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袖輕展,天氣朗朗,白雲飄飄。
「大小姐,世子吩咐過,你不能出去」蓮兒攔在葉嵐的面前。
葉嵐俏臉寒霜︰「怎麼,這是要將我囚禁起來是不?」她很少跟蓮兒,葉兒這般疾言厲色。
蓮兒一時窒了,忙低首稱不敢。
她總不能一直在這深深地府邸中,等待那兩個母女兩個出手,她可沒有忘記在歡歡地幻夢里,出現過的那張陰毒的臉,正是凰兒的母親,他們的二娘,也是葉嵐生母的丫鬟。
這個恩將仇報的女子,居然害死葉嵐葉風的生母,還對她葉嵐的哥哥下了毒蠱,葉風是她認同之人,不論如何,她都要救出哥哥,不讓他毀在她們的毒掌。
她們這麼久沒有對他們兄妹兩個出手,直到近來,才動了她這個妹妹,一定有什麼她們不知道的顧忌在,如果能找到這個顧忌,或許就好辦多了
這張紙條……便是準備好的一張勾,她也咬上一咬,她倒要看看,是誰釣了誰
錦書捏了捏手心中的紙條,再三催促之下,蓮兒和葉兒兩個丫鬟這才勉強答應,看看天色,已經是下午了,急急地才奔到門口。
哥哥葉風居然被人扶著回來,哥哥身邊的書童小安,一臉氣憤。
「哥哥,哥哥……小安,這是怎麼了?」葉嵐心疼的跑過去,看看哥哥有沒有太大的傷勢,見他右腿上綁了繃帶,還夾了板子,便知道肯定是腿骨折了,這才出去一個上午,不是說去學堂嘛怎麼弄成這幅模樣?問了小安,才了解到,原來這幾日青雲門的大弟子就要到了,要在這里選門徒,听說今年加了騎馬一項,哥哥一向不擅長騎馬,這才趕著空的跑去練習,沒有想到在馬場踫到了老仇人,是城主的小兒子。
這城主的小兒子也是之徒,幾年前曾經听說葉嵐的美貌,居然膽大到跑去翻他們葉府的圍牆,結果被葉風抓住,暴打了一頓,直接不留情面的扔出府去,自此這份仇就這麼結了。
雖沒有證據,可小安在一口認定,一定是這個城主的小兒子暗中使了壞,哥哥一向溫順的青驄馬才會這般暴烈,馬鞍子明顯被人用刀割了的模樣,哥哥這才跌下馬,摔斷了腿。
「哥哥,放心,這場子我一定給你找回來」不等哥哥的拒絕,葉嵐拉著蓮兒和葉兒兩個丫鬟,跑出府去,剛好馬車送哥哥回來,也不用令備,直接向城中唯一的茶館而去。
錦家的人,給她記住了
城主便是這錦家的人,錦書,便是城主的兒子,倒是不知是哪一位听說城主一共有一女五男,將一個女兒捧在手心里,不知寵到了什麼境地。
油壁輕車,車簾晃過,隱隱約約之間,葉嵐似見過一神仙般的白衣男子騎馬而過,只是一瞬,她在回首看時,哪里有什麼影子,她搖搖頭,輕笑暗忖,不知是誰家的公子,長得這般眉清目秀,朗朗乾坤似如玉溫潤,這般氣質,倒是讓人心生向往,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對美麗之物天生的向往欣賞。
「包子,十文錢五個包子了,又大餡又足的包子嘍」
「看看我這里的首飾,都是從海外來的新鮮貨,來看看」
「王二看病,妙手回春,隔壁家的黃嬸嬸便是我王二治好的……來,看看啊,祖傳秘制回春丸了……」
……
從來沒有出府瞧過,沒有想到這座城市比她想象當中的熱鬧過了,坐著馬車,一路穿過熱鬧的集市,不時听到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拿著糖葫蘆的孩子,歡笑著跳來跳去。
紫色的風鈴掛在屋檐下,風中送來「叮鈴鈴」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抬頭遠望,對著紫色的風鈴有些好奇。
蓮兒便跟她講了一直流傳在這座城市的故事︰一段淒美的感情,原本在這里有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婦,因為邊疆起了戰事,男的為了保家衛國,參軍上了前線,臨走之時,握著懷著孩子的嬌妻的手︰「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看到那里的風鈴嘛?我將會在風鈴的召喚中回來,相信我」
男子緊緊地擁抱了妻子之後,上了前線,這一去,便是一輩子……
嬌妻一直在家等著心愛的丈夫,每每坐在門前眺望,一個個紫色的風鈴從她的手中做出,一年後,她生了個可愛的小男孩,紫色的風鈴掛上了每一戶人家的家門。
每到春天起風的時候,風中總是會隱隱地響起風鈴聲,那是家中親人在殷殷地召喚著遙遠的親人,快點回家
風俗一直流傳下來,故事慢慢地流轉,最後這一對夫婦,感動了天上諸神,終究重獲生命,在仙山之上,再續前緣,故事一代代傳下來,終究帶了幾分神仙的色彩。
葉嵐輕輕地閉上眼,靠在車壁上,傾听這風中清脆的風鈴聲,似乎能感受到嬌美的女子,倚靠在門楞邊,等著她心愛的丈夫回來。
馬車轉過幾個彎,慢慢地停了下了,還沒停穩,「砰」車頂忽然一聲巨響,似有什麼重物砸在上面,葉嵐默默地睜開眼楮,嘴角輕輕一撇,哪個不長眼的,正好她心下壓著火氣。
「大膽」蓮兒掀開簾子,跳出馬車外。
葉兒護在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按在腰間長劍之上,警惕的好似隨時都會出現此刻,葉嵐抱著歡歡,輕輕地模著歡歡的小腦袋,任由它將小臉埋在她的懷里,望著葉兒︰「放松點我們一會還要干大票的」狐狸般的笑容出現在葉嵐的臉上,葉兒打了個寒顫,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小姐笑得這般猖狂,只是為何這笑容看的這麼冷,讓她一下就可以篤定,今天,一些人肯帶要倒霉了。
「呦呦呦,這是誰家的丫鬟,這麼水當當的,不如從了公子,公子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輕佻的聲音隔著車簾傳過來。
這才出門,就踫到這麼狗血的富家公子,看來這些紈褲公子基本上都一個樣,人頭豬腦,色膽熊心。
「混賬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葉府……」
她掀開車簾,笑著出現在馬車前,蓮兒瞪了一眼旁邊的的葉兒,埋怨她怎麼可讓小姐這般出現在人前,小姐雖然這些日子變了許多,可總是怕生人的,若是嚇壞了小姐,世子那里,她們可擔待不起。
「這位公子,此話可是當真?」
葉嵐搭了蓮兒的手,輕盈的跳下馬來,面前的富家公子,倒是一表人才,一身錦袍玉帶,眉峰挺俊,只是唇薄了些,面容陰柔了點,看上去竟是比女子還要妖媚的模樣,濃烈的胭脂味,遮蓋住了他眼中的一絲靈氣。
有意思她還沒有找上門去,這人倒是自己撞過來,那可怨不得她了。
「公子,小女葉嵐,可否請公子雅室一續?」她盈盈一拜,說不出的低眉風流,讓人一點也想象不到污濁方面,只是覺得面前幽靜的場景隨著這嬌小女子笑顏,盡皆展開。
旁邊眾人皆在互相傳問︰如此風流雅致,不失靈巧端莊,到底是誰家的女兒,怎生的這般禍國傾城,非比容貌,那種任性而為,似風而動的氣質,惹得風流人物盡皆打探這女子身份。
卻不曾想到,這樣坐著葉府家馬車的女子,身邊又有兩個執劍丫鬟相互,自是那個常年病弱再床的大小姐。
錦言目光微曬,遙遙看著身前窈窕玩笑的女子,雅致靈動,便是他也曾一瞬間的失神,竟沒有想到,葉府家常年臥病的大小姐居然有著這般容顏。
眉目之間竟沒有傳言之中的瑟縮木訥之意,更沒有什麼認生怕人之象,看來,這傳言也不能盡信,端端看著嬌小的女子,眉目如畫,神情自若,似于家中,他錦言也算是陳國數一數二的風流公子,天香國色見過頗多,卻是第一次見到這般靈動灑月兌之色的女子。無怪乎二哥會陷進來,惹了這般孽債。
可惜了這般風流氣質,卻是這葉家的小姐……
便是在美,成了紅fen骷髏,也不過化為三尺黃土。
「錦公子,傳信讓奴家過來,可是你二哥有什麼消息了?」葉嵐推杯,唇間似笑非笑,望著他,清澈的眸子間倒映出他的容顏。
她竟猜到這信是他寫的?他明明模仿的是二哥的筆跡,鼻尖滲出微微地細汗︰「二哥這幾日就會回來,參加這次青雲門的選撥。听說,青雲門的大弟子這幾日便要到了」
「那你呢?嗯」她一低眉的婉轉,數不盡的如畫傳情。
錦言不由得心神一蕩。
「我這丫鬟蓮兒,倒是十八年紀,公子若是喜歡,便抬了去,給一個名分,也算是有了好歸宿」她言笑晏晏,剛才的如詩眼神恍如錯覺。
錦言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絲絲的失望,這一次的目的,本不是什麼蓮兒,倒是為了其他的事情,那暗處掌控他弱點的女子,將一份毒藥交在他手上,就在剛才,他已經化在酒壺當中,解藥他已經吃下。
這毒……他是親眼見著,毀了那街頭乞丐的容貌和聲音。
真是可惜了
他舉起酒杯︰「來,小姐不妨喝一杯言某人彈琴助興,倒也雅致閑逸」
「好」絕色的容顏,展開曼陀羅般的笑容,豆蔻般的指尖,握著玉質的酒杯,輕輕地放在唇間,浸滿了毒藥的酒液就要沾上柔美的唇,卻突然一收,美麗嬌小的女子吐氣如蘭︰「彈一曲十面埋伏,可好?」
琴聲錚錚,不覺于耳,低鳴傾訴,婉轉低眉。
清流的酒液,和著琴聲慢慢地滑進喉中。葉嵐放下酒杯,看到彈琴的錦言,眉心間突地一展,似放下好大的負擔,她曬然一笑,模模躺在懷中眯著眼休息的歡歡,它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清涼的眸子中望著彈琴的公子,好似望著美味可口的骨頭。
縴細的手指捏起酒壺,清涼的酒液緩緩地倒入杯中。
優雅的一杯杯喝下,正在彈琴的錦言竟覺得身上汗出如漿,那倒在街頭被毀容毀聲音的乞丐,枉死的表情不時出現在眼前。
「言公子,怎生這般熱啊?」葉嵐笑著看他,似能忘記他的心里︰「蓮兒,葉兒為言公子打扇,若是熱壞了城主的兒子,我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