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冷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愛之深恨之切

作者 ︰ 風清鈴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斷崖下騰升起無數的霧氣,整個崖邊雲蒸霧繞,恍如置身在雲層中一般,看不清五步開外的景色,東方漸漸的光亮起來,再多等個把時辰,初生的朝陽就會沖破雲層,萬丈霞光普照大地,驅散冬日的陰霾。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卻也更加的寒冷,尤其是惜玉身上還穿著被露水濕透了的衣服,身子已經完全僵透了,僵硬地坐在斷崖邊上,似是一尊屹立不動的石像。

飄忽迷離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前方,似是想將這大千世界全部裝進自己的眼中,卻又好像是什麼都沒能入得了她的眼,眼底空洞而茫然,目光沒有聚焦的地方,只是看著前方的一片虛無。

霞光初升的時候,坐在斷崖邊的人終于站了起來,閉上眼楮,張開雙臂迎接溫暖的朝陽,有微微的暖意籠罩在她身上,卻再也驅不散她心中的寒冷,那是一種滲透骨髓的絕望,對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留戀。

不少的人追求著長生,想活得很久很久。可生命對于那些生活在絕望、失望、還沒有希望的人來說,活著就是一種折磨,他們不能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每天都不得不做著違背自己意願的事,甚至連死也不是他們可以隨便選擇的。

自己要比他們幸運得多了吧!惜玉痴痴的笑了一聲,雖然過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自己可以選擇何時死亡,不必擔心自己的家人會受到牽連,因為自己早就是孓然一生。沒有任何的牽絆了。

以前心中有一份仇恨充斥著她全部的生命,為此她咬牙度過了無數的難關,到頭來卻發現這不過是一場笑話,自始至終。自己都充當著一個被人利用的角色,可嘆,可笑。

十年前她本該就該隨著親人一同去了。如果不是蕭易寒多事,她就不會獨自一人留在這冷漠無情的世上,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時候看著鏡子,她會懷疑那鏡子中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這世間,或者她只是一抹游走在世間的游魂,暫時忘了歸去地府的路而已。

展開雙臂向前倒下去的瞬間,惜玉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真好。再也不用被人牽制,再也不用掙扎在那些無法逃離的漩渦中,一遍遍的重蹈覆轍,使盡了力氣也無法抽身,卻原來只要自己松開手。很輕易的就能做到放下一切。

墜入層層迷霧中時,惜玉臉上的笑顏終于一如十年前的那樣天真無邪。這種感覺太奇異,像是躺在雲端上曬著太陽,即便前方是永不見天日的地獄,她也不想再回頭,此刻,她只想閉上眼楮,沉入永恆的睡眠中,再也不願醒來。

當四季輪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天下的安寧早已不復存在。

蕭舒靖逃月兌後,很快便回到了嘉峪關,附近十余座城池的守將紛紛倒戈,全部站在了英明的敦煌城主這一邊,誓要推翻蕭易寒的統治,讓本該掌管天下的人來掌管這天下。以最少的代價,換取將來最長的太平,值得。

朝中自然還是有不少老臣是站在蕭易寒這一邊,他們只求安寧,見不得戰火,所以全力以赴的支持著蕭易寒,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剿滅叛軍,還天下一個太平。

一時間天下的勢力分成了四部分,一部分的人站在蕭舒靖那一邊,與蕭易寒可說是勢均力敵,真到打起來誰也佔不了上風。另外的兩部分人一部分等著蕭家兄弟斗個兩敗俱傷時撿便宜,另一部分人則是牆頭草,蕭家兄弟沒分出個輸贏之前,他們決不表明到要底站在哪一邊。

而蕭家兄弟也終于徹底的撕破了臉,卻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畢竟當年先皇的子嗣唯只剩下這二人了,如今兄弟兩人卻還要爭奪天下,追隨先皇的老臣子見了不禁痛心疾首。

自從回來後,蕭舒靖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每天所做的事除了精心的準備,等待開戰而外,便是獨自一人發呆,渾身籠罩著可怕的戾氣,無事的話,根本沒人敢去找他說話。

期間,顏妃曾來了嘉峪關,卻被蕭舒靖前所未有的給訓斥了一頓,呆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人送了回去。

出城的路上她在馬車里哭花了美妝,而馬車外騎著高頭大馬的蕭舒靖卻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出了嘉峪關,並交托護送顏妃回去的人,如果她再貿然前來,這些人就不必跟著來了,直接自我了斷。

「表哥,你變了」這是離去前顏妃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只要近得了他的身,你就能走進他的心。這是當年太妃曾對顏妃說過的話,那時的顏妃深信不疑,也一直在努力,就算蕭舒靖只是在敷衍她的情意她也很高興,因為那至少說明在蕭舒靖的心中,她還是有著一席之地的。

可如今呢?他連一句敷衍的話都不肯說,看著自己流淚也不會將自己攬進懷中了。看著那個決然離去的背影,顏妃黯然失笑,覺得自己離他愈來愈遠,此生怕是再也走不進他的身邊,更別提走進他的心田了。

顏妃唯一慶幸的是並沒見到公主在他身邊,公主或者惜玉這些跟她有關的字似乎一夜間成了禁忌,蕭舒靖身邊的人一個也沒提起她,問了也不做任何回答,仿佛這世上跟本沒這麼一個人存在過。

這短短的十來天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先是公主莫名的失蹤,隨後蕭舒靖、嚴楚、韓成三人一起失蹤,整個王府人心惶惶,若不是太妃拖著病弱的身子出來壓制住了場面,現在恐怕整個敦煌城已經亂做一團了。

先前一直忍氣吞聲的蕭舒靖為何會突然向蕭易寒宣戰,雲惜玉又去了哪里,為何所有的人都不願或者是不能提起她,顏妃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隱約卻覺得蕭舒靖此番和蕭易寒正面交鋒定是與她有關。

明明是那麼可恨的一個人,為何表哥卻心心念念的記掛著她?顏妃臉上淚痕猶在,雲袖中的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捏到修長的指甲斷了幾個也渾然不覺,心中全是憤恨。

恨上天不公,憑什麼那個人樣樣都不如自己,可是所有的人卻都圍著她轉,而自己為蕭舒靖付出了一切,換回的不過是他偶爾的幾句敷衍話,可上天竟如此殘忍,連這一點小小的幸福都要奪去麼?休想!

自從開戰以來,除了商量戰況而外,蕭舒靖所說的話簡直是屈指可數,嚴楚看著印在帳篷上的身影長嘆了一聲,對身旁的韓成說道︰「這小子可能快要瘋了,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反正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咱們要不要去跟他說清楚?」

韓成酌定地搖了搖頭,抬臂搭上了嚴楚的肩膀,「不行,舒靖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等到他將蕭易寒擊敗的時候再告訴他吧。」

嚴楚回頭看著韓成,搖頭嘆道︰「你太不了解舒靖了,那小子現在一定是恨透了公主,恨不得立即打敗蕭易寒,然後把公主找出來殺了才解恨。我怕到時候還沒等咱們跟他說出真相,他就已經把公主給殺了,然後自己又殉情跟著公主去了。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畢竟是我們求公主那麼做的,不然這小子怎麼能下得了決心開戰。」

嚴楚雖然說得有些夸張,但按照那兩個人的性子來說,這也不是全無可能的。

韓成收回搭在嚴楚肩上的手,雙臂橫抱在胸前,肯定地說道︰「我可是看著舒靖長大的,按照他的性子,就算是十一親手殺了他,他也不會責怪十一的。現在他或許很恨十一,但只要見到一見到十一,他的恨也就全消了。」

「哦?」嚴楚夸張的挑了挑英氣的劍眉,半信半疑的看著韓成。

韓成肯定地點了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自信十足,隨即卻又擔憂道︰「我擔心的是十一,蕭易寒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可十一最討厭的便是被人威脅。我怕到時候蕭易寒威脅她來對付舒靖,她會抗命不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嚴楚默默的點頭,霍地恍然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公主身上中了毒,解藥好像只有蕭易寒才有,蕭易寒要是敗了,公主且不是也會跟著他陪葬?」

「所以咱們還是別去說的好,就先讓他恨著吧,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咱們必須先下手,讓舒靖永遠找不到她。」韓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愛之深恨之切,有一份恨也是好的,至少那也是一種寄托。

恩師為了天下犧牲了自己的整個家族,韓成雖然很想保住恩師的血脈,可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做出對不起恩師的事情來,恩師一生心系天下,想必他也會贊同的吧。

只是可惜了那個丫頭,她這些年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而這世道早已經變了,並不是所有的苦都能苦盡甘來,有些苦是漫無盡頭的,除非生命終結,否則,不會有終點。(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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