也幫她理了理線。

「我都沒帶兩身衣服上路,真要是去了柴府好沒趣的,冬天該穿大氅的,披風也沒一件,要像上次去賀府那樣,那麼多姊姊妹妹的,別人肯定要看我不起的」

夏辰笑笑,「我當什麼呢原是為了這個,你丟人丟得也是太太的人,關鍵時候她肯定會送衣裳過來的。」

「你當真有把握?」時芸不信。

夏辰抿著線頭挨著燈燒了一截,「即便沒有就沒有吧,小姐如今的境況已經很糟糕的了,還有比這更糟的嗎?」。

「也是」時芸得了寬慰,也去了心思,安安穩穩的忙活了。

這賃的小院子,別的不說,房間倒挺多,太太留下的下人也少,夏辰自己也佔著一屋,只是天氣冷,時芸就叫她和自己一屋睡了,倒是不能再練功了。不過好歹省了些碳。

夏辰睡得淺,這日半夜忽又听外頭有聲音,以前常先生那邊也總是半夜有動靜,一次兩次還新鮮,後來也就不奇怪了。今天這動靜卻奇怪,只到了圍牆外面便不動了。

夏辰等了半天也沒見那個人進院子,好像一個儀式完成了一半,還有一半卻不做了,攪得她越發睡不著了。

穿了衣服出門,輕輕躍上了牆頭。冷風一吹,涼颼颼的,夏辰打了個哆嗦。誰這麼半夜無事跑出來吹冷風?

原來是後院牆外面有兩只小老鼠。

「當真沒有什麼特別的?」男聲有些氣急敗壞。

小純的聲音凍得有些發顫,「我真的沒覺得有什麼東西是他需要小心貼身收著的,他連貼身衣物都是我洗的,公子,你瞧,我的手都凍瘡了。」說著說著那兩個人影好像重疊在了一起。

「那你有沒有瞧見一份學子書?」

晴天霹靂,這人竟然是谷弛樂他不是一向端的是溫文公子的架勢麼,怎麼大冷天的跟個丫頭在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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