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驚道︰「爹,你的意思是,咱們還要進行嗎?可潘梓,季林兩人不是已經下了牢獄了嗎?」
徐杰冷哼一聲道︰「下牢獄了更好,你放心吧,他們不會出賣老夫的,今晚過後他們就是死人了,死人又如何能告訴別人真相呢!」
「可是爹,孩兒擔心錦衣衛會查出什麼,這樣一來,對爹你可是不利啊。[全文字首發]」
「放心,牟斌此人,雖然陰險狡詐,但他擔任指揮使以後,便走了中庸之道,以圖安穩,斷然不會深究,而我會讓別人以為潘梓季林是畏罪自殺,朝廷即使有心追究,也于事無補,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實行我的第二步計劃了。」
「第二步計劃?」
徐杰面露一絲得意道︰「兵法有雲,兵者,奇能勝正,朝廷敲山震虎,以為老夫會礙于壓力而收手,老夫反其道而行之,風險與機遇並存,雖然多了幾分危險,但收獲會更加巨大。」
徐文追問道︰「爹,如今科舉事發,皇上未必會繼續采用你出的科舉題目。這樣一來,咱們又拿什麼做交易呢?」
徐杰搖搖頭道︰「即使皇上臨時改變題目也會交由老夫來負責的,畢竟當日我告訴潘梓,季林的題目都是假的,朝廷查下去,定然會知道題目是假的,這樣一來,老夫自然洗月兌了嫌疑,皇上就不會懷疑我,文兒,你說如此良機,老夫怎會錯過。」
徐文終于面露佩服之色道︰「姜果然是老的辣,爹,孩兒佩服。」
徐杰拿出一本冊子道︰「如今我手中掌握這屆科舉士子的資料,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之極,我會讓一些信得過的人混于這些考試的才子之中,到時候將籌碼便為銀子,易如反掌。待事成之後,我為你謀個出路,爹年老體衰,只能向朝廷告老還鄉。」
「爹,你何必急著歸隱,以你的資格,說不定還能入閣的。」
「入閣一事,恐怕老夫有生之年是無希望了,這些年我在朝廷中安插了不少信得過的門生,日後你自然用得著,我已經將你前路鋪好,文兒,你莫要讓我失望。[我搜小說網]」
「孩兒一定不辜負爹對我的期望。」
徐杰面色有些疲倦,但精神似乎異常良好,滿意地對徐文點點頭道︰「你下去吧,另外讓管家將元化給……」徐杰作了個手勢,徐文會意,拱了拱手轉身去了。
徐杰呆立半響,面容更加蒼老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綢緞,輕輕舒展開來,只見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毛筆字,若是用心去看,就會發現里面全是治水之道。
徐杰合上綢緞,閉上眼喃喃自語道︰「陛下,老夫走到這一步,實在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能原諒老臣吧。」
于小川這幾日不在柳府居住,再回到自己居住之所,竟然恍如隔世一般,迷戀著柳府的一花一木,于小川見著柳月娥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于小川上上下下打量著柳月娥,心中泛起一絲柔情道︰「月娥,怎的這麼晚才回來,莫非報館出了事情?」
柳月娥溫柔說道︰「有琴心妹妹在,能出什麼事情,只是月娥這幾日不見夫君,倍感無聊,便索性在報館幫著琴心妹妹打點事務,故而耽擱了些時間。」
「為難你們了,等過些時日,我在去雇些人手來,讓你和琴心姑娘清閑一些。」
「其實經過這幾日的折騰,月娥反而喜歡這種感覺,以前月娥不懂夫君心中念想,如今有所感悟,更是覺得愧對相公。」
于小川拉住柳月娥玉手道︰「辛苦你了。」
柳月娥面色一紅道︰「相公你手力氣太大了,握疼我了。」
「是嗎?難道我力氣變大了?嗯,咱們換個別的法子試試……」
「……」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于小川早早來到衛所,剛點過卯,便有一校尉找到于小川道︰「于校尉,指揮使大人有事找你。」
于小川苦笑一聲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于小川馬不停歇向北鎮司府趕去,一路沉思著什麼。
牟斌今日起色似乎比往幾日好上幾分,見到于小川前來,微微一笑道︰「于校尉,本官手下的其他人都有公務,只能讓你前來供老夫差遣了。」
于小川月復誹了牟斌一番,但臉上仍然表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大人但有差遣,下官定然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到是不必了,本官今日請你來,是要告訴你,潘梓,季林二人死了。」
于小川眉頭一皺道︰「死了?怎麼可能?這兩人不是已經收監讓人嚴加看守了嗎?」
「嚴加看守有什麼用,說來也是本官疏忽了,這二人之前被人下過劇毒,老夫還未問出什麼來,便七竅流血而亡,看來這幕後之人是早有準備呀。」
于小川思索一番道︰「大人,這兩人死了,證據就斷了,表面上看,咱們似乎查無可查了,但若換一個角度,此事對那幕後之人有利,未必對我們就是有害。」
「哦?于校尉此話何解?」
「大人想想,那幕後之人毒死二人,定會指定兩人畏罪自殺為自己開月兌罪名,可是依下官看來,那幕後之人定然還有更加厲害的後手保全自己,如此一來,此人肯定會放松對錦衣衛的警惕。如此,敵明我暗,我們可將計就計,說二人可能是畏罪自殺,上報朝廷,讓百官信服,這樣一來,就給那幕後之人造成一種錯覺,咱們錦衣衛不再插手此事。若我是那幕後之人,必不甘于收手,還會有所行動。有行動就有可趁之機,大人,下官以為,此事是個機會。」
牟斌面露贊賞之色道︰「沒想到于校尉還是個百事通,竟然能看透其中關鍵,本官相信你的推測,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去抓住這幕後之人?」
于小川自信道︰「要抓住此人並不是難事,而難就難在咱們要有足夠的證據,讓此人獲罪入獄,此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若僅僅只是抓住他,他未必沒有開月兌之法。」
「難道我們只能抓住他,然後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嗎?」
「事在人為,大人不必憂慮,當今皇上聖明無比,大人只需向皇上隱晦透露些許情報,以皇上的性格,定會心存猜忌,君臣相隙,到時候可就輪不到他來耍陰謀了。」
牟斌越發佩服于小川的思維,點點頭道︰「若讓皇上知曉此事,老夫能辦到,可是如何獲取證據,老夫並無十足的把握。」
「咱們可以從兩個方面收取證據,其一,此人要徇私舞弊,一定會從京城的監生或進京趕考的士子入手,大人只需調動錦衣衛暗中的力量,想必會有所收獲;其二,咱們其實還有一顆棋子一直未用。」
「于校尉說得可是那秋秉元?」
「沒錯,下官之所以一直未讓秋秉元離開衛所,就是希望能從此人下手,大人想想,若是你是那幕後之人,看見一個已死之人再度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如何?」
牟斌冷笑道︰「自然是讓他永遠消失。」
「我想那幕後之人一定也會這麼做,大人可派人跟蹤此子,定然能順藤模瓜,不過下官擔心秋秉元此人離開衛所之後,躲藏起來。」
牟斌會意,說道︰「這個容易,本官會告訴他,讓他前去參加科考,我會替他說說情,此人急于功名,一定會經受不住誘惑,前去參加科考的。」
于小川知道牟斌已有自己想要的答案,識趣說道︰「下官突然想到,自己還有私事未處理,請容下官告辭。」
「好,于校尉,今日之事,還望勿要泄露出去,否則功虧一簣,老夫也保不住你。」
「多謝大人提醒,下官告辭。」
于小川出了北鎮司府,沒有選擇去衛所,而是換了一身衣衫雇了一頂轎子,向國子監走去。
于小川遠遠看著國子監的大門,沒有選擇,進去,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什麼。直到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于小川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向著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