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居內室。
如煙听著上官昊天和沈洛寒的每一句話,心就往下沉一分,等沈洛寒走了之後,她見上官昊天仍舊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全身都繃得緊緊的,唯有鼻翼在微微的顫動著。
看著上官昊天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好像馬上就要被疲憊,痛苦和糾結擊倒,如煙心中驀然升起一抹不忍。于是乎,她試探著對上官昊天說道︰「侯爺,您先去休息吧,小夫人那里就讓奴婢……」
听到藥這個字眼,凝霜立即回過神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痛苦的哀嚎驟然盤旋在蓮花居內室的上方。
現在,他心亂如麻,粗糙的大手,一路從她的小月復撫模至她的小臉,昏睡中,凝霜猶自秀眉緊蹙,嘴角微微下垂,仿佛仍在忍受著無盡的煎熬。
也許洛寒有法子救救他呢!
孩子,沒了……
「放心吧!孩子,還好好的在你的肚子里面躺著呢!」上官昊天一把將凝霜抱在懷里,柔聲哄騙到。
不敢離開的如煙只听得屋中‘砰砰啪啪’的幾聲巨響傳入耳中,不知道上官昊天又摔了什麼東西。
「真的?"凝霜掙扎著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殷殷切切的看著面前的如煙,目光里的哀求幾乎滿溢了出來。
因為兩個炭爐都燒的很旺,所以整個屋子里都是暖暖的,即使窗戶沒有完全關緊,也令人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
「小姐——其實……」如煙剛要開口,就被上官昊天一個凌厲的眼神給頂了回去,到口的話硬是卡在了齒間。
可是,當他听到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又失去了時候,一股強烈的悲傷哀痛油然而生。他的胸腔內,仿佛被人抽干了空氣一般,無法呼吸。
他從來都沒有察覺到……
「別看咱們侯爺貴為鎮國侯,可他有時候的行為和心性同孩子一般,一生氣就摔打東西出氣,多少年的習慣了。」一個老嬤嬤低低的對眾侍女安撫道。
如煙看凝霜睜開了雙眼,心頭寄存如山的愧疚瞬間爆發,連忙上前一步,附在床前,壓低了聲音道︰「小夫人,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把你照看好……所以才讓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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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的,千千萬萬世都是他的!zVXC。
凝霜強忍著蝕骨的痛楚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有那麼一瞬她神思恍惚,赫然映入眼簾的是如煙那張激動到淚流滿面的小臉,還有,就是上官昊天那張疲憊不堪的臉,才短短一個夜晚,上官昊天就變得心力交瘁,雙目青灰,胡茬都冒了不少出來。此時,凝霜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經身在蓮花居里,自己的一雙小腳,正貼在他的胸口。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凝霜隱隱約約的听到耳畔傳來一聲聲熟悉的呼喚,無奈腦袋好似被什麼塞的滿滿的,劇痛無比。
(友情小貼士︰在北方,房間里如果點炭火的話,千萬不可以密封房屋。否則就會變成——燒炭自殺)
隱隱作痛的月復部讓她極度的恐懼,她的孩子,已經離她而去了嗎?
他不允許,即使沒了孩子,即使沒了任何血肉相連的牽絆,即使她再怎麼決絕,他仍然要將她鎖在自己的身邊,即使天崩地裂,即使千夫所指,他也在所不惜!
她想起來了,她掉進了池中,那麼她的孩子,會怎麼樣?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想不通,她想盡了辦法,最終卻以這種方式離開他!
她迷迷糊糊的轉過頭,枕頭上冰冷的淚痕貼上臉頰,雖然已經過了那麼久,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已經由轉化為深刻于心底的東西。伴隨著每一次呼吸,都隱隱作痛,痛的令人窒息。
凝霜哪里見的了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情緒瞬間被她感染,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素手輕輕擺動,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過去的十五年歲月里,她從來不知道,死亡和她是那麼的接近,好似四面八方皆是茫茫大海,黑的不見五指,只有她一個人,陷在那無邊無際的寒冷和黑暗之中,再也沒有光明和溫暖,再也沒有希望和盡頭。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掙月兌不了,直到最後,她徹底的陷了進去。好像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就在那時,她的足底忽而傳來陣陣暖意,好似融融的春日一般,溫暖著她,撫慰著她,將她拖出了那片黑暗的深淵。
立時嚇得如煙身子一顫,全屋的侍女嬤嬤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全部慌慌忙忙的退出了門外,匆匆掩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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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北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來,撩起窗簾,微微鼓起。
「啊!我的孩子!」
如煙點了點頭,哽咽的說道︰「小姐,您兄長的身子還十分的虛弱,服些湯藥吧!大夫們早就備好了!」
沒錯,他愛上了她……
不知何時起,他已經愛上了她,那個嬌嬌柔柔的她,那個固執倔強的她,那個對他舉劍相向的她!
曾經,他那樣信誓旦旦的立下誓言,此生除了朵朵,他不會讓任何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如果哪個女人私自懷孕的話,必殺之!那個夕顏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手,上官昊天輕輕抹干凝霜臉上的淚痕,眼中,愛和恨交纏著。
他的骨肉,他和她的骨肉,她為他懷上的至親骨血……
不……
盈盈水眸里的光芒,漸漸的渙散了開來。
其實,他更在意的是她——陸凝霜
上官昊天的鳳眸一直凝望著她,一直凝望著,不眨一下眼。
其實,他是很在意她月復中的胎兒的……
她不願,也不敢想,她的孩子究竟怎麼了——
上官昊天的腳蹲的已經發麻了,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在那里蠕動著一般,說不出的痛苦,他的心里更是千般滋味一齊涌了上來,哭不得,笑不得,更說不得。
話語未落,誰料想上官昊天卻驟然發作,勃然大怒的對如煙大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侯爺他,應該是愛著小夫人的吧……
在如煙的印象里,從來未見侯爺如此的失態過。他就那樣蹲在那里,一動不動,唯有肩頭在輕微的抽動著。
上官昊天緩緩的抬起頭來,依稀可見他眼角含著點點淚光,嘴角亦在不斷的抽搐著。倏地,他一下子蹲倒在地,抱著頭,哽咽了起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站起身來。
陸凝霜這個名字,早已刻到他的心上,揮之不去!
只見上官昊天趴在桌上,高大的身體卻在劇烈的顫抖著,如煙看不到他的表情,十分的擔心。
若不是她在深夜跳下那冰冷蝕骨的殘蓮池里,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去的這麼快……
聞言,如煙更加放心不下,侯爺脾氣那麼大,萬一驚擾了小姐就糟糕了。于是,她悄悄的從門縫中喵了一眼。只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桌案上的燭台,茶杯,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全都被他甩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粉碎的,這還不算,又狠狠的踩上幾腳才罷休。
這主僕二人的短暫互動,早就驚醒了在床頭打盹的上官昊天。只見他大手一揮,冷冷道︰「那還不趕緊端上來?」她下意識的抽了抽腳,腳踝上的銀鈴兒叮當作響,睡夢中的上官昊天本能的一把捉住她的腳踝,欲動不得。凝霜眼瞼微微下垂,不再掙扎,任憑他的暖意直達她的腳心,直達她的心里。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走進里間,跪臥在凝霜的床邊,見她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慘白的小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血色。
(小雨有話要說︰上官昊天可以被冊封為本年度的說謊冠軍,這廝說謊不打草稿,而且臉不變色心不跳)
上官昊天的雙手隔著厚厚的錦被輕輕的撫模著凝霜那平坦的小月復。幾個時辰之前,在哪里,還存在著他的孩子,而如今,那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驀然,他的心中一痛,一種難以名狀的,細密的抽痛一波接著一波朝他襲來,如同蠶絲成繭,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一根根糾纏著他,纏的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言及此,如煙早已是泣不成聲,瞬間就哭成了一個淚人。
思及此,上官昊天將凝霜緊緊的擁進懷里,頓時發覺他的那一雙玲瓏剔透的小玉足是冰涼冰涼的,沒有任何猶豫,他解開了自己的衣襟,將她的小腳,輕輕的貼在他自己溫暖的胸前。起被已中。
是真的……求你對我說……是真的……一定要是真的……
上官昊天見凝霜微微有些神智渙散,嘴角微微抽動著,他溫柔的握住了凝霜的一只柔荑,將其按在他平坦的小月復上,」你若是不信,可以模模看啊。你感覺到了嗎?他還在里面睡覺呢!「」是真的耶!是真的!他在動,他真的還在!」凝霜伏在他的胸前,失聲痛哭了起來,「嚇死我了,我夢到,他不在了,他離開我了……他是我的命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