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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夫急匆匆的走了,他背後是葉草根一陣的埋怨︰「拉三個人來,他吃茶就不要錢了,那不就是少賺一文錢了。兒子,就這一個人可以,旁人都不行,要不然咱們都要虧得沒邊了。」葉草根甚至在想,三個人的茶錢未必能賺到一文錢,這生意是叫的越多,賺得越少,別到最後弄得跟豐鎮的那些商人一樣,一個個傾家蕩產。雖然她們這是小本買賣,不至于那麼嚴重,但是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啊。
棄兒笑道︰「娘,沒那麼嚴重,不過就是一碗茶,咱們現在是要有客人過來吃茶,而不是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跟她扯這些成語,就是讓她腦袋疼,葉草根忙擺著手︰「你不要跟我扯書袋子。我只曉得要賺錢。沒錢,看你以後讀什麼書,拜什麼先生。看你明年怎麼入學,中進士。」
棄兒忙連連討饒︰「娘,這不是想找人來麼?沒人來,咱們再保本也是要虧的。」
「還說,你忘記咱們在馬場的時候了?那些人是怎麼弄的?曹掌櫃又是怎麼弄的?到最後馬場的生意還不是曹掌櫃一人獨佔了?」葉草根當即揪住棄兒的耳朵,對他再次說教。她覺得只要是別人成功的法子,那都有用,怎麼用都是可以的,而且自己用絕對能成。當初對付那些人,她可就是照著主子的法子現搬的。
棄兒有些哭笑不得︰「娘,那怎麼會一樣呢?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候,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咱們這不又不跟馬場一樣,大家同時開張,同時搶人。咱們現在是跟那些已經做起生意來的人搶生意,不想點法子,有人來麼?」棄兒當然不知道葉草根心里想的是什麼,他只曉得,一味的等不是法子,一定要讓人知道他們家茶水鋪子,這樣才能在這麼多的生意人中殺開一條血路。況且麼,其實這跟曹掌櫃當時的做法一樣,異曲同工。哎,不說了,說了娘也不懂。
「我是不懂。你懂?」葉草根又用勁揪了他的耳朵,扯得棄兒輕聲叫著,抬手護著自己的耳朵,他沒說出聲吧。
棄兒賠著笑容道︰「娘,娘,松手,松手。這大街上,給兒子點體面吧。若是兒子日後中了進士,這茶水鋪子做成了淮安第一茶水鋪子,人家提及兒子,肯定說,‘哦,就是那個被老娘揪了耳朵的人啊!’那兒子還不臊死了。」
「呸。」葉草根輕輕的啐了一口,不過卻松開了手,「貧嘴。你先不讓這虧本再說吧。」
母子兩個沒有多說,都提著茶壺端著茶碗走到路邊招呼著過完的腳夫吃口茶。他們實在是太熱情了,到也成了幾筆生意,只是卻也辛苦。正打算吃口茶,潤潤嗓子,再來第二波的時候。那個先頭吃了茶的腳夫領著四個人過來了,一面指著他們家茶水鋪子,一面道︰「就是這里,就是他家。可以吃茶,隨便吃的。」
葉草根沒想到還真的找來了人,她高興的就要拿四個茶碗過來,就听著其中的一個人道︰「我們只要一碗茶就好了。」
「啊?」葉草根一時沒明白過來,「一個?」
那人忙對著領著過來的腳夫道︰「常兄弟?你不是說一碗茶管夠麼?」
常腳夫忙應下︰「奎哥,是真的。一文錢,隨你喝。」
奎哥轉臉面對葉草根道︰「是了,我們只要一碗茶。」
葉草根此時明白了,這是要出一個人的錢,吃四個人的茶水。這不帶這樣的,若是這樣他們還怎麼做生意啊。葉草根笑道︰「是一文錢管夠,但是只限一個人,並不是一份茶錢四個人吃。」
「不是?那你早說啊,合著你斗我們玩的啊。」奎哥當即就要走人。
棄兒忙上前將人攔下,都有人上門了,怎麼還能讓人走呢?這不就是等于讓到手的銀子從自己的手中溜走麼?
可是奎哥被人攔下了,心里不高興了,斜眼橫氣的瞧著棄兒︰「怎麼?大兄弟,生意不成,還要把我們強留下,強買強賣?」奎哥是不怕打架的,腳夫們平日里為掙一單生意也不免動手動腳,對付棄兒這樣的一個毛都沒張齊全的小子,他們更加不畏懼。
棄兒忙笑道︰「是要留,不過是留您喝茶。」
奎哥不由一笑,拿眼 了葉草根一樣︰「她可不願意。」
棄兒笑著請奎哥幾個人坐下,一面擦桌子一面倒茶水︰「再不願意,這也願我們沒說清楚。今兒就算是我請幾位大哥賞臉如何?」
奎哥被捧的舒服了,便坦然得吃口茶。他們的喝法都是一樣,一口喝干,再讓人倒滿,從懷中模出餅吃起來,不過他們是要講究一些,自家還帶了蔥段裹上。一口茶,一口餅。
不過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文錢。
棄兒收了錢還將人送到外頭,甚至招呼著︰「奎大哥,您若是中途渴了,還是可以來喝。這一天,只要你在我這買了碗茶,順便你來喝多少次。」
奎哥幾個人很是滿意的走了。
葉草根一面收拾著碗,一面嘀咕著︰「有什麼好,白白的賠了四碗茶去。」
這讓那個常腳夫很是過意不去,忙著賠禮︰「是我嘴笨,我……」他轉身便要離去,那一文錢他也不好意思問棄兒要回來。自己沒拉到客人,還叫人賠了錢。
棄兒拉住這個憨厚的腳夫︰「常大哥,方才許給你的錢。」
常腳夫忙擺著手︰「不能不能,你們都沒掙錢,還賠了。我不能要。」怎麼都不能要。
棄兒硬是塞到常腳夫的手中︰「我當時說的,只要你拉來三人就免你的茶錢,沒說三個人都要在我這花錢。這是你應得的。況且,就當我給您的辛苦錢。」
跑到碼頭那邊也不遠,就是讓個孩子去那邊學說,也要給好幾個錢,已經很便宜了。
常腳夫怎麼可能要,只說自己沒辦成事,兩邊推來推去的,到是葉草根拿了錢塞了過去︰「拿著吧。日後常來吃茶,不就是照顧我家生意了。」她也不想的,到底是一文錢,現在讓她送出去一文錢可是要她心疼很久的。再不接著,她就不給了。
棄兒也跟著勸說︰「不管怎麼說,我們也賺了一文錢,就帶一個人喝了八碗水便是了。」
常腳夫最終收了錢,緊緊的握拳道︰「明日,明日我一定再領人來。」
瞧著常腳夫離去的背影,棄兒忙從葉草根手中接過茶碗︰「娘,您歇歇,我來收拾這些。」
葉草根打著他的手道︰「你別給我說好听的。再怎麼樣也是掙錢。以後不帶這樣的。如果他們都這麼傳,咱們還做什麼生意。」
「娘,就當那人一人喝了八碗水便是了。」棄兒笑著勸說著。
葉草根才沒那個心思笑︰「我才沒你這麼輕松呢。我不求多,只求你拜先生的錢能賺來便成。」她的最大目標就是這個,至于成為地主富戶,如今是不會去想的了,也不指望了。
棄兒笑笑。他不覺得那不是好事情,曹掌櫃說過,這世上的人都喜歡佔便宜,買東西的恨不得東西不要錢,賣東西的恨不得自己的東西價值千金。可是世上並沒這樣的事,所以就有了斤斤計較,錙銖必較。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商人的富足。做什麼生意都能賺錢,關鍵是能不能引人來。一個人身上賺百兩銀子是賺,一個人身上賺一文錢那也是賺。可是如果賺百兩銀子只是偶爾為之,那麼賺一文錢卻是適時為之。日積月累後,還是後者更勝一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後者。
不過他確實也做到了。後面幾天,他們的生意開始變好了。大家都上他這茶水鋪子買茶水吃,甚至也願意在這坐一會兒,畢竟這里地方空,可以坐人。
上午棄兒是要讀書的,一般來都到中午了。這是最忙的時候,葉草根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她忙了這個就忙不了那個,甚至只能讓那些腳夫們自己倒茶吃。
「生意這麼好?」
葉草根忙回了頭瞧著是刀疤,便道︰「你怎麼來了?」
刀疤點點頭︰「今日沒什麼事。我听棄兒說了,過來看看。你這生意很好嘛。難怪那小子一出來就是一下午。」他說著拿了茶壺給人倒茶,甚至還同人說幾句話,甚至道,「兄弟,就吃這個?要不要來塊醬牛肉?要不來口酒舒坦舒坦也是好的。」
腳夫賺得是辛苦錢,在外面是不胡亂花錢的,自家都是帶了餅的,願意花錢在攤子上吃,只是為了有口水喝好送自己帶的硬餅子。可是絕大多數人還是喝運河里的水,嚼幾口蒜而已,只是為了省錢。不過他們對好吃的也是格外向往的,可是那也是要花錢的。只怕這點東西吃了,自家辛苦一日賺得錢就沒了。
那些人都搖搖頭。
刀疤笑笑。轉身將茶壺給了葉草根,自己直說有事。
葉草根白了他一眼,這幫忙還沒幫一會兒就說有事,有事就不要來了。這是做什麼呢。
葉草根的牢騷沒發多久,就瞧著刀疤提著幾個紙包並一壺酒來了。
葉草根傻眼了,這人不是要請這些人吃酒肉吧。那虧得就更大了,她忙上前想跟他說幾句,別讓自己做虧本的生意,就是他出錢也不行。
哪里知道刀疤閃過身,將紙包與酒肉放在桌案上,又模出兩個中等的酒盅,對那些人道︰「一文錢,一盅酒;一文錢,一片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