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言歡把這幾百本書整理好,日已西落,書房內已點起一盞松油燈。她揉了揉發脹的眼楮以及酸疼的腰背,看了一眼旁邊整整齊齊的書架,可算收拾好了,累死她了。
陸則煜不聲不響地走過來,瞥了一眼書架,道︰「看著還行,公主辛苦了,天色將晚,一起去前廳吃飯吧。」
「哎,等等。」顧言歡追上走在前面的那人,「我讓你取的名呢?我可是幫你整理了一天的書架呢!」
「唔,我好像只說要麻煩您整理一下書架,可沒答應公主要幫忙啊。」看著身後那人一臉焦急的樣子,陸則煜有心要捉弄她。
果然,後面那人一听此話,立馬黑了臉,柳眉倒豎,怒道︰「你,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的,你明明說讓我整理好書架,然後……」然後,顧言歡這才記起眼前這個狐狸根本就沒允諾她什麼,好嘛,她白白給人當了一天的苦力。
顧言歡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狠狠地揍他兩拳消消氣。你說她堂堂一個公主,竟屢屢被這樣一個刁民捉弄,偏偏她還每次都上當,精準無比地掉進那圈套里。
「公主莫急,我也沒說不答應啊,容我想想,明日告訴你可好?」看著那人氣得雙頰通紅,那副模樣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陸則煜適時的開口,可不能逼急了,不然以後可沒的玩了,這狗急了還跳牆呢,公主急了可不得鬧得雞飛狗跳。
一句話讓顧言歡像個快要爆炸的皮球被戳了一針,立馬泄了氣。不管怎樣總算是答應了,這次是親口承諾,她听得一字不差,要是再敢騙她,哼哼。
「對了,之前我整理書架時發現有兩本書挺有趣的,我可以拿回去看看嗎?」。既然對方答應了,顧言歡的語氣也緩和了。也虧得陸則煜讓她一本本整理過去,還真讓她發現幾本有趣的書,比如《山河志》、《前朝軼事》、《巾幗勵志傳》,甚至還有一些神鬼傳奇,野史拓本。其中有兩本還是孤本呢,怪不得她在宮里也沒見到。
「不行。」
就像一盆冷水澆在顧言歡興致沖沖的火焰上,她討好的笑容還僵在嘴角,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拒絕了。
「為什麼?」不死心的問道。
「我從不把書外借。」陸則煜頭也沒回,語氣毫無波瀾。
「可是……」可是這又不是外借,她就在府里看啊。
「沒什麼可是,這是我的規矩。」滿意的欣賞了一會兒顧言歡瞬間黑臉的表情,才慢悠悠地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听到有轉機,顧言歡的精神又回來了。
「除非你在書房里看。」
听到這個要求,顧言歡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那人又有什麼古怪的要求呢,在哪兒看不是看啊,這男人真是個小氣又龜毛,別扭偏執,刻薄傲慢的斯文敗類。
「另外,公主最好別打擾到我,否則可別怪我把您請出去啊。」最後,陸則煜不忘又加了一個要求。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前廳。
「微臣參見公主,公主……」見顧言歡走進前廳,陸相連忙站起行禮,連帶著二夫人還有她妹妹和佷女都一起行禮,只有老夫人端坐在主位沒有動作。
「相爺快快請起。」顧言歡緊走幾步,扶起陸相,說道︰「不是都說過好幾次了嘛,您不用如此多禮,大家同住一個屋檐,要是每天行禮來行禮去那可不得累死。您千萬別跟我這麼見外,不然的話我都不敢再過來一起吃飯了。」
顧言歡邊說邊把陸相扶到座位上。
「既然公主都這麼說了,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看她的確不像是在客套,陸相也便應承了下來。
眾人相繼坐下,奴僕們隨即端上菜肴,席間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又是這種壓抑的氣氛,顧言歡受不了地撥了撥碗筷,發出清脆的響聲。這種無禮的行為也只迎來老夫人的一瞥,其余人頭也沒抬繼續吃飯。
「這道菜叫什麼名啊?」終于忍不住,顧言歡指著桌上一盤黃豆芽問道。
在座的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均為出聲。
見眾人沒有回應,顧言歡有點尷尬,低下頭悶悶地扒飯。
「回公主,這是黃豆芽炒豆子。」最後回應她的是一旁站著的管家趙佑。
「這菜名可真簡單,不過我有听過一個笑話,你們知道這道菜還有一個名叫啥嗎?」。顧言歡指了指這盤菜問道。
「哦?這菜還有其他的名字?」陸相邊問邊夾起一筷子送到嘴里。
「這個呀叫母子相會。」顧言歡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解釋道︰「你們看這黃豆和黃豆芽不正是一母一子嘛。」
「被公主這麼一說還真是有趣,公主可真是奇思妙想。」陸相哈哈一笑,顯然被逗樂了。桌上的氣氛也輕松了許多,連一貫嚴肅的老夫人,似乎表情也沒那麼僵硬了。
「嫂嫂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一個笑話。」陸承楓放下筷子,接口道︰「幾年前絕味樓曾鬧了這麼一出,有個番邦人來我盛元,听說沒有絕味樓做不出的菜,于是刁難點了一道猴子撈月。」
「猴子撈月?那是什麼菜肴啊?」顧言歡好奇地問道。
不說顧言歡,其余人連帶著站著伺候的下人們也被吊起了好奇心,一個個豎起了耳朵等著听下文。
「對啊,猴子撈月是什麼東西呢?」陸承楓見吊足了眾人的好奇心,滿意地說下去︰「就連絕味樓最有名的大廚都沒听說過這道菜名,那個番邦的野蠻人見勢很是得意,嘲笑這天下第一樓也不過爾爾,周圍的食客皆是看不過去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誰也不知道這道菜到底怎麼做。正當眾人抓耳撓腮卻想不出對策之時,一個外地的男子給絕味樓出了個主意,你們猜猜他出了什麼主意?」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想不出答案。
「二表哥,那人是不是讓廚房隨便做一道菜,就說是那道猴子撈月?」坐在末位的表妹周玉凝小聲地開口問道,帶著討好的語氣。
「要那麼簡單,那以後什麼金屋藏嬌,玉板翠帶都是可以隨便做做的了。」听到這麼不經大腦的言論,顧言歡忍不住諷刺道。
這女人是光長臉蛋不長腦子嗎,不,事實上臉蛋也不見得長得有多好,這麼不負責任的方法都能讓她想到,真是讓她佩服。
「額,表妹可沒猜對啊。」陸承楓連忙打岔道,雖然他心里也有幾分贊同顧言歡的話,但此刻是萬萬不能表態的,于是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那名青年讓廚房端來一盤醋,上面滴了一滴香油,放在了那個番邦人面前。」
「果然好辦法。」陸則煜最先反應過來,不禁稱贊道。
「那個人的確是聰明,這麼絕的方法虧得他想得出來,這不變相地罵那個番邦人是猴子嘛。」顧言歡也想通了,順便解釋了下。
這麼一來,眾人都听懂了,紛紛叫絕。
「還有更絕的呢,據說那個番邦人長得尖嘴猴腮的,說他是猴子還真名副其實了。」陸承楓笑著把笑話講完,引來滿屋子的笑聲。
(本章笑話來自網絡,菜名選自滿漢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