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殿浩沖進鳥棲客棧,屋內依然嘈雜的很,烏煙瘴氣,但見店小二在大桌中間搖著色子,很是賣力。
‘原來這里晚上是個賭場。’付殿浩心想。‘好,那就待我去問個清楚。’便擠到大桌子旁邊。
「兄台,這店小二方才可曾出過門?」付殿浩對著大桌子旁邊的一個人問道。
「沒有,我們一直在這玩耍,他怎麼可能有時間出門。」那人道。
這時司馬流雲也跑進門,看見付殿浩在屋內詢問,急忙把他拉了出來。
「殿浩,你干什麼?」司馬流雲問道。
「這個店小二有問題!」付殿浩道。
「你怎地就看出他有問題?」
「剛才那四個人說自殺就自殺了,為了保密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上面的得是什麼來頭,才能讓他們這樣。這店小二絕對逃不了干系!」
「那店小二若想劫我們財物,白天為何不在飯菜里做手腳,再說了那店小二哪得罪你了,你這麼懷疑他?」
「你見過哪個店小二穿僧靴的?」
「僧靴?我才疏學淺,不曾見過僧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心想這客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趕緊往鳳來客棧的方向走,突然听見不遠處有琴聲傳來,琴曲悠揚,卻透著憂傷,二人閉目傾听。
「這撫琴之人奏得雖然好听,卻彈錯了兩個音律。」付殿浩道。說完仍仔細听著。
「浩師弟果然精通音律,只彈錯了兩處也能听出來。」司馬流雲道。「不如過去瞧瞧,看看這撫琴的是什麼人。」
二人本是出來追鏢的,卻被這琴聲吸引了過去。循著琴聲走去,發現這琴聲竟是鳳來客棧旁邊的小院里傳來的,二人推開大門走進院內,是一間極普通的小院,雖然破舊,東西擺放卻很整齊,這時屋內的琴聲已經停止。二人推開房間的門,卻看見屋內坐著一位青衣女子,但見這女子,姿態奇美,明艷高雅,儀容安靜,體態嫻淑,不施香水,不敷脂粉,清新月兌俗,有如仙女一般。二人頓時看傻了眼,這女子雖然衣著樸素,卻有著仙人一般的氣質。不想這種僻靜的小鎮,竟有如此美女。
「二位公子走錯了院子,鳳來客棧在西邊。」那女子道。神色從容,一點沒有因二人的闖入感到驚訝。
「我二人被姑娘的琴聲所吸引,不知姑娘方才奏的是哪首曲子。」付殿浩道。
「小女子方才奏的不是名曲,乃是即興所奏。」那女子道。
「既能即興所奏,想必姑娘必然精通音律。」付殿浩雖已听出彈錯了兩個音律,但未經同意就私進庭院,已是冒失,又怎能當面指錯。
「小女不曾學過音律。」那女子道。
「既不曾學過音律,又如何奏得這琴啊。」付殿浩心中一驚,難道天下竟有如此奇才?沒學過音律就能奏出這麼好听的樂曲,而且從音律規則上看,只彈錯了兩處。
「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是即興所奏。」那女子道。
「我等冒失闖入,打擾姑娘雅興,實是失禮,在下告辭。」付殿浩說道,轉身拉著流雲準備離開。
「姑娘在此居住,可有家人陪伴。」不想司馬流雲突然問道。
付殿浩眉頭一皺,心想;「雲師兄怎麼這麼多事,她有沒有家人關你什麼事。」
「這附近兩家客棧的人都是我的家人,鳥棲客棧的店小二便是我的哥哥。」那女子道。
「什麼!店小二是你哥哥。」付殿浩听此非常激動。
「浩師弟,你干嘛對這店小二死咬不放,再說你突然這種反應,嚇到了這位姑娘怎麼辦。」司馬流雲道。「唉?姑娘,你……和你哥哥一起住在這嗎?」
「嗯,小女子與哥哥一直住在這里。」那女子道。
「你問這麼干什麼,趕緊回去,這麼晚了,打擾姑娘休息,哦,姑娘,深夜貿然造訪,實屬不該,我等即速速離去。」付殿浩說完,便轉身回去了。司馬流雲雖是不舍,卻也不能半夜在一個女子家里耗著,便也回去了。
「浩師弟,我方才看她家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張床,就算是親兄妹,也不方便啊。」司馬流雲道。
「雲師兄別忘了,那店小二整天在客棧里面,不見他睡覺。」付殿浩道。
「這地方的人太奇怪了。」司馬流雲道。
「先回客棧,看師父如何安排。」付殿浩道。
二人回到客棧。剛一進屋,就听見白天宇喊道︰「你們兩個去哪了?如此沒有紀律,成何體統!」
「師父,我們兩個已經知道劫鏢的人是誰了,就是那鳥棲客棧的店小二!」付殿浩道。
「唉,你怎麼還懷疑他,你從哪看出來是他劫的鏢?」司馬流雲憤憤的道。
「方才!」說到這,付殿浩突然想到那女子說,這兩家客棧全是她的家人那鳳來客棧想必也是,便低聲說道︰「方才我們經過旁邊一家院子的時候,听到院內有琴聲,便走進去看了一眼,卻見撫琴的是一女子,那女子說鳥棲客棧的店小二是她哥哥,劫鏢的人又是從後窗逃走的,客棧後面是一片枯木林,樹木雖多,卻格外空曠,若不是跳入旁邊的院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消失。」
白天宇沉思了一會,道︰「先睡覺,明天再商量。」
眾人雖然都躺下了,但是誰都睡不著,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由于一夜未睡,早上起來個個都全身酸痛。
「一夜不睡覺便如此難受,那店小二是怎麼熬過來的。」付殿浩道。
「那店小二哪得罪你了,還提他!」司馬流雲不耐煩道。
「先去鳥棲客棧吃些東西,否則身體就垮了。」白天宇說道。十幾人走出客棧,後邊兩人抬著箱子,徑直向鳥棲客棧走去。
走進客棧,看見店小二在忙來忙去,精神氣一點不減。十三人坐下,簡單點了一些早餐,看著桌子上的食物,卻沒有人敢下筷。
「放心,這些菜沒有問題。」白輕依有頭簪試了試飯菜說道。
「呦,客官,怎麼,嫌我們的菜有毒啊。我們這從不下毒害人。」店小二過來說道,一臉的不高興。
付殿浩站起身,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道︰「我且問你,昨晚戌時,你可否出過客棧。」
「浩師弟,你干什麼!」司馬流雲喊道。想不到平時遇事最冷靜的付殿浩,今天卻如此沖動。
「出過。」店小二平靜的說道。
「可是去了鳳來客棧?」付殿浩追問道。
「沒錯,昨晚我去了鳳來客棧,拿了你們的箱子,可惜箱子太重,我只拿走了一個,一會我再拿另一個。」店小二說著,臉上表情絲毫不變,這時店小二拿開了抓著自己衣襟的手,付殿浩被他握住手腕,竟然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輕松的就被拿開了。
白天宇用余光撇到店掌櫃正在里門的門口詭笑,便喊道︰「八旗使擺開八卦陣型護鏢!」
隨著白天宇一聲令下,南鏢旗的八人圍住箱子的八個角呈八卦狀,這八卦陣型乃是分為‘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門,八門相互搭配又可得六十四門,這陣風乃是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八卦又演進生六十四卦,相輔相依,無論是從什麼方位都不好攻入,這是只有面對高手時候才會擺出的陣型,可見白天宇對這次的對手非常重視。
「既然是鏢局的人,想必個個武功高強,小店本小利薄,砸壞了桌椅不好,咱們出去切磋如何。」店小二道。
「正有此意!」付殿浩喝道,拍桌而起。
「殿浩退下!」白天宇喊道。站起身對著店小二說道︰「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出自何門何派。」
「在下姓穆,岳武穆的穆,單字一個風字,穆風便是,功夫學于少林,還有要問的嗎。」穆風道。
客棧里的客人依然吃著飯,沒有人理會他們,司馬流雲看著這些人,心里也不安起來。
說著穆風跟白天宇一起奔出客棧,白天宇看著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卻英氣十足。心中也不免愛惜起來。
「前輩年長,就由晚輩先出招吧。」說完穆風徑直向白天宇跑過來,一記長拳,直打白天宇面門,白天宇不慌不忙,左手起處,一把抓住穆風手腕,卻不想穆風的手腕,細滑如鰍,一把竟沒有抓住,白天宇看得清楚,這一招乃是‘通臂拳’,這‘通臂拳’是少林拳的一種,習得此拳的人非常少,其拳法精妙在于柔中帶剛,八卦通臂。白天宇見這一拳來得突然,忙撇頭躲閃,這時穆風早已一腳踢出,正中白天宇雙腿,白天宇頓時被踢的雙腿離地,穆風緊跟著一個回旋踢,將白天宇踢出一丈有余。
「師父,竟然被…踢出了。」白輕依道,一臉的驚異與不安。
「師父!」司馬流青大喊一聲,直沖向穆風。使出龍抓手中的‘入雲式’‘出海式’直攻穆風上身,穆風早已看出司馬流青的招式,輕易躲過這兩式,接著回身使出一招‘搶珠式’從司馬流青頭部兩邊的‘太陽穴’輕拂而過,司馬流青一驚,這一招如果按下去,兩邊‘太陽穴’爆裂,則必死無疑,穆風緊跟著使出龍爪手中的兩式‘捕風式’‘捉影式’,均是從對手身上的穴位上輕拂而過,接著又是一腳,司馬流青也被踢飛了。
這時付殿浩突然從穆風後面殺出,抽出匕首欲攻穆風下盤,穆風使出一招‘空手接白刃’一把奪過匕首,又一掌將付殿浩拍出近一丈。
穆風扔了匕首,徑直向南鏢旗的‘八卦陣’走去,司馬流雲眼見穆風走過來,竟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這…這就是師父說過的…‘武林中人’嗎?」司馬流雲喃喃自語著,眼神里卻是無窮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