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慧妃吃完飯,從冷宮出來,璇璣身後跟了大隊的宮人,走在最前面的王大海與她她只隔了半米距離。
二月的京都,夜晚的空氣里寒意盡然,月中半月掛在夜空,湖面上冷風四起,吹在她周身。璇璣突然停下腳,望著面前這方一直連通到宮外的湖泊。月光在湖面上投射清冷的光,她盯著倒影在湖里的月亮,「可有人掉下去過?」
此時她的腳踩在橋板上,最右邊的那只腳離踩落到湖里,只有半步的距離。
王大海彎身從她背後走上前,「姑娘莫要想多了,皇上對姑娘是真的好,奴才在皇上身邊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皇上為別人與太後鬧矛盾。」
「海公公?」璇璣睫毛煽動,「你說要是我得了重病,皇上可還有心思去戰場應戰?溴」
話間,腳下的步子已經往後挪了一些,半個腳底都踩在了空中。
「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皇上可是把你當心頭肉疼著,若是你得病了,那皇上哪里還有心思去做別的事?」
王大海也沒想到璇璣接下來要做的事,他只是站在一個奴才的角度來看她與主子。光是憑主子和太後因為她鬧矛盾還大吵架的事,他就知道一定是疼到了心坎上禱。
只是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那就好……」
「噗通!」王大海沒听清她的話,隨進就听見水聲,面前的人向後跌入湖中,濺起大片水滴。
那就好——
這樣她跳入湖中,就算被凍死,那也值得了。呵呵。
「啊!姑娘你……」他慌了神,身後的宮人們都趕上來,偌大的湖中,璇璣整個人淹沒,很快就連頭發絲都浸到水里去了。
湖面又恢復平靜。
「救人啊!」王大海大叫一聲,首先跳入湖里。寒氣逼骨,湖水滲進衣服里,幸好他從小就習水性,體力也不錯,勉強還能游得動。王大海大喊著璇璣的名字,就著她跳下去的地方不斷地找尋,可就是沒看見她。
「總管,快,那里有姑娘的手啊!」岸上的宮女喊的大聲,王大海就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見順著水流的地方,有只手時上時下地揮個不停,他立即悶頭游過去。
「找到沒?」
「手看不見了啊!」繼續看著水里動靜的宮女再沒看見揮舞的著手臂,扯著嗓子告訴水里的王大海。
他一直都屏氣鑽在水里,又重新透出水面,再往那個方向看去,真的再沒看見璇璣的手。
一直在養心殿的夏侯君曜,听了太監的匯報,立即趕來,就看見岸上湖里一片混亂,王大海還在不停地找,他一眼就把半邊湖看了個遍,除了搜尋的宮人,根本沒看見璇璣的一點影子。
周圍的太監宮女見是皇上來了,立即下跪,個個都顫顫巍巍著,生怕姑娘落水的事會惹怒皇上,把他們一個個都拉去砍頭。
「派人去下游找!」
未名湖是一處活湖,它的水源來自北面高聳的君王山。山上的水呈由北向南的流向,如今正是春冬的交替季節,上游的冰川也處在消融的繁盛時期,所以現在湖里水流較急,既然這里找不到,那應該就是被沖到下游去了。
可是二月的水這麼冷,她腳上的傷才剛好!
怎麼突然就掉到湖里了?
夏侯君曜心中疑惑,腳下的步子卻不敢停息,他走在大隊人馬的前面,繞過未名湖對面的圓門,走最偏僻的小路去湖的下游。
剛才一直在湖里找人的王大海也上了岸,渾身濕噠噠地跟在他身後。剛才他明明是看準了煨訶子才鑽到水下全速游過去的,就再快到了的時候,才听見宮女的喊聲,說人不見了。
可他明明快要勾住姑娘的衣袖了,人就突然不見了。若說要被水流沖下去,那該是早就被沖走了,不會等他游得快到了的時候才沖走。還有姑娘為什麼突然掉到水下了?
她掉下湖之前說的那話,是什麼來著?
「找!若是找不到,你們頸上的腦袋也不用要了!」已經到了整條流水的下游,它是在紫金城外的樹林里,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把天上的冷月都照去一半,有些宮人手里舉著火把,分站在周圍照亮。
說是君王山山峰的下游地區,其實也只是比未名湖小了一半的湖,可這個湖有與未名湖明顯的不同。許是因為它終年都在繁茂的樹林里,照不到陽光,所以它的湖底長滿了苔蘚,更重要的是它里面也有紫荊棘的腳印。
夏侯君曜一想到紫荊棘,眼里的迫切又多了幾分,他早先就找御醫問過話,若是第二次被相同的紫荊棘所傷,那剛好的傷口就會復發,這次再不會有任何的治愈方法。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著人日漸消瘦,面色慘白,最後死于病榻之上。
「皇上,人在這里啊!!」
突然,在他站的地方的對岸听人大喊,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湖里的人已經被宮人救到岸上,只是唇色發白,全身濕透,雙眸緊閉。
「璇璣?」
「璇璣?!」夏侯君曜抱過她的身體,低眸的時候才看見她右腳踝上有鮮紅的液體流出來。起初還以為是看錯了,王大海把火把移過來,才確定正往下流的東西就是鮮血。
下一秒,他一把扯開她的褲腳,才發現底部的地方還佔著半截荊棘段,定是剛才把她救上來的時候,一時沒注意才把扎在她身上的荊棘扯斷,刮破了腳踝。
王大海也看見荊棘的樣子,他臉色更不好看,「皇上,還是快把姑娘抱去宮里,太醫已經在乾清宮等著了。」
上一次,太醫在養心殿里回答主子關于紫荊棘的話他也是全听進去了的。第一次或許有救,可到了第二次,再用第一次的方法就根本不管用了。
而且在荊棘割破皮膚的時候,就是毒侵入骨髓的時候。剛開始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生活,可那些隱藏在骨髓里的劇毒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逼近心髒,令中毒的人越發憔悴,越發沒力氣,越發蒼白,直到劇毒啃噬完身體的最後一寸新鮮細胞。
這樣人就死了,回天乏術。太醫說,這樣的毒就算是華佗在世,就得了第一次,也是救救不了第二次的。夏侯君曜把地上的女人抱起,他眸色很深,樹干里透進來的月光灑在他整張臉上,更加詭異。
這一次,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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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整個太醫院的御醫全被傳到了殿里,十幾個人面對著龍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璇璣,統統束手無策。
別說是被紫荊棘傷了二次的人,就是是第一次,還是心傷,對這種已經失傳了五十年的毒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啊!
殿外的夏侯君曜一直在門口來回踱步,王大海不敢回去換衣服,任憑濕衣服還搭在身上,想說安撫的話,可現在說了也沒用。
「皇上,李將軍等人都在門外求見聖駕。」門口的太監冒死說話。
夏侯君曜卻是充耳不聞,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在面前這扇門的後面,里面的女人已經昏迷一個時辰多了,太醫進去也快一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出來回話。
他多想能夠闖進去,可又怕擾了診斷,硬是壓住腳下的步子,來回踱步,卻不舍得離開半步。
「李將軍說是邊關已經有動靜了,慕王爺他開始……」
「閉嘴!」
他咆哮,震得殿內外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隨後再沒有人再敢說半個字。
從皇上回皇宮到現在,門外的大臣就等著足有一個小時了,看著太醫們一起進去,站在最前面的李將軍還能看見皇上著急地來回踱步,臉上的著急根本不亞于他們知道邊關連丟了五座城池是的通信和驚訝。
可邊關的軍情不容刻緩,所有的事情都要等皇上做定奪啊!
「太後駕到!」
正在眾人左右為難,又不敢進去覲見的時候,上官水月由嬤嬤扶著走進了殿外。大臣們面面相覷後,太後來了就是有救了。
皇上真不該被一個女人迷的連江山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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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人的確很少,還有人那麼執著,呵呵,謝謝那幾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