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路在何方 第108章

作者 ︰ 海深蘭

狹窄、陰暗、死寂、孤獨,易使人產生焦慮、呼吸困難等癥狀,從而引發幽閉恐懼癥。這種癥狀與人的心里素質有很大關系,實際上正常人處在這種環境中,時間長了或多或少都會有不良反應。

不幸的是,小翎目前正處于這種環境中,盡管經過幾個月的磨練,心里素質早已今非昔比,但她仍覺得壓力很大,更不幸的是,當她剛剛爬了二十多米遠,身後響起了輕微的爆炸聲,洞口處轟然坍塌,她被封在里面了。

曲折幽長的洞穴里,黑壓壓的洞壁仿佛怪獸的身體有生命般起伏著,給人一種「活」的感覺,人在其中只能匍匐前行,連轉身都困難,死寂的空氣潮濕而沉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偶爾碎石掉落聲音在空氣中空洞而怪異地傳播著。

幸好小翎目力極強,在幾近絕對黑暗的洞穴中仍能隱約看到前方大致的輪廓,這也稍稍減輕了心理壓力。剛鑽進來時很沖動,洞口坍塌後她冷靜下來了,也後悔了,因為人畢竟是兩足直立行走的動物,殺戮著瘦長的體型與四肢著地的特征,決定了它比人類更善于在洞穴中穿梭,即使是身體素質非同尋常的小翎也不得不在這方面徹底認輸。

爬了沒多遠,就听身後有動靜,側耳仔細聆听,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小翎正要艱難地轉過身子,就听後面傳來一聲聲輕喚。

「小翎——小翎——」李銘正艱難地朝她爬過來,頭盔上一盞探照燈照亮了前方,剛才的坍塌居然把他也封了進來,真不知說是幸運沒被活埋,還是不幸被困住。

「你怎麼來了?」小翎問道。

「我能不來嗎?」。李銘有些生氣,板著臉說,「拉都拉不住,你也太大膽了!」

小翎自知這次有些莽撞,但口頭上絕不認輸,于是說︰「那你不是也進來了嗎?我就不信李建他們會同意讓你自己進來。」

李銘被噎了一下,強詞道︰「呃——我做什麼難道還非要他同意?先不說這個,現在可是連後路都斷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繼續往前爬唄。」小翎正要繼續爬,李銘著急了,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叫道︰「等一下!至少你也得把通訊器打開啊。」

小翎一愣,問︰「什麼通訊器?啊!我忘了——」恍然大悟之下,連忙打開一直扣在耳朵上的對講機。

「喂,有人嗎?我是小翎。」

話筒里立刻傳來小溫的吼叫︰

「你個——死丫頭,翅膀硬了——是不是!」

也許是剛才打斗時磕著了,或是洞穴里信號傳播受阻嚴重,「吱吱啦啦」的雜音不斷,但小翎還是被震得一哆嗦,連忙把耳塞拿遠一點,瞥了眼李銘,發現他居然在低頭偷笑,那只被抓著腳脖子的腳便不由自主地向後一蹬,就听李銘「哎呦」一聲,捂著腦門用眼神無聲地控訴她的暴行。

小翎白了他一眼,明明只是輕輕地踹在了頭盔上,那麼夸張地捂著腦門干什麼?

對講機開了揚聲,小溫爆炸般的聲音伴著雜音,斷斷續續地從里面蹦出︰

「周小翎——不要命了——嗎?逞——能啊你!你以為你是蜥——還是蛇啊——學人家鑽洞?你再靈活也是——兩只腳——人類,能和四腳——殺戮者它們比嗎?——可是早就適應——地底環境,你這不是——優勢——為劣勢嗎!有那時間——養精蓄銳——再把它們引出來!還有李銘——混小子,居然趁——不注意也溜了進去,等完事後看我——操練他!……」

李銘听到小溫提到自己,撓了撓腦袋,示意小翎把對講機給他。

「小溫——」李銘剛說了兩個字,就听小溫不滿地叫道︰「李建你搶什麼啊!」

「李銘!」就听李建嚴厲地聲音傳了出來,「你可真是——妄為,是不是我對你太寬容——!」

李銘听得額頭冒火,立刻吼了回去︰「我怎樣要你管!你是我什麼人啊?」

「……」那頭一時沒音兒了,過了幾秒鐘才又听李建咬牙切齒的聲音,「很好,李銘,等這件事——後,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兄長’!」

「……」李銘也不說話了,氣呼呼地把對講機還給小翎。

小翎扯過對講機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支支吾吾地說︰「那個——要是沒什麼事,就先掛了啊——」

果不其然,又听見小溫火爆的吼聲︰「你不想活了——!好不容易——居然敢掛——!听著,我們——正想辦——打通洞穴,你們倆——暫時不要動,——弄清——位置後——說,還有——你們倆沒事吧,有沒——受傷?」

「沒事——」小翎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那就好。」小溫突然又拔高了聲音,「你們兩個混蛋——听清楚了,老實——呆著,遇事別——沖動,多——腦子!」

小翎不滿地說︰「我一直有在動腦子啊——」

「那怎麼還——?」

對講機「吱啦——」沒音兒了,小翎連忙晃了晃,但它還是徹底失去了作用。

「……」兩人面面相覷。

「小溫他們——剛才要我們怎麼辦?」小翎逛了逛眼珠兒,問。

李銘模了模鼻子,低著頭含糊地說︰「沒听清——」

「那我們——繼續往前走?」

「——也只能這樣了。」

于是這兩個膽大妄為的家伙罔顧囑咐,繼續往洞穴深處進發,而隕石廳剩下的三個人,可說是無一不臉色鐵青。

小翎憤怒之下,剛說完那句「我去追這兩個畜生!」便鑽進了洞穴中,她動作快的驚人,其他人根本追不上也攔不住。更可氣的是李銘先前不動聲色怕李建他們阻攔,可趁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時沒留神也鑽了進去。隨後洞口發生未知的爆炸,完全被堵死,後來雖然聯系上了,但沒說幾句話又斷了信號,這下大家傻眼了。

小溫氣得差點把手中的槍筒掰彎,李建也失去了平常的冷靜,臉上焦躁之色明顯。這兩人一個火爆脾氣還沒冷靜下來,一個關心則亂失了分寸,黃隊長倒是冷靜,但手頭信息太少,無法判斷下一步的行動,因此這三人雖是經驗豐富身手不凡之人,一時間也拿不出個具體的應對方案,直到黃局長來電。

黃局長雖然是一又頑固又自負的老頭,但確實老辣,等黃隊長把事情匯報一遍後,腦子里已經作出了判斷。

他訓斥道︰「虧你們還是受過訓練的,發生點事就不知如何是好了?真是丟軍人的臉!」他很自然地把李建和小溫也當成了自己的部下。

「請局長示下。」黃隊長撓了撓頭,恭敬地說。

黃局長說︰「那個叫李建的,還有溫柔,你們兩個還得多長時間能冷靜下來?」

李建和小溫同時一怔,似被當頭棒喝頭腦頓時清醒了些。李建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黃局長,請問這件事您怎麼看?」

黃局長略一沉吟,說︰「首先,別相信什麼巧合,洞**炸很顯然是蔡秋實這伙人搞的鬼,不知道其他出口會不會有變故。研究所里出現的兩個洞口,雖然已經派了人把守,但如果在洞穴深處塌掉,我們是無能為力的。」

黃隊長緊皺眉頭,無不擔憂地說︰「這樣一來豈不是被活埋了?」不僅是他,李建和小溫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沉住氣!」黃局長沉聲道,「蔡秋實的目的一直就是想利用周小翎,從而讓自己達到完美進化,在沒有把握前不會下殺手的,只會想辦法困住她使她喪失行動能力。況且,你們比我更了解周小翎,這丫頭會這麼簡單地被困住、任人宰割?」這一番話,讓三人心中稍定,尤其是和小翎相處時間最長的小溫,盡管每次遇險她都弄得自己很狼狽,但每次總能化險為夷。

「難道就不管這兩人了嗎?」。黃隊長問。

「現在問題是能管得了嗎?」。黃局長看了眼追蹤儀上移動的亮點,說,「難道你們還真指望這兩人听話地原地待命?根據追蹤儀顯示,她正在洞穴里亂闖。」

「亂闖到未必,他們在追蹤殺戮者的行蹤。」李建憂心地說,「但在洞穴里行動不方便,太危險了!」

小溫嘆了口氣,也說︰「唉——,這丫頭表面挺听話的,實際上獵奇心最重、最愛冒險。」

黃局長不以為然,慢悠悠地說︰「年輕人敢想敢闖是好事,難道要像我這老頭子似的縮起來?」

黃隊長听了真是無奈,只好說︰「那個——年輕人再敢闖,也需要您這樣睿智的人坐鎮不是?」

出于對黃局長的不滿,小溫故意說道︰「若只有她一人還好說,可再加上個唯恐天下不亂不亂的李銘就不好說了,這兩人湊到一起如果真惹出什麼事,絕對比引爆幾包炸藥震塌幾段隧道要勁爆得多。」

「……」听了小溫這番話,黃局長不由得心里有些嘀咕,不過表面上還是很不以為然,只說了句「這件事我會注意的。現在的問題是弄清楚蔡秋實到底想干什麼?殺戮者是被她控制還是互相合作?」

李建說︰「是yin*。鷸蚌相爭,她來個漁翁得利。能yin*殺戮者的,除了這顆隕石,就是新鮮的血肉。」

黃隊長看了眼被堵住的洞口說︰「殺戮者剛剛在這里吃了大虧,洞口又被堵住,目前看來再回到這里的可能性不大——局長,研究所危險!」

「嗯,有可能。」通話機中傳來黃局長沉穩的聲音,盡管他也猜測到了這個可能,但依然鎮定自若,「不過不用擔心,不是還有一號麼,還有那個叫鐵芯的變異人。」

「可是鐵芯已經去追那個破壞發電機的人了。」黃隊長說,「那個人行動異于人類,會不會是鄭醫生?」

黃局長卻說︰「應該不是他。總之你們現在首要做的,就是抓住那個人,從他口中撬出點東西。」

「可研究所——」

「一個滿腦子都是殺戮只保留一點智商的殺戮者,和一個高智商的變異人,哪個更危險不用我說吧?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知道蔡秋實到底在干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是。」

……

「小翎,等一下。」李銘把頭燈的光線調得很暗,指著洞壁說,「你看。」

小翎看向洞壁,驚奇地發現在昏暗的微光下,洞壁上居然顯現出一道道不規則的橘黃色熒光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小翎模了模這些痕跡,有些粘粘的,好像還未干的黏膠。

李銘說︰「還記得小溫往殺戮者身上潑的粘稠液體嗎?那是一種特制的超強力黏膠,粘上後很難弄掉。黃隊長又找來一些特制的熒光劑摻在其中,這些熒光劑很特殊,剛開始並不會發光,但和那種黏膠混合一起暴露在空氣中一會兒,就會現形,即使黏膠逐漸失去粘性,但只要和洞壁接觸摩擦,這種熒光劑多少也會在洞壁上一點。」

小翎這下明白了,怪不得她總覺得洞壁有些粘粘的。殺戮者粘上這些黏膠後鑽入洞穴,身上的黏膠粘到了洞壁上,從而留下了痕跡,順著痕跡就可以追蹤到殺戮者的行蹤。

小翎稱贊說︰「主意不錯。強光、黏膠、熒光粉,這都誰想出來的?」

李銘略帶得意地說︰「我提議強光和黏膠,熒光粉是黃隊長想出來的。」

「為什麼不直接在它身上粘上追蹤器什麼的?」

「追蹤器也準備了,但沒成功。別忘了殺戮者有一定的智慧,不容易糊弄過去,而這些黏膠即使知道不對勁兒,也沒辦法弄得干淨。」

有了洞壁上殘留的熒光痕跡,兩人很順利地一路追蹤,盡管是在狹窄的洞穴中,但速度並不很慢。爬過一個又一個岔道後,兩人不禁震驚于這里的復雜程度,居然像盤絲洞一樣錯綜復雜,不但有水平洞穴,更有斜向上或下的,甚至還有一段垂直的。

潮濕沉默的空氣、黑暗狹小而顯得異常壓抑的空間,盡管兩人身體素質好,時間長了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都有些精疲力竭,汗水混著泥土糊在臉上很是難受,只有借助于不斷的交談來減輕壓力。漸漸地,終于爬到了盡頭。

「怎麼會這樣?」小翎盯著眼前被堵死的洞道,不可思議地叫道。

由于這段洞道比較寬敞,李銘也爬上前來,在黯淡的手電光下,他抓起一把泥土仔細檢查了一番,說︰「很顯然殺戮者從這里經過,然後才塌掉的,熒光痕被塌掉的泥土掩埋了。可是為什麼會突然塌掉呢?」兩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

現在,轉回去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那不僅意味著不得不暫時放棄追蹤殺戮者,而且想要在復雜的地下洞穴中另找出路,也實在是件費時費力的事。

李銘思索片刻,分析說︰「這里不像是自然塌掉的,那麼就是殺戮者或蔡秋實搞的鬼。不管是誰,我擔心的是,其他出口會不會也被堵住了呢?」

小翎焦急地說︰「那樣一來,我們豈不是被活埋了?」

身後一片死寂的黑暗,潮悶的空氣不知何時飄蕩著一股陰冷氣息,若有若無的十分微弱,小翎正焦心與洞道的坍塌,幾乎沒有察覺到,直到一陣「嘩啦啦」的土石滑落聲驚擾到兩人。

兩人一驚,心中暗道不好,小翎快速轉過身越過李銘朝後面爬去,李銘緊隨其後,在大約二十米遠處,被迫停住了,黯淡的手電光映照下,煞白的臉上驚慌之色明顯——原本暢通的洞道,被一堆泥土沙石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他們被困在了這段地下的二十米長的封閉洞穴之中。

「氧氣很快就會消耗殆盡。」小翎急促地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臉龐滾落到泥土中。

更糟糕的是,在那股未知的力量的撼動下,洞體微微顫動, 里啪啦地從洞頂掉落下泥土——這段洞道竟然也隨時有塌掉的可能!如果真的塌掉了,勢必被活埋,任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從施展,到時,可就真的任人魚肉了。

正驚慌失措中,小翎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手中傳來的熱量讓她精神為之一振,抬眼一看,只見李銘已經鎮定下來,正平靜地望著她。

他輕緩有力地說︰「別急,會有辦法的。不管是殺戮者還是那個全身鱗片的怪物,它們都怕你,所以你不要擔心。」頓了頓又說,「要想弄塌這里,必須離得很近,它自己也需要容身之地,所以只要找到它並迫使它離開,我們很有可能離開這里。」

「我相信你能做到。」李銘認真地說,「就算是被活埋了,你也不是一個人,我會陪著你。」

「——嗯,我知道了。」小翎艱難地點了點頭,深呼吸冷靜下來,全力展開精神力搜索敵人的位置。

介質會大大削弱用意識來控制的精神力的威力,當精神力穿過介質時,要比平常花費精力,介質的密度越大,花費的精力幾乎成倍增長,所以一般情況下她會讓精神力順著物體的表面擴張延伸,就像在研究所里讓精神力隨著導線蔓延,以此來獲得情報。

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讓精神力大範圍地浸入到周身的土層中探查敵人的位置,雖然泥土的密度比起金屬要差得遠,但她不但要查明它的位置,還要通過泥土這種介質發動攻擊,這對她而言絕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

精神力像高壓的水流,被硬生生壓倒土層里,與每一粒泥土沙石相互滲透,通過它們來感知土層中的信息,當這些信息傳回大腦時,腦子里似乎被塞進了泥土,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名狀,並且看到了泥土能看到的一切,生長在陰暗中蠕動的蟲子、腐爛的動植物,于是產生了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到底是自己變成了泥土,還是泥土有了生命在向自己傳遞它的所感?

那里!它在那里!隨著意識的滲透,終于發現頭頂洞壁一米外,一個黑暗的怪異影子被包裹在泥土中,它周身的泥土傳回的信息飽含著陰冷與死亡。小翎立刻收回分散的精神力全力集中到那個方向,透過每一粒泥土傳遞著力量,並使其達到具有強大攻擊力的力度。

沒堅持一會兒,小翎就覺得頭痛,慢慢加劇逐步演變為劇痛,而陰影感受到這股威脅,並沒有急于離開,反而激發了它的凶性,加劇了破壞。洞頂開始掉落大量的泥土碎石,很快落了一身,幾乎要把人埋起來,幸虧被李銘及時地除掉。

厚實的泥土層大大削弱了精神力,通過介質傳遞力量,確實比無障礙攻擊要難得多得多,小翎死死咬著牙,手上青筋跳動,欲裂的頭痛也激起了她的狠勁兒,拼命讓精神力包圍那個怪異的陰影。

在這場異常艱辛的拉鋸戰中,誰先後退誰就輸了,小翎知道她不能輸,因為她輸不起,如果輸了不僅是她和李銘兩個人被活埋送命,小溫、李建、黃隊長,所有研究所的人和那些士兵,不知要死傷多少,所以她絕對不能輸!

每一秒都像一小時那麼久,小翎已經完全無法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再堅持一秒鐘,再多堅持一秒鐘!

在不知多少個一秒鐘後,陰影終于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向後退去,最後不甘心地掉頭走掉了。

洞道的震動停止,泥土不再落下,暫時安全了,小翎滿頭大汗地閉上眼癱倒在地,那種精疲力竭的感覺,就像第一次面對變異喪尸而激發出的力量,仿佛全身都被抽空了,她甚至懷疑她能否再站起來。

李銘托住小翎的頭,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手撫上她的頭輕輕按摩以減輕痛苦。

他輕聲問道︰「還好嗎?」。

小翎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只閉著眼「嗯」了一聲,李銘的手指力道輕重適宜、舒緩富有節奏,讓她舒服了很多。

此時只是暫時安全了,可仍然被困在這里,時間長了氧氣消耗殆盡,也是死路一條,她明白她休息不得,強提起精神指著頭頂斜上方說︰「剛才那個怪物就在塌掉的那段上面一米左右處,只要能挖通這一米的距離,咱們就可以順著怪物退出的通道離開這里,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月兌困,但至少比困在這里強。」

李銘點了點頭,說︰「交給我吧。」

鑽進洞穴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有準備趁手的工具,此時唯一能作為挖掘的只有小翎的那把斧子和李銘隨身帶著的匕首,工具相當不趁手,但變異喪尸骨骼做成的武器堅硬無比,塌掉的土層又很松散,挖掘進展還不算慢。

李銘一手拿著斧子一手握住匕首開始清理塌掉的泥土,邊挖掘邊說︰「小翎——,對不起,我食言了。」他的聲音很輕很低沉,「我曾經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離開了,可轉身就把這句話拋棄,留下你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

小翎猛地睜開眼強支撐著坐了起來,經過幾分鐘的休息,她感覺好多了,于是一言不發地伸出變成藍色的右手也開始挖土,泥土沙石在她的手下好像豆腐一樣軟,速度竟不比李銘慢。

她自己也搞不清出于什麼心態,冷著臉生硬地說︰「不用說對不起,你哪里有錯啊!我這個人很善解人意的,你有苦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理解,你不願回來想散心我也明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關我的事,我經歷了事什麼也和你無關。我不知道你們的安危擔驚受怕也是我活該!誰叫我那麼傻,居然把別人隨便說的一句話當真的!」

小翎最怕的,就是有些話,說的時候明明很認真很真誠,可轉眼就被拋到腦後,所以即使再多阻礙、再危險、再懊惱,她也一直努力地實現自己說過的話。此時此刻,她不但覺得心里很酸澀,眼楮、鼻子都很酸澀,這就是一種叫做「難過」的感情吧?

「……」李銘悻悻地模了模鼻子,一手的泥粘在鼻子上顯得有點可笑,但心情卻莫名地開朗了許多。他其實最怕的是小翎一句話不說也不搭理他,既然她說了出來,那就好辦多了。

當然他此時是不敢迎其鋒芒的,這時最明智的作法就是閉上嘴巴,所以他采取了一種被動而有效的方式——縮了縮脖子,抿著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悶頭挖土。

這樣的李銘讓小翎恨得牙癢癢,明知道他在裝樣子博取同情,可自己偏偏無法對他大吼大叫。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卯足了勁兒一記重拳揮出,卻發現打在了棉花上,不但沒有對棉花造成傷害,力道也被吸得干淨。

「哼!誰說我是一個人?」小翎氣哼哼地說,「還有小溫呢,她可不像你和鐵軍那麼沒良心,還有我還認識了一個有趣兒的外國人天雷,他很能干人又很好。反正——反正我又不是孤獨一人。來到這里後又認識了更多的人,像黃隊長、小吳、老朱、鄭醫生、黃局長他們,對了,斑點可是一直不離不棄的。」

听著小翎絮絮叨叨地說出一大串人名,最後還帶上了斑點狗,李銘實在忍不住了,說道︰「那個——每個人都不同的,盡管你認識了那麼多人,可他們都和我、鐵軍不一樣啊,我代替不了他們,他們也代替不了我——沒錯吧?」最後一句卻是求證的語氣。

小翎瞥了他一眼,就是不回答,李銘又說︰「那個天雷,他有什麼趣啊?這個人很復雜,看他的伸手,還有懂得的知識,沒準兒是國外派來的間諜,咱們要提高警惕啊!」

小翎悠悠地說︰「不管他是做什麼的,他救過我,更沒害過我,一路上也多虧他舍身相助。人很風趣,懂得又多,長得也不錯金發藍眼的,和他一路同行很有意思。」小翎這時可不吝嗇贊美,一個勁兒的夸天雷。

李銘覺得胸口有點悶,小聲嘟囔著︰「我見過他,很普通的一個人,哪里有你說的那麼好。」

看到李銘那悶悶的別扭樣子,小翎心里舒服了很多,頭也不怎麼疼了,而李銘看到小翎精神抖擻,更加郁悶,手上就不知不覺地加大了力道。

「嘩啦啦——」頭頂的土突然傾泄在兩人身上,原本身上就汗如雨下,這下可好,都成了泥人兒了。

兩人灰頭土臉地互相看了看,又舉著手電抬頭往上瞧了瞧,一個洞口出現在頭頂,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挖穿了土層。

李銘扒著洞口往里看了看,說︰「沒有熒光痕,不是殺戮者,應該是那個全身鱗片的怪物,咱們進去看看。」

「等一下。」小翎撿起一樣東西說,「你看,這是什麼?」

李銘那手電光一照,居然是一片指甲大小的鱗片,成不均勻的黑綠色,在手電光下,閃著幽幽的冷光。

「還很新鮮,應該是剛才的怪物掉下來的。」李銘判斷說,「那個滿身鱗片的怪物到底什麼來頭?會不會是你們口中的那個蔡秋實?」他並沒有見過蔡秋實的樣子。

「應該就是她。」小翎確定說,「可她為什麼會變異成渾身鱗片的樣子?」

「是啊,殺戮者可沒有鱗片。」李銘說。

出乎意料,小翎說︰「它有的,但不多也不明顯,又很難靠近它,所以大家沒注意到,在我砍斷它的尾巴時,看到它的四肢覆蓋著少許鱗片。」

李銘想了想,說︰「咱們一路來遇到的變異喪尸,它們的變異情形各不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身體的變異和所處的環境有很大關系,像榮城的善于四肢攀爬在城市中捕獵,上山村的由于處在懸崖和樹林旁,體型上更接近猴子,華南市的由于在水中所以很像兩棲的蛙類,江豚不太好說,後來你又遇到變異蝙蝠,超聲波可當成武器。」

小翎點點頭,說︰「很有道理。以榮城的變異喪尸為例,它和殺戮者在體型上很相像,由于所處環境不同略有些差異。它們有鋒利的鉤爪是為了更適合攀爬,四肢著地是為了速度更快,至于骨尾,人類的胎兒在剛發育時也是有尾巴的,長出骨尾既可以保持身體平衡也可作為武器,這都是適應環境的結果,並且也可以從人類的進化史上找到相似的特征,所以長出鱗片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尤其是蔡秋實全身都覆蓋上鱗片,它們倆的變異方向明顯不同。」

李銘說︰「殺戮者是二號融合了變異體的基因而來,蔡秋實的變異也來源于變異體和二號,然後利用你的基因進行穩定。等等!」李銘腦中靈光一閃,忙道,「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最開始的變異體是什麼變異而來?人,還是其他動物?」

小翎恍然大悟︰「對啊!如果是其他動物,比如長鱗片的動物,蔡秋實融合了過多的基因而變成這樣就可以解釋了。可——什麼動物全身長鱗片?」

這可問住了李銘,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才說︰「全身長滿鱗片的動物很多,像蛇、蜥蜴,但長鱗片的哺乳動物,素我孤陋寡聞,只知道有個穿山甲。」

小翎不禁結舌︰「難、難道變異體是一只變異了的穿山甲?怪不得這麼會挖洞。」

李銘撓撓頭,說︰「誰知道呢,等再見到他們時一定要問問。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

「好吧。」

……

「報告!」

「講。」

「抓到了破壞電機的人,可是——」前來報告的士兵瞄了眼李建和小溫。

「有話直說無妨。」黃隊長嚴肅地說。

「是!」士兵挺了挺胸膛,大聲說︰「那位抓住他的女士不肯把人交出來。」

黃隊長皺了皺眉頭,喝道︰「什麼女士?哪來的女士——」他隨即想到了是黑骷髏鐵芯負責追人。

「咳——」黃隊長說︰「那個,李建、小溫,麻煩你們安撫這位女士。」

發電機室,幾個手持沖鋒槍的全副武裝士兵如臨大敵圍成一圈,中間一只黑色的骷髏正虎視眈眈地望著眾人——正是鐵芯,她似乎被激起了凶性,對到來的李建小溫兩人毫不理睬,腳下正按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瘦弱男人,臉上長著一些怪異的鱗片,更奇怪的是月復部隆起老大,像九月懷胎的孕婦,正痛苦的申吟著。

「不是鄭醫生。」小溫問,「他是誰?」

「蔡醫生的助手,韓路。」黃隊長回答。

李建聞言走上前去,對鐵芯說︰「請把他交給我,他很重要。」其實他和小溫一樣,和鐵芯說不上很熟,只打過幾次交道而已,面對不是很冷靜的鐵芯,他心中也沒有把握。

不過事實證明,鐵芯並不是那麼難以交流,在充分表明了這些是自己人,又反復強調這個人很重要之後,鐵芯還是放開了他。

黃隊長用槍挑起韓路的外衣,露出了隆起的月復部,頓時吃了一驚,只見他月復部的皮膚被撐得半透明,里面好像有什麼活物在蠕動,每當向外拱一下,韓路便痛苦地申吟一聲,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到底怎麼回事?」黃隊長沉聲問。

韓路緩緩睜開眼,朝眾人咧了咧嘴角,沒有說話。

小溫用腳尖踢了踢他,說︰「蔡秋實在哪里?她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韓路哼哼兩聲,微弱地說︰「她?——想知道——嗎?——答案就在——」他指了指自己的月復部,便暈了過去。

片刻的沉默後,黃隊長問道︰「研究所的供電系統修好了嗎?」。

「報告,已經搶修完畢。」

「給我聯系局長,把人送到研究所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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