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高高的懸在夜幕上,卻是昏蒙蒙籠著一層霧色。
絲毫沒有生氣的掛在那里,不怒也不喜,與幾顆稀疏的星子一起,百無聊賴的閑掛在空中,清冷的銀輝,涼透人心。
再過兩日便是每年的十五中秋了,原以為這時的月色會美的撩人,卻沒想竟是這般慘涼情致。
靈玉軒的亭院中,樹影橫斜的石桌旁,正坐著兩人,本應是對月當歌飲飲酒,作作詩的。可此時一個卻眼神空洞的發著呆,一個卻凝神聚氣的盯著擱在石桌上的東西活兒忙活著。
「老子真是服了你,雖然老子知道你一向是後知後覺,但你今天表現得完全是沒有知覺。」軒轅南在芊芊的左手掌心里處打下最後一個白色的蝴蝶結,好看的眉此刻被他糾的比他打的蝴蝶結還難看。
蘇芊芊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靈玉軒的,只是在她回來這里後,二師兄的驚叫聲讓她緩過神來,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手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抱在懷里的玉石碎片劃傷,兩只手滿是大小不一的血痕,奇怪的是,自己卻一直沒感覺到疼。
「可能我快要羽化飛仙了吧,所以我感覺不到疼了。」芊芊依舊眸光空洞的望著亭台旁小湖中的月影,時隱時現。現在怕是夜很深了,可是不是說以後的每個月上中天的夜晚她都必須得回到雲霄宮的嗎?她今天這麼任性,這麼晚了都還沒有回去,可他都還是沒有派人來尋她。看來他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了。
她將那塊他最想要的玉器摔碎,他憤然摒退所有人後偌大的宮殿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猝然空曠的壓抑感讓她更加手足無措,回旋在她周身的冷冽空氣,讓她知道,他此刻很憤怒,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抬頭,不敢與他對視,她不知道那雙每一天都是柔情溢滿的眸子里,那一刻會盛裝著怎樣的憤然。
就那麼對峙著,直到他扔出了那樣一句冰冷的話——別再讓本君看到你。
她的心驟然一緊,竟有一絲說不清的糾痛之感襲上心頭,頓時讓她難以呼吸,她以為自己是患了突發性的心悸,習慣性的想運用內力抵擋住那陣疼痛,卻發現,靈珠沒了,自己沒有內力可運用,只能讓那股從來沒有過的疼痛繼續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她吃痛的抬頭,他卻只留給了她一個落寞孤寂的背影。
她收拾起地上殘碎的玉石片,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跑回了雲霄宮,不論怎麼樣,她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必定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想要這塊玉的。
可還沒讓她到達雲霄宮的大門,就被兩個侍衛攔住,同他們的帝君一樣,用極冷的語調告于她知——帝君殿下吩咐過,任何人不準在踏近雲霄宮一步,尤其是蘇姑娘你!
尤其是蘇姑娘你……
捧著她想要帶來道歉的玉石碎片,她不停的模索著這句話,不停的模索,一直到她的手淌著血回到二師兄身邊。自從與魔君比武輸了後,二師兄就一直住在靈玉軒。原因是這里的人看他的眼光是一種傾慕,讓他的心理得以平衡。
「你要飛仙了,老子都要做上神了!」軒轅南憤怒的吼道,「就算你感覺不到痛,你也總該珍惜點咱們的靈狐血吧,老子就知道不該讓你去送什麼鳥鶴的!」
靈狐血確實珍貴,尤其是像他們這般已修化成人類的狐族的血,其血液的能量到底有多大,還無從知曉,只知道狐族的血在萬物中屬于一種中性之姿,簡單來說,就是擁有靈狐血的人,如果其主人的修文高潔,那麼靈狐血便是能拯救蒼生的聖水,反之,如果其主人的心念邪惡,那其血液會成為毀滅整個世界的惡種之源。
這也是為何狐狸修煉成精了,要麼便是禍國殃民的狐狸精,要麼便是飛升做了修為極高的上神,但就算它們能成仙,也往往會成為是仙神中的一團另類神。
所以那些神界有修為的仙們才希望它們能好生修行,將來成為神界的一份子,而非一類強大的敵人。
月影閃動,湖波漫溢開來,院外一陣涼風襲來,帶著點點的花香,吹的整個人格外舒爽,唯有一雙手,卻怎麼越來越熱?
芊芊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頓時怒發沖冠,差點沒當場掀了眼前的桌子,「軒轅南,你這是干嘛,這麼熱的天,你給我戴副手套?」說完,將一雙手舉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