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不休︰危情總裁 155、大結局(下)【6000字】

作者 ︰ 淺珈檀

玖蘭冥此時一手模著下巴,一手握著手機,似乎完全沒被藍千夜之前的行為所激怒,淡淡微笑道︰「千殺,你先退下,我還有些事要和一號說。」

千殺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玖蘭冥的下巴又昂了昂,看著霍思思三人,還沒開口,已經走至門口的千殺一個眼神飄來,帶著淡得幾乎可以忽視的殺氣,但是三人卻齊齊全身一凜,同時給藍千夜遞了一個眼色,便落荒而逃。

風雨飄搖,天變色。

直到這片空間再也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氣息,藍千夜緩緩地走到屋子里的一個椅子上,與玖蘭冥面對面地坐著,「雖然能不能殺你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在這之前,我的確有一些問題需要問你。」

對方比了一個「請講」的姿勢。

「我只需要問三個問題。」

「說。」他舒服地搖著椅子,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手機。

「第一個,你和我父母,到底有什麼恩怨?」

她……竟然問這個?眉頭不易覺察地一蹙,心中微微思量,玖蘭冥依舊擺弄著手機,在她沒有覺察的時候,輕輕按下綠色的鍵,等了一會兒才道︰「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最愛的那個女人是誰。」

她點了點頭,「不錯。」眼楮瞟了眼他手上的手機,等待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玖蘭冥看著她,眼里驀然閃過一縷懷念,道︰「你的這張臉,和你的外婆一模一樣。」

外婆?完全不是臆想之中的答案,如果她的這張臉和外婆一模一樣的話,沈萬清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只是……壓下心內的疑惑,點了點頭,示意著對方繼續。

故事非常簡單。

沈萬清的母親,也就是藍千夜的外婆蘭生,是在日本留學的時候與玖蘭冥相識的。蘭生容貌並不算很美,然而玖蘭冥卻在幾番因緣際會下愛上了她。蘭生留在日本,遭到玖蘭冥的追求攻勢並沒有答應,是因為她在國內早就有了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也就是藍千夜的外公,沈濂。

留學結束,為了怕麻煩,蘭生偷偷瞞著玖蘭冥回到了國內,並且迅速與沈濂結婚。哪里知道,沈濂在婚後的幾個月內因為一場車禍而亡故,而在這個時候,玖蘭冥也找到了國內蘭生所在的地方。

玖蘭冥又氣又恨,卻也無可奈何,蘭生此時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若要硬害打掉孩子,母體也會有很大的危險,沒辦法,他只好在蘭生家附近住下,等待蘭生產子。

原本以為,蘭生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一定會在他的溫柔攻勢下投入他的懷抱,哪里想得到,不管他怎樣溫柔體貼,都打動不了心上人的芳心。經過再一次的拒絕之後,他終于惱羞成怒,將蘭生迷昏帶到了自己的家里。

這麼一囚禁,就是八年。

蘭生生不如死,趁著玖蘭冥一次外出,總算逃出了玖蘭家。好不容易憑著一點點記憶找到自己當初的家,迫切想見到自己掛念多年的女兒。

蘭生的妹妹,蘭魅,正是幫著蘭生養了八年女兒的人。彼時正是下午,沈萬清仍在學校,而蘭魅正在家準備晚飯。發現蘭生時,簡直又驚又喜,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卻不成想,蘭生剛剛找到自己的家,還沒坐幾分鐘,就被發現她已經逃離的玖蘭冥抓到。

蘭生在玖蘭家每天被逼著不是吃飯睡覺就是供玖蘭冥發泄欲、望。她如今是再也不想待在玖蘭家了,于是拼命掙扎,蘭魅情急之下,忙拿著手中的菜刀去砍玖蘭冥,後者頓時惱羞成怒,一個反手奪過菜刀,將蘭魅殺害。

而這一幕,正巧被放學歸來的沈萬清看到。

玖蘭冥的語言敘述自然不是這樣,因此藍千夜在腦海里重組了這個過去。

「所以,對于媽咪來說,你與她,是殺母之仇。」點了點頭,在听這個故事的過程中,她簡直冷靜地嚇人,只是她還沒忘記問到另外一個問題,「那我真正的外婆蘭生呢?為什麼我媽咪沒見到她?」

「她見到蘭魅被殺,情急之下奪過菜刀將自己毀容,一臉的血。沈萬清怎麼可能還看到她的長相?」攤了攤手,「我將她帶回家,誰知道趁我不備,拿走了水果刀自殺身亡,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辦法救她了。」是以,他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從此建立了一個實驗室,瘋癲般的找個無數個試驗品,讓每個人的容顏都變得和蘭生一樣,供他發泄。

藍千夜算是幸運的,等她到實驗室的時候,玖蘭冥已經老得差不多失去了性能力,因此……

他的臉色很平靜、語氣也並不見有多激動,看樣子,似乎是放下了。

點點頭,繼續下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我一歲那年,在國外的時候被爹地的商業仇敵拐送到國內,是不是你的安排?」

對方很爽快地承認,「不錯。」

第三個問題,「那一晚,冷炎闕派人將我綁架,是為了找個理由對付江家。但是——」

話還沒說完,玖蘭冥已經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了,「不錯,一號,我一直在暗處觀察你的一切。」

也就是說,那些人之所以會想要輪、奸她,是玖蘭冥的安排。

藍千夜看著他手中的手機,眼楮漸漸沉了下去。

不論是誰,都不會喜歡有一個人在她的背後默默操縱著一切,而自己,只是一場計謀中的一個棋子。

心里的一場心事,也慢慢地放下。

原來,能放下心中的一顆大石,是那麼的輕松。

「我的問題問完了。」微微一笑,她略抬下巴,視線落在玖蘭冥手中的手機上,道︰「手機可以掛了。」

他亦微笑,舉起手機,遞到藍千夜面前,「你爹地媽咪就在電話的另一邊,你不和他們說話?」

搖了搖頭,「不用了。」

對方並不勉強,將手機放到耳邊,輕笑道︰「你們听到了吧?話就是這麼多,信與不信,全憑你們自己的選擇。」語落,完全沒有理會那邊傳來的焦急呼喚,按下紅鍵,關機。

手機隨意丟在地上,他勾唇微笑,「告訴你一個消息,就在方才,冷氏全盤由冷炎闕接手,從現在開始,我的妹妹、玖蘭雁,徹底失去了在冷家的控制權。」

冷炎闕的動作竟那麼快?的確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然後?」

「我收到消息,你的爹地——藍融,已經在歐美的藍家聯盟總部發送消息,封鎖冷家的一切國外市場。說起來,藍融早已月兌離了藍家總部,沒想到如今還會選擇幫他……呵呵,一號,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場戲劇化的表演。你說是嗎?」

「一切本就盡在你的掌握中,你又何必問我?」眨了眨有些干澀的雙眼,望向門的方向,外面仍然听不到一絲動靜,似乎外面根本就沒人存在。

玖蘭冥優雅地笑了起來,「既然是我導演的戲,那肯定需要觀眾來認可。我很高興你能陪我看完這場戲。」眼見對方的眼里流露出一絲殺意,他笑得更加開心,站起身從桌子上拿來一樣東西,拋在手里,笑道︰「一號,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很軟很薄,像是一張皮。潛意識里不喜歡這個東西,搖頭,「不知道。」

笑得詭譎,他微微前傾,將手中的東西遞到她的面前,「想看看麼?我想三號一定會很不喜歡你拿著這個東西,不過沒有這個東西,她不會再出現了。」

手立刻縮了一下,警覺性地望著對方,「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三號的東西。」

「為什麼不要告訴你?」他反而來了興致,饒有興致的研究了一會兒手中的東西,才道︰「三號的臉,你沒有熟悉的感覺?」

房中明明沒有冷風,卻無端端感覺冷。

說到這里,玖蘭冥又換了話題,「一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想怎麼殺了我?你應該很清楚,在千殺的手上,你過不了十招。」千殺一直是他的秘密武器。

「我們賭一把,如何?」

「哦,賭什麼?」他似乎來了興趣,頗為自傲地聳聳肩,豎起食指微微晃了晃,「一號,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賭博,一向是我最擅長的東西。」

垂下眸子,她並沒有被這話影響,道︰「我和你賭,你不可能毫無準備的讓我們進門。」

對方點頭,「然後呢?」

「可能你會以為,你一直引以為傲的蠆盆,會是我的陰影。畢竟,在我進入實驗室的第二年,是你親手將我推下去,受萬蛇噬咬。只是沒想到,我沒有死,反而毀了你的蠆盆。進而更生出了離開的心思,才會在離開的前一刻,偷了你的炸藥,炸了你的實驗室。」

一提起往事,玖蘭冥頓時雙眸犀利的掃了她一眼,冷笑道︰「听說你當初出了車禍失憶,怎麼對過去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

「如果那天不是因為我突然發病,也不會精神恍惚導致車禍。」藍千夜亦冷笑,「玖蘭冥,你改變了我們每個人的容貌和血液,也讓我們永遠不定時地經受發病的折磨。這就是你所喜聞樂見的?」

玖蘭冥道︰「這可就是你們的錯了。原本在我心目中,理想的試驗品是不會發病的,沒想到你們全都不能和新的血液交融,沒辦法,我只能再花時間研制能夠遏制你們發病的藥。你看看你自己,手腕上沒有血痕,說明你已經服過我的藥了。」

「不錯。反正我早已存了殺你的心思,也知道自己很難再活下去,還不如事先服藥。畢竟只是慢性毒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死。」

「你倒是想得開。」玖蘭冥笑了,道︰「那你現在說說,我會留什麼後招對付你們?」

視線再次移到門上,她雙手交扣,仿佛在不經意間、甚是溫柔地開口——「門口的蠆盆之下,埋著的……是你自制的炸藥。」

玖蘭冥自始自終的優雅閑適終于在這一刻被打破!他猛然一驚,雙目瞪大,青筋爆出,幾乎不能平靜地站起身,「你怎麼知道?!」

她同樣站起身,勾起嘴角,並沒有回答他,僅是拍拍手,須臾之間,大門忽然被打開,三個人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是霍思思、刑湘湘和米球球。

門外一片大亮,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一夜已經過去。大雨也已經停了。

四張一模一樣的臉,勾起一模一樣的笑容。

玖蘭冥忽然冷靜了下來,問道︰「千殺呢?」

「那個惡心的人妖?」冷哼了一聲,霍思思皺起眉,指了指門外,道︰「千殺已經死了,估計現在她已經被你辛辛苦苦養的那些毒蛇分完了吧。」

和千殺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們竟然都沒有想到,怎麼看怎麼像女人的千殺,竟然是一個男人!

「你……你說什麼?」猛然用手指指向霍思思,玖蘭冥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冷靜,甚至開始歇斯底里,「你們竟然殺了千殺?你們怎麼可能能殺死千殺?他是無敵的!你們都在騙我是不是?!」

「冷靜點,玖蘭冥。」輕輕用手壓在對方肩膀上,微微用勁,成功讓他就坐于椅子上,藍千夜才淡淡開口,「你不要忘了,千殺是一個人,更是一個深愛你的男人。是人,便一定會有弱點,打敗他,並不是一個神話。」

「不……不會的……」玖蘭冥始終不想相信。難道,他這麼輕易的,就要被這個女人將性命葬送在這里麼?

不!不可能!

冷冷一笑,他忽而倒退幾步,臉上的表情猙獰而瘋狂,「是你們……你們竟然殺了千殺!我一定要給他報仇!」

說著,手里拿著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手的東西,對著上面狠狠一按——

「那就讓我們同歸于盡吧!」

藍千夜雙目猛然瞠大,慌忙大喊一聲——

「小心!」

話音未落,一聲震天轟然的爆破聲響徹雲端!

來不及逃離,只看得到眼前的三個人驚懼的眼神,漫天的大火燃燒,頃刻之間,天地一片緋紅!

此刻,就在屋外,同樣的一聲倉皇大喊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千夜——!」

數輛汽車停在外面,相扶持的幾道人影早已看不見其他,望著眼前的一片廢墟,尚未來得及反應,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經直接沖了進去!

「冷大混蛋——」

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完,正準備涉腿狂奔,一只手驀然捂住他的嘴。被捂住的感覺著實不好,左雅風連忙將嘴上的手拉開,破聲大叫,「小晨,你放開我啊!千夜還在里面!」

「我知道。」淡淡開口,他指了指一邊臉色驚恐的藍融夫婦,「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你現在都不能進去。我一個人可拉不住你們三個人。」

左雅風眼神一動,腳步停了下來。

而此刻,屋內。

一身重傷的男人踩著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移動著眼神,瘋狂而痴迷的眼神急速地梭巡著,甚至不敢錯漏任何一個地方。

「千夜——千夜——你給我應一聲,好不好?」幾乎是哀求的語氣,如杜鵑啼血,充滿著哀戚。

四處一片廢墟,里面還有濃濃的火藥味和嗆人的氣息,呼吸都覺得困難,然而他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千夜,千夜——」

目光梭巡到一個狀似是人的東西,腿腳再也沒了力氣,驀然跪坐在地上,又踫到了舊傷,汨汨的鮮血淋灕盡致地流下。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只是用手拼命掘著面前的人身上壓著的東西,一滴滴眼淚落在地上。

「千夜……柔兒——你回答我一聲,就一聲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可是你只要回答我一聲,讓我知道你在哪里,好不好?

人並沒有被掘出來,他的手卻已經滿是破損,傷處痕跡斑駁。

「柔兒,你一定要等我,你一定不能死……你記不記得,當時你已經在我的面前死過一次?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你怎麼可以死?」

你是我此生的最愛,失去了你,我方知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已經失去你一次,怎麼可以再失去第二次?

終于,挖出了一只手,明顯的不是女孩子該有的嬌女敕的手。

「不是、不是你……柔兒,你到底在哪里?」

艱難地拖著腿,一步步跪在地上,拖出一條血路。

「柔兒,我不叫你柔兒了,我叫你千夜!千夜、千夜。千夜,我是闕啊!你是最愛的闕啊!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故意逗你,要你說一聲‘我愛你’,是你親口說的愛我……千夜,你回答我一聲啊……」

狂亂的眼楮再也掃不到一具身體,耳邊只感覺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沒有听到第三個人的申吟聲……

不!不!不可能的!當年她從樓上跳下來都沒有死,又怎麼可能死在這里?不會的!

「千夜!我告訴你!如果你再不出現,我就跪在這里,直到你出現為止!」雙腿踏踏實實的跪在地上,由于動作幅度太大,引得他的胸口隱隱作痛,「咳咳,千夜,我不相信你不給我出來!」

萬籟俱寂。

方寸之間,心傷一片。屋外,沈萬清終究忍不住,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她無力地倒在藍融的身上,心痛地一塌糊涂。

一天之內,小女兒大女兒相繼傳來噩耗,這讓她還怎麼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左雅風嘆了口氣,確定了藍融夫婦不會沖進去,正想進屋把冷大混蛋給拉出來,卻又听見那道聲音響起,「千夜,你會不會嫌我吵了?那我再多說一點東西。你知道嗎?其實在你來到冷家做女佣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只是我始終在逃避,我認為是我背叛了柔兒,所以我一直都在逃避。可是沒想到,原來,柔兒與藍千夜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那個假靳柔結婚嗎?我知道她是假的,可是我實在是太想你了。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我在賭,賭你沒有死,賭你會在我的婚禮上出現。」他自嘲一笑,「你真的出現了。可是,我真的完全沒想到,原來你就是你,藍千夜就是靳柔。」

「你可知道,在那一刻,我有多麼的驚喜,又有多麼的無措?」

大雨早已停了,在那不知不覺中,代表著好天氣的熹微晨光射入人的雙眼之中,刺目地緊。他閉了閉眼,繼續講下去,「我本來在想,如果你沒有出現,便也罷了。那個假的柔兒,我不知道她接近我有什麼目的,可是,就算是假的,那個人終究有了你的容貌和聲音。即使不能騙我自己,我也能自欺欺人……」

「吵死了!」

驀然的一聲假喝,完全打斷了他自言自語般的敘述,中氣不足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他恍以為是幻覺,卻又听那聲音重復了一聲,「傻子!吵死了!」

廢墟之中,傳來輕微的抱怨聲,卻讓每個人都听見了。

晨光熹微中,波光瀲灩的鳳眼映射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色彩,就此停留在他的恍如隔世中,經年之後,永久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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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後面還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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