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給我進來」顧言歡喊來金玉銀屏,指著地上的碎花瓶問道︰「誰把花瓶放這個架子上的?」
要不是被放在這個架子上,她也不至于隨手拿來就砸。
金玉銀屏看到地上的碎片,心里一陣膽顫。這個花瓶對于顧言歡的意義她們可清楚得很,記得當年安陽小郡主把這花瓶拿在手里把玩,結果被顧言歡拿著棍子趕出傾歡宮。今天居然碎了,而且听之前的聲音還是顧言歡親自摔的,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金玉小心翼翼地開口︰「回公主,這花瓶是您前兩天自己放在架子上的,說是放在這個位置一進門就能看到……」
看著顧言歡越來越黑的臉色,金玉及時住了口。
顧言歡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然後扭過頭去︰「還愣著干什麼,快把地上收拾干淨」
說完,自己轉身進了內室。
留下金玉銀屏兩人面面相覷,看著地上的碎瓷不知如何處理。商量了半天,最後銀屏拿著簸箕掃帚將那些茶杯茶壺的殘骸清理干淨,而金玉用錦布把花瓶的碎片一塊塊撿起來包好。
中午時,顧言歡依舊在內室里,連午飯都不曾吃上一口。金玉和銀屏兩人捧著食盤好說歹說,顧言歡總算吃了一點,但仍舊不肯出去。連續兩天顧言歡都不曾踏出屋子一步,可把金玉銀屏兩人急壞了。以前是擔心顧言歡老往外面跑,巴不得她能有一時片刻安心待在屋里。可現在真的不出去了吧,她們又擔心顧言歡悶壞了身子,于是想方設法yin*她出去。
一個說小池塘里新買了一批金魚,各種顏色的都有,可漂亮了。另一個說花園里的桃花開了,紅的白的一大片,趁天氣好出去看看。顧言歡被纏得沒法,終于點頭同意去看花。
等到顧言歡再次走出來時,看了看干淨的地面,什麼都沒說。
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古人早有詩句描寫桃花的艷麗多姿。
陸府花園里的桃花品種破繁,紅碧桃重重疊疊,色如胭脂。五色碧桃白|粉相間,撩人眼球。垂枝碧桃花色純白,有如雲彩。
看著這滿園爭相開放的桃花,顧言歡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不就是幾千兩銀子的事嘛,至于讓她這麼費心費神。那陸則煜不相信她就算了,大不了以後她也不相信那姓陸的了。想起自己屋里過了冬天也沒什麼春意,不如摘兩只桃花回去。說做就做,顧言歡撩起裙擺,走進這片桃花林。
桃花林里花瓣樹枝層層疊疊,人一進去就被花瓣包圍,隱了蹤影。就在顧言歡摘花的同時,耳畔傳來不協調的聲音。
「哎你听說沒,那個新嫁過來的公主前日里給老夫人訓斥了,說她手里不干淨,偷拿府里的銀子。」
「有這事?這……不大可能啊,她畢竟是公主,要什麼沒有。」听聲音是換了一人。
「怎麼不可能,你沒瞧著現在賬房歸二夫人管了嘛。如果那位公主沒犯錯,會平白無故的不讓她管賬嗎?這才上任幾天啊。」
「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堂堂公主也會做這種偷雞模狗的事……」
金玉終于听不下去,在那兩個嚼舌根的丫頭身後猛咳了兩聲。
那兩丫頭听到身後動靜忙扭頭看,待看清楚是她們口中八卦的主角顧言歡時,嚇得把手中的小鋤頭都扔在地上了。也不知道顧言歡听到了多少,兩人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奴婢參見公主,公主吉祥。」
顧言歡沒有發怒反而笑道︰「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我听得正高興呢。」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該死,該死,求公主饒了奴婢。」邊說邊掌嘴。
「你自己都說‘該死’了那還怎麼讓我饒命啊?」顧言歡一副苦惱的樣子,「你們說自己到底該不該死呢?」
那兩小丫頭模不清顧言歡的真正意思,一時「該」或「不該」,不知說哪個好。
「公主,您也來此賞花啊?」正在此時,二夫人款步走來。今日的二夫人可是滿面*光,雖然老夫人只是讓她代管賬房,但這也算是她十幾年來第一次接觸到相府的核心。
「二娘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顧言歡看著她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上面繡著錦簇的火紅花團。頭上還帶著一支累絲嵌紅寶石的葉形金簪,面色紅潤,眉目含笑。
「公主可真會說笑,我都半老徐娘了,哪能和您青春貌美比?」二夫人樂得合不攏嘴,看到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鬟,一副好奇的樣子,「這兩丫頭怎麼跪在這,可是那里惹公主不高興了?」
「的確,她們給我出了一個難題,一邊說著自己該死一邊又讓我饒命。二娘,你說我是听哪個好?」
二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其實從那兩丫鬟驚恐的臉色上,她便猜出必定是這兩個長舌的丫頭背後說顧言歡的不是。這兩日府里那些下人都在謠言顧言歡偷了庫房的銀子,別人不清楚,她可明白得很,畢竟這事她可功不可沒啊。
本來按她的計劃,顧言歡好面子肯定不會說這兩丫頭背後說她壞話被逮著了。那麼她裝作不知情替她們求情,顧言歡抹不開臉面,即便心中不同意也多半會答應。這樣她既做了好人,又能收服兩丫頭,何樂而不為?
二夫人想的是常理,可惜顧言歡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這……公主,她們怎麼得罪你了?」二夫人故作一臉不解。
「作為下人,在背後編排主人的不是,二娘,您說這該不該罰?」
「該,這兩賤婢竟然沖撞了公主,一定得好好處置。」見顧言歡所言果如她心中猜測的那般,二夫人眼中不由流出笑意。
「錯了,她們可沖撞到我。」可是,顧言歡總能出人意料。
「那……」二夫人這下真糊涂了。
「她們沖撞的是二娘你。」顧言歡作為一副苦惱的樣子,「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兩丫頭竟在這兒編排您,說你十幾年了都沒有小少爺。正好被我听到,這才開口訓斥的。二娘,你說這樣亂嚼舌頭的下人該不該罰?」
二夫人的臉色瞬間綠了,她現在也模不準顧言歡有沒有騙她。可看顧言歡的表情,似乎確有此事。
「夫人我們沒有……」那兩丫頭被冤枉,自然不肯乖乖任顧言歡擺布,她們可不想得罪二夫人,準確來說,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你們的意思是說听錯了嗎?可我明明听到你們原話說這府里有人嫁進來十幾年了連個蛋都沒生過,難道這不是指二娘?讓我想想,這嫁進來的除了二娘就是我了,銀屏,我記得按咱們盛元的律法,侮辱公主可是死罪」
那兩丫頭,抖得更厲害了,口中直到︰「是,是,請二夫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