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黃鼠狼給雞拜年穆白你個狗日的,我會讓你後悔對我所作的一切」蘇禾轉身鎖了自己的房門,將帶回來的酒壺扔在一邊,再檢查窗戶已經關好,直接到床上躺下,心里卻在想論彌薩回黃家客棧前跟自己說的話。
論彌薩不讓我別插手今晚的事情,似乎他很有把握對付那些人,看來我只要好好睡覺靜候佳音就行了,嘿嘿蘇禾咧著嘴巴笑了笑,扯了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從被角里摳出兩朵棉花塞在耳朵里。
即便武裝成這樣,可還是怎麼著都睡不著,翻來覆去,蘇禾堪堪煎熬到將近午夜,才無可奈何地直身坐起,一邊盤腿練功,一邊等候消息。
大概一個時辰又過去,外面終于有一絲絲的異響傳來。
「都準備好了嗎?」。巷子深處的黃楊樹下停了一頂轎子,里面傳出來清亮的女子聲音。
「一切準備妥當」
「那就開始動手吧」袁錦兒軟綿綿地說著,邊打了個哈欠,在松州和清水鎮之間往返一趟後,真是覺得有些累,不過一想到這點兒受累受苦之後可以名正言順做張六平的正妻,袁錦兒就忍不住發笑。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大門之內冉冉升起一股股濃煙,盡管黑夜蒼莽,但月光之下那煙冒得甚是滲人,不多時,客棧內定有宿客發現了異常,眾人驚醒,哭天搶地地往外面奔去,卻絕望地發現一樓大門被鎖。
「快關窗戶把窗戶關好,煙霧里有毒」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當下已經有好幾位婦人嚇得大哭,男人們明白過來忙著跑去關窗,可惜為時已晚,客棧內的走廊里充斥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是松油味夾雜著另一種難以言喻的臭味,嗆得人有些緩不過氣來。
「春兒,怎麼了孩子,別嚇娘啊,睜開眼楮春兒」一個婦人驚呼著摟住懷里八歲的女兒使勁搖晃,可是孩子怎麼都沒有反應,她嚇得一直大叫孩子的名字,圍過來的幾人都露出一臉惶恐,繼而一個個朝大門的方向奔去。
客棧里完全陷入一片混亂。
蘇禾一發現空氣異常後就封了自己的嗅覺穴位,此時听著樓道里的各種聲音,哭喊,慘叫,安撫……整具身體漸漸地麻木,僵硬,無法動彈。「在這個世道,難道我蘇禾想要活下去就得把‘良心’兩個字從靈魂里抽除嗎?」。,不安,折磨……
最終忍無可忍,蘇禾從床上跳下來徑直跑到斜對面的房間,沖著燭光下悠然看書的男子大吼︰「論彌薩,這就是你的安排嗎?置這麼多人的死活不顧,只要你一個人能活著就行了?」
「稍安勿躁」論彌薩瞥了眼幾乎暴跳如雷的蘇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已經差人去把大門劈開能跑多遠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呵呵,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吐蕃使臣而已,除了自己的性命,哪能顧得了那麼多」
「你……算你狠」蘇禾捏了捏拳頭,「是我看錯了人」
看著那個氣沖沖扭頭而去的背影,論彌薩無可奈何地搖了搖腦袋,嘴里低語道︰「明明自己就可以去做些事情的,卻偏偏跑來責怪我,這女子還真是……呵」
蘇禾剛從論彌薩房里出來,就听到隔壁房里傳來激烈的爭執聲。
「你瘋了嗎,這個時候只能守在這兒做我們該做的事情,要是你下去後上面出了什麼意外,咱們回去怎麼交代,咱還要不要報答公子的恩情了?」
「可那些人都是無辜的……你放開我,我要去外面殺掉那些狗賊」
「混賬,你清醒些好不好……」
蘇禾沒有多听,下到一樓時大門已經被劈開一個洞,擠了好些人爭著往外逃,蘇禾轉身奔到二樓從窗戶跳了下去,還未落地就看到了異常血腥的一幕。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蘇禾親眼看到大門外一地的尸體,都是從門洞里鑽出來後被人殺死的。
蘇禾的眼瞳被血光映得通紅,拔出腰間的匕首朝三個黑影閃電般奔去。
「狗*養的」蘇禾手腕一轉,朝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後脖子猛地扎進去。
鐺
匕首尖端被刀刃挑開,蘇禾也順勢跳到了一邊,其余兩個黑衣人留下一個守著洞口,另外一個則向蘇禾撲了過來,這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且事先商量好如何應對突變,所以面對忽然出現的蒙紗女子時處理得非常冷靜。
老/子沒開全速蘇禾冷笑一聲,揚起匕首迎面直上。
仗著輕功卓然,蘇禾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第一個黑衣人的一擊,速度對上後者,身體正對劍尖,不偏不倚
黑衣人速度不減刺來,就在快要刺入女子胸口的剎那,對方如鬼魅般向後一倒,胯下一陣風過,好涼啊……慣性地向前滑了兩步,身體止不住發起抖來……似乎襠部有什麼東西斷了……
要怪就怪你速度太快,卻不知通變蘇禾冷笑著,邊厭惡地狠甩匕首上的血滴。
「老五」
第一個黑衣人轉過身來,失聲喊道,愕然望著正痛得暈厥倒下的兄弟。蘇禾當然知道干掉其中一個後勢必會引起連鎖反應,而自己一人之力必須趁快黑衣人朝口中的老五跑去,蘇禾不會給他一探究竟的機會,當即舉著匕首沖了過去,在她身後,守門洞的已經揮著斧頭緊追而來。
蘇禾仰身飛起,身體與地平呈六十度,腳尖發功揣上前面的頭顱匕首同時月兌手飛出
異常安靜,仰躺在地的男人一動不動,胸口冒出一截匕首柄,儼然死人。
蘇禾雙腳借力跳到近處的木風簸上,兩眼集中在最後一個黑衣人身上,顯然看到兩個同伴相繼被殺害後,他顯得有些踟躕,不知進退。而門口騰出空來,後面連續出來的七八人被橫七豎八的尸體嚇得面無人色,或找親人的尸體,或抱著尸體痛哭,或驚慌地跑向院門……
黑衣人決定翻牆而逃,才扭轉身體跑出三步,就被從天而降的劍刺穿天靈蓋,倒地而死。陸音笛跳到地上,撥出劍後,對風簸上的蘇禾回眸一笑,接著給襠部成空而渾身抽搐的男子補了一劍。
蘇禾板著一張殘狠的冷臉,看到陸音笛殺人後的這一笑,依舊漠然而冷峭,只是多了一絲呆滯,殺人也是可以這樣的麼,笑著殺人……
「小心」
蘇禾站得高看得更遠,三米多高的院牆上居然多出許多人影來,大概不到一米距離就站了一個,她話音未落,一只只冷箭提前而至,院里隨即傳出幾聲慘叫。
陸音笛身手不凡,一邊用劍擋去近身箭支,一邊離地折身飛上二樓去。蘇禾依靠風簸遮掩從門洞撲進去。一樓大廳人跡杳然,看來這客棧本不該死的都死了,蘇禾的心徒留一抹荒涼,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