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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涵菁簪子一頓，那日在祈王府她偷听到了不少事。起碼她知道現在陛下不上朝，很有可能就是給泰王逼宮成功了。這件事隱秘，如今，表面上景王境況堪憂，太妃這次的邀宴，除了柴家這種不入流的人家應邀，很多人家都月兌口推辭了。她猜榮安太妃這次的邀宴，就是想試探試探人心，可她的父親永定侯听了她的話，也不敢向景王示好，只讓她去景王府看看風向。機會只有一次，等泰王或是景王即位，哪里還有她獻好的機會。
榮安太妃確實是想為景王選側妃，申涵菁卻沒想過。可剛剛當听說景王妃服毒之後，她就激動了，因為她的表面身份很完美，完全可以更進一步做景王的正妃，無論是泰王，還是景王成功，她，以及永定侯一家都要跟著雞犬升天了。
可是寇華回來，一切都不確定了。
「我沒有」申涵菁狡辯。
夏辰笑，「從小，你來寇府，我有的，你都想有。凡我穿的料子，申夫人不給你，你便回去求你母親，第二次來，一定要穿一樣的，還要更精致；凡我用的，你回去也要人依模子制來；祖母病重，我掌管著侯府，你一個外姓人，也想借著申夫人來插一手；去年知道聖上要立我為景王妃，我就不信你沒想過取我而代之。」
去年崔家透露出要幫寇家說項，讓七皇子景王娶宣穆侯家大小姐，申夫人氣得給院子伺候的每一個奴婢都賞了十板子。申涵菁也想寇華何德何能能有這樣的運氣，在宣穆侯府她說一不二，不可轄制，申夫人受了這麼多年的氣，就等著在其婚配的時候使使絆子，結果眼看著上頭就要傳下旨意，根本不用申夫人操心，申夫人怎能煙下這口氣。申涵菁適時出了主意，心想，你在寇府快活這麼多年，嫁到王府做個側妃，以後天天要給王妃晨昏定省日日敲打，想想就解氣。
申夫人的腦子比豬好一點，經申涵菁一挑撥，立刻就仗著侯夫人的身份，入了內宮，向崔貴妃說了心中的惶恐，怎麼能叫個婢生子做皇子妃，言罷自然少不了推薦娘家的申涵菁，可惜崔貴妃哪看得上落魄的永定侯府，壓根沒順申夫人的意思。
申涵菁給夏辰氣得幾欲掀桌。
夏辰見火候到了，一敲桌立起了身，瞪著眼楮直勾勾的看著申涵菁，「有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申涵菁一見寇華這個表情就發 。
「你的表弟寇伯常如今在里、涼兩州自立為王，你堂姑已被封為宣國夫人，你們一家趕去雲遙城投奔，說不定還能落個實封。」
「什麼？」申涵菁一臉的不可置信。寇家被滅三族，她理所當然的認為堂姑和小表弟早就給鴆殺了，沒想到他們活著也就罷了，還搞出了這麼大名堂，「那你還敢回京？」
夏辰道，「是啊，我也很怕死，可是我格外想念你們申家人，總想著若我能有幸被逮到刑部或是大理寺大牢，或者叫鷹揚衛的詔獄收留了我，再供出你們家，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要來陪我」
原寇家軍副將淮人遠和秦蒔將邊境新的守軍扣押，封緩了訊息。夏辰當日見到朔望先生得到消息的時候，寇伯常才剛剛即位。慶熙帝勉強控制住國都左右，早就對外圍失去轄制，不然他也不會急吼吼的拉攏南方閔家還有掌有兵權的賀家。慶熙帝知道消息，也未敢外放，國中大臣都對此事諱莫如深，何況申涵菁這樣長期居內的女子。
「我要檢舉你，誰曉得你不是探子回來打探情況興許陛下看在我有功的份上，還要封賞我們家。」
夏辰搖搖手指，「你瘋了嗎？宣王的母親是你們永定侯府的人，陛下會放過你們家？上一回你們家能逃一死已是僥幸，這一回寇家怎麼也要把你們永定侯府拉下水。」
申涵菁頓時給嚇得六神無主，她的堂姑，呸，那個女人算什麼堂姑。那個女人的兒子自立為王，這是謀逆大罪，自家還與她在五服之內，滅九族，最冤枉的就是這種不遠不近的關系。
夏辰撢了撢衣服，「怎麼樣？現在還要告發我嗎？我不過一個人，你敢拉上我，謀逆大罪，整個申家有多少人要陪我去死？」對付申涵菁這種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將她捆在一條船上。
門外的人听了消息同樣大驚失色，夏辰推了門，恰好遲了一步，那人早退得不知所蹤。
申涵菁給那條消息嚇得不能動彈。‘謀逆大罪’四個大字扣在項上，無論端家人哪個當皇帝，永定侯府都得不著好。哪怕申夫人死了，‘宣國’給剿滅了，皇帝看不順眼，他們家都是死路。
不對，這都只是寇華的一面之辭，誰曉得是真是假？可是寇伯常謀反，寇華也是一個死，她沒必要自尋死路吧？申涵菁一時糾結得不知所措，等反應過來，夏辰已經走了。
她有心再想找到寇華，可惜在柴府再也沒見到她的人影。
不久柴老太爺回來，午間還顯康健的景王妃得了太醫院院正斷言，將終身臥床不起，康復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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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之中，泰王端瑛與慶熙帝端理已對峙三天三夜。
「你寫是不寫？」
禁宮大門深鎖，端理終被困死，端瑛不敢松懈，留了胞弟端玨在外頭清剿端理以及他兩個兒子的死忠余孽。端瑛自己則在此等東西。
端理半頭的白發，與泰王端瑛相似的下巴，深陷的眼眶，看上去不像端瑛的大哥，倒像是端瑛的父親。他以往也服食不少長樂散，自從登了基，大臣和兒子們孝敬的更勤快了些，一時內宮包括耿皇後在內，三個嬪妃都有了身孕，他也越發不能自制，身子骨越發輕浮。
咳、咳、咳咳咳，端理這一咳，直接喘不過氣來。
端瑛好心推給他一碗冷茶，「皇兄，你我兄弟一場，你該知道，若是你寫好了東西，則是禪位，我也會好好對待幾個佷子；若叫我的人找到了父皇臨終的旨意，你就是篡位，幾個佷子，您的孫子輩恐怕都要被打成庶民。那也要看我心情好，若我感覺不那麼順心，直接可叫他們一起到地府陪你。」說著端瑛掐著落到眼前的一縷頭發，輕輕一口氣吹散了，好像在他口中，禪位詔書也是這麼輕飄飄一般。
端理與他對峙了三天，身子又虛弱，講話都是大喘氣。他見時候也差不多了，終于笑著道，「怎麼，四、四弟，你、你沒發現？發現朕、朕寫不了……」
「寫不了？」端瑛拍拍掌，大殿一側有人重新捧上來一個盒子，端瑛漫不經心的開了盒子，盒中血跡未干，已呈烏色，正是慶熙帝端理最欣賞的皇子——五皇子端起翔的一只手，「皇兄又不是起翔，沒了右手，怎就寫不了了？」
端理給激得喘得更厲害了，「你、你好、狠、狠，當初、當初，朕就不該、不該放過你們，母子三人」
「放過我們？皇兄何時又打算放過我們了？若不是父皇給我們兄弟留了後手，若不是你得不到大國寺的國命之燈，你會放過我們？」
端理唇角只剩苦笑，「起碼朕殺了、左相，貶了、右、相，清洗了整個上京、不服朕的人，卻惟獨留了你們三人的性命。」
端瑛不為所動，「鷹揚衛已被我們控制，禁軍中該死的已死了，五城兵馬司？呵，奇勛本就是我的人，你從二皇兄那收攏來的北所軍已經反了，就連唯一耿家的南軍，還遠在水寮城來不及撤回，你不禪位，還能用什麼保命符保你兒孫們的命？」
端理一口飲盡了盞中的涼茶，壓制了胸口蠢蠢欲動的咳嗽，「保命符朕沒有，催命符朕倒還有一張。」說著，摘下了冠上最大的一顆珍珠，施力拎了開，「你不是一直在找父皇的最後一道聖旨嗎？」。邊說著，他抖開了裹在機關里的一截黃絹，「怎麼了，不敢看？」
端瑛有些怯意，還是一把將端理推到一旁，奪過了黃絹，他剛細看。
端理又道，「朕這份只是草稿，聖旨歷來有兩份，下發的那份朕都沒找到，存檔的那份你猜去了哪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也不待四弟回答，又道，「朕讓耿凌雲拿給了端玨」他喘著氣，拍著身後的龍座，「怎麼樣？這皇位……你讓是不讓？」
端瑛猛念了一遍聖旨，一顆心也冷靜了下來。
端理又道，「你讓朕寫、寫禪位，你說，你說，朕禪給你、還是禪給、禪給七弟？」
端瑛揮手給了端理一拳，這人死到臨頭，還敢這樣挑撥他和胞弟。
端理捂著流血的臉，繼續笑道，「對了，四弟，你有沒有發現，這里少了什麼東西？哈哈哈哈哈」笑聲中，他眼角唇角流出了黑血，終于倒地不起。
端瑛在沉思中，將那張黃絹投進了一旁的火盆。
火光之中，御筆墨色的幾個字「傳位于七皇子玨」漸漸化成了灰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