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一
佐助和鳴人都盤腿而坐,一個床頭一個床尾,倆倆相望無語相對。四個用割開的床單裹好的小嬰兒打橫擺在倆人中間,一字排開。
「佐、佐助,這難道就是……你、你、你的、的復、復、復……」鳴人結結巴巴了半天,愣是沒把後面的兩個字說出口。
「我……也不清楚,大概……」佐助也一頭黑線。
這一切太詭異了,雖說這正是自己來此的目的,可這麼莫名其妙的成功了,總是讓他有點心虛。不知道到底哪個術發動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動的,更不知道如何發動的。那這四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佐助仔細查看過,四個孩子,都是黑發黑瞳,那就應該是自己的復制體。但這里面居然有個女嬰那就該不是復制體。
不是復制體,那他們到底是什麼?
越想頭緒越亂,佐助抬起兩只手按在太陽穴上揉個不停,這攤子事真讓人頭疼
「佐助,你胳膊流血了」鳴人突然跳下床,幾步邁過來拉住了佐助的手腕。
「啊,這個啊……」佐助右胳膊肘上面破了幾個口子,幾道血痕一直延續到手腕,「是昨晚你……」話說一半佐助猛的停下了。
狠狠的睡了一覺,兩個人對昨晚的事都「下意識」躲開,一直避而不談。現在突然提及,尷尬的很,休息室里一下子沉默了。
但沒多久,佐助忽然回過頭看向通往外面房間的門︰「有人來了」
「咦?這種地方還會有人?」鳴人松開了佐助的手腕,轉身對著門口就擺出了戰斗準備姿勢。
佐助並未動,但也繃緊了身體。並未動,是因為外面的人是故意釋放自己的查克拉讓他察覺的;繃緊了身體,是因為佐助不敢相信擁有那查克拉的人此時會出現在這里。
蹊蹺的事一件接一件,出門真該看看黃歷麼。
「喲」卡卡西的腦袋突然出現在門邊,還舉起一只手打招呼。
「卡、卡卡西老師?」鳴人睜大眼楮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啊,兩個人都在,真是太好了。」卡卡西慢悠悠晃進休息室,只是看到那四個嬰兒時,他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可又走幾步,被鳴人攔住了。
鳴人圍著卡卡西上下左右的看,不停不休的看。
看到最後佐助都看不下去了,從床上起身一把拽住他,說道︰「不用看了,是本人。」
鳴人撓撓後腦勺︰「嘛……總覺得在這里看到卡卡西老師,有點怪怪的。」
「嘛嘛,于是你們兩個,沒什麼要解釋的嗎?」。卡卡西邊說邊來回掃視兩個人,最後把目光停在四個嬰兒身上,「算了,先回木葉,你們去直接和五代火影解釋吧。」
直覺告訴卡卡西,這會是一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還是讓綱手大人去煩惱吧,自己的任務就是把這兩個家伙安全完好的帶回去。
二
夜漫漫,慢慢行。
好在眾人不需要慢慢行,他們慢慢飛。
宇美一直沒有醒來,高燒不退,情況危急。加上四個小嬰兒,如果沿路從地面返回,實在有夠他們受的。所以卡卡西詢問過佐井的情況後,佐井使用了超獸偽畫召喚出巨鷹,載著一行人往回飛。
當然,受限于佐井的查克拉,並不能一直使用這個方法,不過經過眾人商討,倒也找到了個延續方法,就是每次都有一個人將自己的查克拉「借」給佐井使用,三個人循環,能挺到哪里算哪里。唯一辛苦的,就是佐井不能睡覺了。但現下的情況,怕誰也睡不著吧。
「啊……」卡卡西突然喊了一聲,驚到了他懷里那唯一的女嬰,好在她只轉了轉頭,就又睡過去。
「怎麼了?」鳴人問,現在正輪到他「借」佐井查克拉,所以在鷹的最前面,和佐井靠在一起。
「嘛,也沒什麼,只是……」卡卡西撓撓臉頰,「一路上都覺得忘記了什麼,現在終于想起來是什麼了。」
「是什麼?」鳴人是好奇寶寶,打破沙鍋問到底。
「啊,就是那個啊……」卡卡西向鳴人轉過頭,然後笑了,「不、告、訴、你——」
「唔」鳴人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但顯然現在不是能隨便鬧的情形,他只好在心里罵罵出氣︰卡卡西老師你個老狐狸既然不打算說你是開的什麼頭啊混蛋
佐助只想了一想,就猜到了卡卡西的想法︰「老師,你是想起那些骷髏怪物了麼?」
既然宇美傷成這樣,佐助不問,鳴人也不會不問怎麼回事,這才知道卡卡西一行人在找到他們之前的遭遇。
「啊,是啊。」卡卡西視線移到佐助身上,眼楮里已經沒有一點笑意。
「那些,不用管也沒事的。」佐助淡淡的講,「那片凹地在音忍村的管轄範圍內,從未听說哪里出過什麼傳聞一類,想必只要沒有人從那里‘經過’,就不會出事吧。」
卡卡西微微皺了眉,用一貫的調調的說︰「嘛,宇美變成這樣,這件事是一定要上報火影大人的,至于怎麼處理,也由火影大人決定了。」
佐助也皺起眉頭,但沒有再說話。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實在是個敏感的問題,那基地是大蛇丸的,而大蛇丸是木葉的叛忍;那片凹地是音忍村的,而音忍村是木葉的叛忍大蛇丸建立的。最重要的一點,當初大蛇丸陰謀進攻木葉村時,也有音忍村的份。木葉要真出兵攻打甚至消滅音忍村,還真沒人找得出任何不是。
佐助自然不在乎大蛇丸和音忍村,可是水月、香磷和重吾,他卻不能不在乎。音忍村現在是他們的棲身地,所以木葉和音忍真的開戰的話……
說到底,佐助回木葉的唯一理由,也只是鳴人而已了。那如果鳴人真的願意如他曾經講的,若自己離開木葉,他也會隨之離開的話……
佐助靜靜的看向鳴人,鳴人默默的回望佐助。
未來,未來到之前,一切都是撲溯迷離的。
三
這日清晨,幾個人終于回到了木葉。
甫一回到木葉,卡卡西一行人直接去面見綱手,但意外的看到了小櫻、井野和鹿丸。
佐助回到木葉後,和眾人也保持了距離,所以他不見了倒不會有什麼人發現,可鳴人在休息時間里三天沒出現,不出任務的小櫻和同時也在村里的井野、鹿丸立刻就察覺了。
三個人明里暗里多方打听,追溯到了木葉丸身上,幾番威迫利誘,木葉丸把全部都說了出來,所以關于這件事情多了他們三個知情人。
一看到宇美,綱手立刻命令靜音和小櫻將她帶去醫院解毒救治,鹿丸、井野和佐井帶著四個嬰兒一起前往。于是辦公室里只剩了綱手、卡卡西、佐助和鳴人。
綱手沒有立刻提問,卡卡西等人也就沒有立刻開口。
看到帶回來的四個嬰兒,綱手直覺這事復雜了,也或許會意外的簡單?幾番思索,她命令佐助和鳴人先出去,由卡卡西先單獨向她匯報。
站在辦公室外面,兩個人誰也沒有看誰,一起沉默著。
鳴人還穿著在大蛇丸基地找到的衣服,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卻又不能先回家換下來,只好忍了。
一會兒卡卡西出來了,換佐助進去,然後在鳴人向他提問之前,說句有事先走就消失了,氣的鳴人跺腳罵他不仗義。
這次鳴人一個人在外面等了好久,直到夕陽西下時分,佐助才終于出來了。
「鳴人,綱手大人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見她。」佐助一臉的疲憊,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咦?」鳴人愣住了,嘴張開又閉上好幾次,最終還是沉默了。因為他想問,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問什麼。
「走吧,回去吧。」佐助不再等,直接牽住他的手就離開了。
一路上,佐助都沒有放開鳴人的手,毫不忌諱往來人群的目光。他帶著鳴人來到了一樂拉面館,叫了兩碗拉面。一聞到拉面的香氣,鳴人立刻將一切都暫時拋開,敞開肚子大吃特吃。可是兩個人吃完之後,才想起,誰都沒帶錢啊
幸而鳴人吃了這麼多年,和老板混的極熟,老板大手一揮︰這頓我請了
佐助和鳴人一起回到了他的小窩。
鳴人手忙腳亂的收拾一團亂的房間,佐助倒不介意,讓鳴人先去洗洗換身衣服。鳴人十分之不好意思的進了浴室,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洗完擦干穿好就出來了,然後他驚呆了。因為佐助已然將他的房間收拾的干干淨淨整整齊齊了。
「打擾了。」佐助丟下目瞪口呆的鳴人,自己進了浴室。
回過神的鳴人坐到了床邊,這里那里看了一圈,就躺了下去。听著浴室里的水聲,盯著雪白無一物的天花板,不知不覺間就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一沉,鳴人才驚醒過來,睜眼發現房間里的燈已經被關掉了。
今夜又是個圓月夜,月光透過窗戶,籠罩了鳴人,也籠罩了佐助。
佐助只用雙肘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靜靜的望著身下的鳴人。鳴人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說話,他只想看清佐助的表情。無奈月色明亮,佐助卻背向月光,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鳴人怎麼也瞧不見。
佐助慢慢放低身子,吻上了鳴人的唇。然後向後,慢慢吻到了鳴人的耳垂。但他並未繼續吻下去,而是將自己的臉埋進了鳴人的頸邊。
「鳴人,抱著我……」佐助只說了這一句話。
但他話語里的脆弱,鳴人听懂了。他將手放到佐助背上,然後用最大的力氣,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佐助。
「佐助,我在這里哪。」鳴人也只說了這一句話。
窗外明月依舊,只是風起雲涌。月亮在雲隙里時隱時現,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明暗不定起來。
四
第二天,鳴人在火影辦公室見到了綱手。
雖然還是那樣年輕的容顏,可鳴人就是覺得他的綱手婆婆一夜間便老了,真的老了。
「綱手婆婆……」鳴人輕輕的呼喚她。
綱手依然靜靜的看著他,只是眉間的哀傷出賣了她。
「婆婆,到底怎麼了?」鳴人心里涌上強烈的不安。
「鳴人,你知道那四個嬰兒怎麼來的麼?」綱手終于開口了,那一瞬間,她似乎更老了幾分。
「……」鳴人猶豫了又猶豫,看了又看綱手的眼楮,最後的最後才回答道,「是佐助用禁術……」鳴人突然頓住,他才發現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那四個孩子的誕生。
「唉……」綱手長長的嘆了口氣,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她好累,好累好累累的只想丟下一切,回去過那到處流蕩,天天只有賭錢、喝酒的日子。再不用為這一撥撥爛事,日夜操碎了心
可是綱手很明白,她若就此丟下一切離開,眼前這個還沒到十九歲的少年,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給毀了,所以她不能那麼做。
「你去醫院看看宇美和那四個孩子吧。」綱手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
「咦?」前後話題變換的太快,鳴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情況卡卡西和佐助都已經說清楚了,所以你不用來也沒關系的。」說到這綱手頓了頓,「這次事件並沒有公開,卡卡西、佐井和宇美前去尋找你們,也是私下的行動,所以你永不可對第二個人說起這件事,以及那四個孩子的來歷。若有人問,你一概回答不知道」
「婆婆,到底……」
「鳴人」綱手粗暴的打斷了鳴人的追問,「記住,你什麼也不知道」
鳴人愣在當場,談話就此結束。
五
四個嬰兒都十分健康,一點問題都沒有。哪怕在回木葉的路上,那群完全沒頭緒的男人們居然將軍糧丸捏碎喂他們,也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不良後果。小櫻感慨萬千,雖然她至今未能對佐助毫無芥蒂,但,她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那個人的孩子。
已經確認了佐助是四個孩子的直系血緣擁有者,也就是,他是他們的父親。當然母親是誰,佐助不說,卡卡西不說,綱手也不說,自然沒人知道了。
卡卡西自己猜到了真相,他親自看過那個地方,做為拷貝了上千種忍術的杰出忍者,就算第一次見到,記住回來翻翻資料,也能那些術式圖的用途琢磨出一二。
綱手更是不提忍術,她本就是最杰出的醫忍,又是精通權謀之術的火影。佐助和她比厚黑程度,只是小學生水平,幾番交戰——言語上——就不得不講出了實情。
好在,對佐助來說,這是他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父親,只要這點明確無誤,就足夠了。
只是苦了鳴人,他什麼都不知道。綱手禁止他插手這件事,卡卡西也不透露一個字,最後只剩佐助了。可鳴人清楚,佐助是最不可能開口的人。但直覺告訴鳴人,這四個孩子和他自己也絕對月兌不了關系,所以這種什麼都模不透的感覺讓鳴人無比抓狂。
可當他隔著育嬰室的大玻璃窗,看到孩子們的睡顏時,他的抓狂、煩躁等等一切情緒,瞬間拋去了九霄雲外,只剩了滿心的歡喜。
想來千辛萬苦生下孩子的媽媽們,在第一眼看到孩子時,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在里面照顧孩子的小櫻轉身發現了鳴人,對著他笑笑。等手里的活都忙完了,她才走出了育嬰室。
「喲,鳴人。」
「小櫻,你來的真早。」
「什麼啊,昨晚我值夜班,在這呆了一夜啊。」
「咦原來是這樣麼啊哈哈哈……」鳴人抓抓後腦勺,有點窘迫的笑起來。
「嗯。」小櫻左右環顧一圈,確定這里沒有別人,靠近鳴人低聲問道,「鳴人,你被佐助帶到哪里去了?他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啊?」
鳴人無奈。雖然佐助回來木葉三年了,小櫻卻始終沒有完全原諒他,一直對他保持著警惕。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所以就算木葉不限制佐助的行動範圍,佐助也只會在鳴人在的地方出現罷了。
「我也不知道呢,」鳴人露出一個有些寂落的笑,「我真的不知道。」
「……」從未見過鳴人這樣笑,小櫻一下子也愣住了,沒再追問。
鳴人就轉身再次看向孩子們︰「他們是佐助的孩子,是佐助的孩子啊……」
小櫻也看過去,兩人再無其他對話。
「哦,對了,怎麼沒看到佐助?」鳴人問。早上他去火影辦公樓,而佐助直接過來醫院接孩子。
小櫻皺了皺眉頭,明顯有點不高興,可她還是回答了︰「他去火影辦公樓了,他要帶走孩子就得先簽署些文件。畢竟缺少母方的證明,手續上麻煩了很多。」
「嘛,看來我和他在路上錯開了,我來的路上沒看到他呢。」鳴人也就說到這里,沒再問了。
「小櫻,鳴人,早。」井野走過來了。
「正好,換班、換班,我回去休息了。」小櫻丟下這句就走了。
井野莫名其妙,鳴人只是笑笑。
「啊,宇美的病房在哪里,我去看看她。」鳴人突然想起來。
「她在主樓七層,具體哪間房間去問問值班護士吧。」井野不清楚宇美的事。
靜音是用毒高手,自然也是解毒高手,由她救治宇美,再合適不過。畢竟是因為外出尋找自己才受的傷,鳴人和井野道別,去探視宇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