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言歡私底下的推測,楚耀一點點都看在眼里。此刻,他已經恢復冷靜了,甚至還有閑情向顧言歡解釋︰「抱歉,這是我不能控制的。」
不能控制?顧言歡听了更奇怪了,以楚耀的性情,顧言歡本以為他是什麼都可以控制的,竟還有他無法控制的。
「是不是和你練的武功有關系?」顧言歡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楚耀眼楮一閃,不得不說顧言歡在某些方面很敏感,一猜便中。
楚耀練的功夫叫噬魔功,這武功分九重,五重以上便容易走火入魔,尤其見不得鮮血。只不過這些,楚耀沒必要詳細地透露給顧言歡。
見楚耀不語,顧言歡也識相地不再追問。
既然知道了楚耀的逆鱗,那麼顧言歡是絕對不會再觸踫了。
一連幾天,沒有任何動靜,顧言歡甚至都有些灰心喪氣了,或許李大牛早就忘了當初的戲言,也或許是陸則煜根本找不到她。
這兩日,顧言歡發現楚耀的書信來往越來越頻繁了,臉色似乎也輕松了許多。這種種現象讓顧言歡心里有點打鼓,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好的不靈壞的靈,在某一天的傍晚,楚耀宣布︰「明日上午我們出城。」
「我們?」顧言歡不可思議地重復道,听這話的意思似乎這人不想履行最初的承諾。
「不錯,我帶你一起出城。」楚耀確定了她的猜想,「本來是沒這個意思的,但之前你說了在陸府許多悲慘的遭遇後,我想還是帶你離開吧。」
听到這種解釋,顧言歡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禍從口出。她怎麼也沒想到不能重獲自由的原因竟是她編的故事,這男人不是冷血無情的刺客嘛,怎麼突然對她起了惻隱之心,真是不敬業
「不……不用了,這太麻煩了,我……我……」顧言歡磕磕巴巴地想方設法想打消對方的主意,突然想起編的故事里還有一個弟弟,連忙說道︰「我走了,我弟弟怎麼辦?」
「這……」楚耀猶豫了一下,很快想到對策,「我們可以把他一起帶走。」
「不可以」顧言歡大喊道︰「他住的地方離這兒很遠的,過去的話一定會耽擱行程。」生怕到時楚耀真的拉著她去找那個莫須有的弟弟,顧言歡連忙拒絕道。現在她明白了撒謊的後果,一個謊言得用一百個借口去掩蓋。
楚耀眯了眯眼楮,問道︰「你連這是哪兒都不知道,怎麼知道離得很遠呢?」
果然多說多措,顧言歡記得手心有些冒汗,還得裝作一副鎮定的樣子︰「你不是說我們還沒出城嘛,我老家在鄉下,離城里當然很遠了。」
楚耀听完,深深地看了顧言歡一眼,還好沒有再問下去︰「那這樣,你先跟我走,等安頓好了我再來接你弟弟。」
顧言歡不敢再說話,生怕引起楚耀懷疑。
第二天,不管顧言歡怎麼裝睡賴床到最後還是不得不起床,因為楚耀將一碗冷水直接潑到她臉上。她懷疑再不起床的話,就不是一碗水了,而是一把劍直接架到她脖子上。
一肚子不情不願地走出宅子,這還是她二十多天來第一次腳上沒帶鏈子走路呢,還真有點不習慣。慢騰騰地向城門挪動腳步,希望能落後于楚耀,這樣趁他不注意就可以溜進人群。光天化日之下,楚耀要是敢追上來她就大吵大鬧地暴了他身份。可惜,哪怕她走得慢的跟蝸牛一樣,楚耀總能和她保持一致並肩行走。
「你信不信再這麼磨蹭,我就……」
感覺到腰後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頂住,應該是把匕首。顧言歡不敢再磨蹭,邁開腳步正常走路。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楚耀眼角上揚,跟他斗,他有一百種辦法能讓她乖乖听話。
不管顧言歡心中多麼得不願意,城門還是近在眼前了。
抱著最後一份期望環顧四周,可是除了衣著樸素的老百姓排隊等候出城便沒有任何給她希望的東西了。心中暗罵了一句,迫于楚耀的威脅,只能站到隊伍最後。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短,很快就要輪到他們了。顧言歡尋思著,若是排到他們的時候,她突然跳出來指認楚耀就是刺殺陸老夫人,能有多大希望成功。
突然,旁邊那人低頭湊在她耳邊警告道︰「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樣,不然我會很生氣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顧言歡不自覺輕微抖了兩下,听著這聲音,不知怎地,她腦海里浮現的是楚耀那一雙毫無感情,看死物一般的眼楮。
很快便輪到他們了。
守門的侍衛例行公事般問了幾句話,然後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看了眼被楚耀攔在身後的顧言歡,問道︰「這位是你什麼人?」
「這是拙荊,我們夫婦倆有急事要出城,還得勞煩大哥了。」楚耀笑得一臉諂媚,暗地里塞給那侍衛幾兩銀子。若不是親眼所見,顧言歡怎麼也不能將眼前這個腆著臉怕馬屁的人同一向倨傲冷酷的楚耀聯系起來。難道這年頭要做一名優秀的刺客,不僅要武功好,還得演技好?
「什麼急事啊?」那侍衛眼皮未抬,很隨意的問道。
「唉,是我表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便趕著去看一眼。」楚耀撒起謊來是眼都不眨一下。
高個侍衛又仔細看了顧言歡幾眼,那審查的眼神讓她小心髒「撲騰撲騰」跳快了兩下,莫非是老天終于听到了她的請求,這侍衛認出她了?可是,事實總是那麼叫人失望,那侍衛看了幾眼後,平靜無波地放他們走了。
竟然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顧言歡心里氣得磨牙,有朝一日她能安全回來後,一定要稟明父皇撤了這中無能的守衛。模了模臉蛋,什麼時候她這麼不能引人注意了。突然想起今早臨走前,楚耀向她臉上抹的東西,一定是因為那個。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