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新生
不多時,一個錦衣侍衛領著一個小男孩進來了。
李勺見鵲宗看著那個侍衛,解釋道︰「他們是我府中親衛,全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不會泄密的。」
鵲宗點點頭︰「王爺辦事,向來謹慎,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勺待那個侍衛關上門走了以後,輕聲說道︰「先生放心吧,這件事做完以後,參與過此事的那些親衛,我都會全殺了。」
鵲宗不再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那個小男孩。
坐在床上的李晨,也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男孩。
男孩穿著跟李晨一樣的衣服,音容相貌,乍看之下,還真與他有幾分相似,不過如果細看的話,還是會發現有許多區別的。
男孩手里拿著兩個糖人,嘴里吧唧吧唧吃著一個,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根本不怕生人,好奇地打量屋內的人和擺設。
他注意到床上的李晨,走了過去,將手里另一個糖人遞給他,笑道︰「給你,好甜呢。」
李晨接了過來,笑道︰「謝謝。」
男孩咯咯一笑︰「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張小……」他後面那個字沒有說出來,因為一張浸滿了**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鵲宗將他抱起,橫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看了看李晨,對李勺道︰「要不要讓皇子回避一下?」
李勺搖搖頭︰「不,讓他看著。他以後要經歷的事情遠比現在殘忍得多,不磨礪一下他的性子,他怎麼成長?」
鵲宗不再說話,而是打開藥箱,拎出一個皮具,張開,里面並排插著一柄柄形形色色的刀片。
他抽出一枚柳葉小刀,左手微屈,低喝一聲,掌心吐出一股半透明的粒子氣流,高速凝聚,形成一朵綠幽幽的小火苗。
他將柳葉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後收起了粒子,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一個纏著紗布的棒子在里面沾了某些液體,涂在小男孩的右手手腕上,然後快速運刀,劃開小男孩手手腕處皮膚,剝離肌肉,避開神經,最後分離出一截青色的靜脈血管。
依照此法,他又將小男孩左手手腕,以及雙腳腳腕的靜脈血管都分離出了一截。在這個過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想讓宮里的那些高人不懷疑這孩子的身份,只能給他換血,把他體內的血,換成皇室血脈。這里面存在三個問題︰第一,人體擁有很強的血液再生能力,脊椎的骨髓時時刻刻都在生成新的血液輸送進血管。所以,為了不讓換給他的皇室血脈受到他自身血液的污染,必須先將他的造血功能給毀了。」
李勺道︰「這個不難。」
「是不難。我只要在一根毒針在他頸椎上扎一針就行。第二個問題,是換給他的皇室血脈,他身體能不能兼容,會不會產生排斥反應。不過這個問題我也有辦法解決,我可以用藥物將這種排斥反應壓下去,讓它短時間內不會發生。難的是第三個,血液在人的體內一直保持著快速的更新替換,舊的血液壞死,新的血液生成。毀了他的造血功能,即便給他輸送了足夠的血,他也活不了幾天。」
李勺道︰「以先生之本事,能讓他活幾天?」
鵲宗長嘆一聲︰「最多七天」
李勺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這里距離京城四千五百里,以我那頭‘谷血寶驢’的腳力,日夜兼程的話,六天便可到達京城。七天的時間,夠了。因為他到了京城,西宮娘娘絕對不會讓他活過一天的。
「那就行。」鵲宗說道,「不過,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換血的過程,這里面危險系數太大了,必須在三分鐘之內完成將原血抽干、輸進新血。時間一長,他的大腦就會死亡。」
「我相信先生不會讓我失望的。」李勺望著鵲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鵲宗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那開始吧。」說完,取出一枚銀針,在男孩的脖子後面往里一扎,刺進他的勁椎之中。
男孩雖然在昏迷之中,可還是痛得叫了一聲。
李晨看著男孩,只覺那一針像是扎在自己的脖子上,心里難受至極,緊緊抓著他送給自己的糖人。
鵲宗又取出一把開膛刀,用粒子形成的綠火烤了烤,破開了小男孩的胸膛,用一個十字叉撐開一個口子,露出里面那顆咚咚跳動的稚女敕心髒。
李勺撩起袖子,露出又白又瘦的胳膊,伸到鵲宗面前。
鵲宗道︰「王爺,他雖然是個小孩,可是需要用到的血,差不到是你體內血液的一半。你身體本來就不大好,現在失去一半的血,會落下嚴重的病根啊。」
李勺朝李晨調皮地眨了一下眼楮,笑道︰「兔崽子,听到沒,叔叔可對你不薄啊,你以後要是沒出息,我揍死你。」
李晨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動手吧。」李勺對鵲宗說道。
鵲宗點點頭,忽然手起刀落,朝著小男孩心髒上的主動脈切了一刀。
「噗」
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心髒猶如一顆動力超強的血泵,巨大的壓力使那道血箭直射到三米多高,那種從血管沖擊而出的嘶嘶聲,听著令人感到害怕。
血箭噴了幾秒鐘,勢頭便矮了下去。鵲宗張開雙掌,從小男孩身從腳往前平移過去,掌心大量的粒子氣流呼嘯而出,鑽進小男孩的體內,將殘留在血管中的血液硬生生擠到心髒,一點不剩地噴了出來。
「放血」鵲宗扭頭朝李勺大叫道。
李勺一咬牙,拿起鵲宗放在桌上的一枚刀片,在手腕上用力一劃。
一道血流噴薄而出,不過並沒有濺得四處都是。在血噴出的那一剎那,鵲宗已經操縱一股粒子流,將那些血團團裹住,令其浮在空中,然後又是刷刷四刀,將小男孩手腳上挑出來的四根靜脈血管分別拉出一條口子,然後令漂在空中那團血分成四股,從那四條口子灌進去。
血源源不斷地從李勺的手腕傷口噴出來,又化成四股源源不斷地流進小男孩的體內。
鵲宗一只手操縱粒子,控制著這些血的流速,另一只手則拈著一根細如毛發的曲頭針,穿著一根極細的絲錢,三下兩除二,就將小男孩主動脈上的大傷口給縫合了。然後又掏出幾個小罐子,往上面涂抹了一些膏藥。
隨著血越流越多,李勺的臉色白得嚇人,嘴唇由紫變青,額頭上密密一層虛汗,兩腿站立不穩,像篩糠一樣抖動著。
終于,鵲宗說了一聲「好了」,他才如逢大赦,趕緊捂住傷口,癱坐在椅子上,已是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大量的血,順著靜脈血管逆流進小男孩已經停止停動的心髒。鵲宗微曲右手食指,在男孩心髒上一彈,那顆心髒又繼續跳動了起來,聲音鏗鏘有力。
鵲宗擦了擦汗,長吁一口氣,開始替小男孩縫合包扎傷口。等將他處理好了,這才回到李勺身邊,替他包扎手腕上的傷。
李晨眼楮死死地看著桌上的小男孩。由于剛才從他體內飆射出的血,濺得他全身上下都是,此刻他看起來就像一具血淋淋的尸體,令人悚然動容。
「好……疼……」小男孩悠悠醒轉過來,艱難地睜開眼楮。
李晨走過去,將手里的糖人放在他的手心,流著淚輕聲哭泣道︰「對不起……」
小男孩看了眼手上糖人,笑道︰「你……不喜歡……吃糖人……嗎?我叫張……張……小……小……」後面那個字他終究還是沒說出來,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李晨伏在桌上,嗚嗚痛哭起來。
鵲宗走過去,喂小男孩吃了一堆藥,道︰「王爺,你得抓緊了,從現在起,他只有七天的命。」
「嗯」李勺掙扎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我馬上動身。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將他送走。」
他說的那個「他」,自然是指李晨。
鵲宗掏出一粒大還丹喂給他吃下去,道︰「你現在身體正虛弱著,要好生注意。」
李勺道︰「還得勞煩先生一件事,就是我這個佷子,他的身體,好像有某種缺陷,踫不得水。」
「是麼?」鵲宗驚訝地看了眼李晨,走過去,伸手在他身上仔細捏了幾捏,又將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先是一喜,旋即一驚,最後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天賦不錯啊,可是樂極生悲,他的身體對水有著極為強烈地排斥。目前他體內的水分比常人要少一成,那些水,已經達到了他的身體能承受的臨界點,勉強能維持他的生命。可是,我剛才試著從我體內擠出一滴水用粒子術送到他體內,這多出的一滴水,卻讓他身體各個器官有著強烈的反應,尤其是心髒,更是有著明顯的衰竭跡向。如果我剛才輸進去的不是一滴水,而是十滴水,很有可能讓他猝死。」
「這麼嚴重?」李勺驚道︰「怪不得他淋個雨就昏迷了五天五夜。那些雨水還只是沾在他皮膚的表面,要是滲透進他體內了,還不頃刻間要了他的性命。」
鵲宗面有憂色︰「這世上到處都有水,這孩子以外免不了要接觸水,這對他的身體健康,會有極大的影響。他的前景,堪憂啊。」
李勺急問道︰「先生有什麼辦法沒?」
鵲宗搖搖頭︰「這不是疑難雜癥,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缺陷,而且這種缺陷都已經超出了常理,我根本想不通它為什麼會存在。以我之力,別說治它了,連它是怎麼回事都想不明白。」
「連先生都不行,那他這輩子豈不是沒救了。」
「話不能這麼說,這天下藏龍臥虎,說不定就有哪個高人就能救得了他。」鵲宗看了看李晨,道︰「這孩子能活到現在也是一個奇跡啊。我相信這個奇跡會延續下去的。」
「但願他能有那樣的際遇。」李勺說道。服下了大還丹,他的精氣神恢復一絲,不再像剛才那麼虛弱。
他走過去摟住李晨,柔聲道︰「走吧,送走了你我還得回來送這個小男孩上路,再耽誤時間就來不及了。走吧,去迎向你的新生。」(嚴重聲明,本故事中關于換血純屬虛構,如有模仿者,願上帝保佑你。)
第二十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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