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川面色一冷,說道︰「像你這般趨炎附勢之人,砍你都嫌髒了我的手,滾!」
「你!」
「你什麼你,我不管以前錦衣衛在此怎麼做,但是我有我的堅持,就算將你砍了,也未必真能鬧出什麼ど蛾子來。[蟲不知小說網]」
「好,你們錦衣衛越發的囂張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日的行為。」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那名監生還要逞強,旁邊的徐公子拉住他低聲說著什麼,那監生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一絲得意來。
于小川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但用腳想,都知道,未必是什麼好事。
一場爭斗似乎就以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形勢過去了,而這一節課則匆匆過去了。
經過這一事,這些監生似乎才注意到後面是有監察的。而接下來的講授,則沒有出什麼意外,于小川依然會咳嗽或是打噴嚏,然而這些監生恍若未覺一般。
就在于小川沉浸在先生淵博的知識之中時,不知不覺今日的課程竟然上完了,這些監生徐徐走出國子監,各自回府,于小川自是不能回府,只得往自己暫住的地方走去。
「于公子,請留步。」
「是你?有什麼事嗎?」于小川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俊生,不由停下腳步。
「公子真是入贅柳府的于小川嗎?」
「別人都說了,此事有假嗎?」
德清眉頭一皺,追問道︰「那名人報是你的主意嗎?」
「算是吧。」
德清面露復雜之色道︰「公子,這些監生可比不得別人,若是他們真要鬧起來,連內閣都會驚動,公子以後莫要與他們相斗才是。」
「多謝姑娘提醒,我會注意的。[我搜小說網]」
德清見于小川雖然答應自己,但明顯沒在意,只得嘆息道︰「公子好自為之,告辭。」
于小川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姑娘能否告之芳名?」
德清沉吟半響,說道︰「我與于公子兩番相遇,既是有緣,別人都稱呼我為德清。」
「德清?好名字,但似乎在哪听過?」
「是嗎?天色不早,告辭。」
于小川想了一會,想不出什麼眉目,便不再去想,反而去了國子監門外,對一名小廝交代著什麼。
文廟街,一座醒目大宅院比鄰而建,蒼勁宏大的徐府二字凸顯出這家宅子主人的不凡,書房內,徐杰听完兒子的匯報,眉頭一皺道︰「豈有此理,這個于小川,真是無處不在,老夫記得揚州一案,也是他壞了好事,讓我平白丟了一些損失,今日又混跡到京師,還進了國子監,文兒,爹不是告誡過你,做人要低調嗎?那劉大人豈是等閑之輩,你炫耀什麼,以後漲點記性。你去請潘大人和季大人來,老夫有要事相商。」
「是,父親。」
一盞茶後,兩名頭戴紗帽,年齡四十上下的官員進入書房,朝徐杰施了一禮道︰「恩師,您老找我們?」
徐杰指了指坐位道︰「坐吧,潘梓,季林,這些年你們在國子監混得越發好了,都快忘記我這糟老頭子了吧?」
「恩師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豈會忘記。」
徐杰掃視兩人一眼道︰「沒忘記就好,老夫問你們,國子監里門生的資料可都打探清楚了嗎?」
「恩師吩咐,不敢忘記,已然全部明了。」潘梓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遞了過去。
徐杰隨意翻開冊子看了一眼,只見里面詳細記載了監生的名字,出身,家庭背景等等,徐杰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做得不錯,科舉在即,有了這些,足以讓我們做很多事了,過幾日我會重新給你們一個冊子,到時候你單獨提點一下這些人,至于提點什麼,我會告訴你們。」
「恩師,下官記得以前都是由翰林院那些那家伙出題,今年怎麼……」
「這些你們就不要問了,翰林院那些家伙正忙著編纂先皇修書呢,原本此事的確輪不到我這局外人去做,但負責這些事李東陽最近忙于處理別的事情,此事交由老夫來做的機會很大。對了,最近可有人前來尋找你們?」
「有那麼一些,但學生不敢擅自主張。」
「沒作主張就對了,如今京師富足的人越來越多,若是提前承諾他們,這不是自斷財路吧,季林,你放出風去,讓他們明白其中的關鍵,還有,拿捏銀兩的事情,你們兩人全權負責,休要提及老夫,知道了嗎?」
「學生明白。」
「嗯,此事要抓緊,千萬別露出破綻,對了,我听說你們國子監新換了一名錦衣衛去當值,你們要注意其動向,千萬別讓他壞了我等大事。」
「恩師說的此人,學生知道,學生會注意的。」
徐杰點點頭道︰「好吧,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們從後門出去吧。」
「學生告退。」
待兩人走後,徐文走進來道︰「爹,你讓國子監的祭酒和司業來這做什麼?」
「文兒,你今年都成年了,怎麼還這般不諳世道,有些事你不要問,知道嗎?」
「可是爹,你不是常說要我為您分憂嗎?」
徐杰嘆息道︰「我是這麼說過,但文兒你太過年輕,爹怕你壞了事情。」
「爹,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們是想利用科舉,從中獲利!」
「文兒,此事只可意會,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不知道隔牆有耳嗎?」
「怕什麼,這里是家里面,爹,咱們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銀子,為何還要……」
徐杰面色一冷道︰「文兒,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了的,而是迫不得已,想老夫三朝元老,本以為能入閣,誰知先皇不待見我,連朝堂那弱冠小兒,也不將我放在眼中,老夫辛苦大半輩子,才混到現在這個位置,仔細想想,老夫真是心有不甘,想那劉健如今已位及人臣,老夫還得屈居下位,真是可恨,老夫原以為,內閣如今缺少的一個位子,會由老夫來坐,听皇上的意思,恐怕是李東陽那儒生,哼,那李東陽不過是搜腸刮肚之輩,何德何能,資質這麼淺,就要入閣了。」
徐文恍然道︰「我說皇上怎麼會讓他去黃河治水,原來竟有此意。」
徐杰冷笑道︰「黃河之患,乃是頑疾,李東陽想要入閣,沒那麼簡單,當年老夫去治水,也未能有所成效,他能做什麼,老夫不相信他是大禹轉世。」
「爹,我今年也要科考,我怎麼辦?」
「文兒,此間科考之後,我會為你在他省某個官職,你無須擔心。」
「爹,這是為何?以我的才華,加上你的提點,進入三甲,應該沒有問題啊。」
「愚蠢,你要是進了三甲,老夫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嗎?這不是告訴天下人,我徐某徇私舞弊,唯親是用嗎?進三甲又有何用,運氣好些能進入翰林院那清苦之所,運氣差些,將你分配到苦寒之地,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待爹賺夠了銀子,你想要什麼,不是易如反掌嗎?」
徐文笑道︰「還是爹爹想得周全。」
「你能理解爹的一番苦心,爹甚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