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幾天幾夜。柳青青平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面色紅潤,沒有任何異樣,除了不醒,沒有知覺之外。
端木靖一天之中都不知道來了幾遍之後,終于大怒。他怒氣沖沖地拉住了胡中人的衣袖,「胡中人,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號稱神醫嗎?」。
開始的時候,胡中人還算鎮定,可是在幾天之後,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在端木靖的面前,不能自亂陣腳,強裝鎮定而已。
「你不必擔心,她只是在夢游而已。」胡中人說得信誓旦旦,心里卻是沒有半分的把握。雖然他听人說過,遇見香婆婆的人都會有一些異樣,可是,究竟是怎樣的異樣,沒有人知道,是否都像柳青青這樣,長睡不醒呢?他猶記得柳青青得了痴忘之癥那次,載歌載舞,想法新潮,雖然怪異,但是起碼知道人是個活物,現如今,雖然脈象平穩,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可是長眠不醒,也很嚇人。
有人說,香婆婆可以于夢境之中,完成人的心願。胡中人當然知道柳青青的心願,她想找到自己的父親,想要回到那個據說是現代的時空。但是胡中人以為那只是她得病時候的胡說八道。
柳青青的心願就是找到自己的生身父親,找到寶藏。這,柳青青都和他說過,他想也許柳青青能夠在在夢境中完成自己的心願,否則。不可能用上這麼長的時間。三天了,五天了,七天了。這已經超出了人不飲不食的極限了。他考慮,是不是強行給柳青青灌下湯藥?
但是,面對的是和自己一樣有野心的端木靖,他斷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底細,因此上只是敷衍塞責,並不說明情況。一邊,又注意觀察,柳青青的動向。一旦。有什麼不妥,他決定使用針灸刺激她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看胡中人這樣篤定,端木靖激烈的情緒也平息了不少。別無他法,也只好是耐心等待。
而夢境中的柳青青卻全然不知道自己處于夢境。因為她還在和香婆婆在一起。喝茶聊天。然後一起游方訪勝。
一躍千年。
香婆婆帶著柳青青來到了一片澤國。這時正是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將天地分給海若和陸天掌管的千年之後。海水平靜,海面上騰著細浪。仿佛一圈圈的細線在糾纏,金黃的沙灘上,海水慢吞吞地漫上沙灘,又緩緩地退下去。碧海藍天、白沙玄鳥,真是難得的美景。
柳青青看著碧藍的海水,不覺心旌搖動,她快步跑下沙灘,很快就游弋在波濤之中。放歌海面,她不知道自己正是一只漂亮的美人魚。這一刻,她是真正的人魚公主。而香婆婆正是當年的女乃媽阿香婆。
大陸之上,一群人峨冠博帶,彩繡輝煌,出現在海岸線上,人群越來越近,柳青青終于看得分明,中間一人,可不正是胡中人?
柳青青哂笑,這個胡中人,換上了帝王服飾,還真有帝王之相。怎麼不是那個瘸拐李了?
回首看向香婆婆,柳青青展眉一笑,「婆婆,你看岸上的人,他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位。」
香婆婆手搭涼棚,也看向岸邊。微笑作答。「他是陸地之王陸天的兒子,即將登基為王。」
柳青青道︰「陸地之王?」真是奇怪,這王,難道還分陸地和海洋嗎?
香婆婆頷首︰「對啊,你的父親就是我們海洋之王,而他的父親就是陸地之王陸天。美麗的公主,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柳青青切了一聲,香婆婆一定是年事已高,老糊涂了。自己何曾成了公主了?
香婆婆洞悉柳青青的心境,一揮手,面前浮現一座高高的水鏡,照見柳青青如花的容顏。
「你現在已經回到了千年之前,這是你的元神啊,我的公主!」
香婆婆手扶著柳青青的手臂說道︰「你看,你的美麗無人能及,而是智慧卻不怎樣,否則,你就是我們海洋的新主人啊!」
「你是說我在千年之前是海洋的主人?」柳青青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水鏡,大大的疑惑了。
「是啊,本來你是應該成為海洋的主人的,可是,事情卻沒有按照預定的軌道發展。哼,你自己看一看吧。」香婆婆無意再說下去,拉著柳青青的手,破開海水,向岸上走去。兩個人坐在沙灘上,香婆婆從懷里掏出一粒丹藥,吃下去,你將忘記以前的一切,了解當下你想知道的事情。「
柳青青接過丹藥,吞下。「也呢過知道我父親的去處,還有寶藏的秘密嗎?「
香婆婆卻恍然未覺,化作了一縷青煙飄散。
看一看自己的尾鰭,已經成為了秀麗修長的玉腿,看一看自己的服飾,竟然是一件金縷衣。柳青青緩緩地向著陸地上的漫水橋走去。
鶯歌燕舞,正是三月陽春天氣。柳青青牽手橋欄桿上碧綠的纏藤,不禁快樂地哼起了歌子。
愛似雨中雨
情似風中風
苦心執著換一聲作弄
好花不常開
好景不常在
為情所困嘆世事無奈
白沙灘上的腳印
來時的親密
孤孤單單的心情
如海一望無垠
白沙灘上的腳印
回首夢已去
風花雪月隨風行
淚眼不再有你
愛如鎖里鎖
情如火中火
遍體鱗傷終究是寂寞
握不住線索
如年渡生活
海市蜃樓莫非是結果
歌聲飄飄,清脆堪比黃鸝柳上鳴;簫聲陣陣。應和竟如扶風輕啄細柳腰。
一個俊俏的後生一邊吹著洞簫,一邊走到了柳青青的面前。一曲和罷,後生彎身施禮,「小子玄黃,敢為芳名?唱的又是何曲?「
小女子含羞帶怯應答︰「我叫海玉嬌。唱的曲子,不知。是我一時興起,觸景生情,隨口唱出的。「
玄黃道︰「愛似雨中雨,情似風中風,愛如鎖里鎖。情如火中火。唱得好。難道曾經為情所困嗎?曾經被愛所傷嗎?「
海玉嬌嗔怒道︰「我說了。我只是一時興起,哪里有那麼多的感傷?「
玄黃笑著賠禮,「是我的不對。你都說了,是觸景生情。但是。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孤單寂寞之人。「
孤單嗎?寂寞嗎?海玉嬌不知道。她從小跟著乳母長大,不曾看見自己的母親,而父親忙于國事。也很少陪伴自己。
眷煙眉微蹙,海玉嬌悵惘地看向海面,乳母說母親一生下自己就離開了人世,也有人說,母親被鎮壓在海心之處的清明塔之下。
玄黃看她不,走到跟前,拍一拍她的手,「你還說你是一時興起,分明是內心憂愁,情發于中。「
海玉嬌不理會玄黃,眼楮呆呆地看著大海。媽媽,你究竟在哪里呢?淚水泫然而出。
玄黃驚呆了。因為海玉嬌的淚水一出,竟然化作了一顆顆晶瑩的珍珠,冰冰邦邦地落在了地上,轉眼就堆成了小山。
「你是人魚公主?「玄黃大吃一驚。父皇說只要自己找到了美人魚,就可以承繼帝位,他老人家就可以飛登九天。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從頭上拔下青絲幾綹,玄黃將這一顆顆的珍珠穿成項鏈,擺在了海玉嬌的面前。
「怎麼樣?好看吧?「玄黃很是得意,父親給自己的這個蜂針還真是厲害,居然輕而易舉就將這些珍珠打孔,而且細如發絲,幾乎看不出頭發和珍珠之間有穿孔。
「你真的好棒!「海玉嬌從憂傷中走出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用這個。「玄黃得意地拿出九尾蜂針。」它很尖銳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質地,都可以鑽透。我父親說他是上古留下之物,很是神奇。「
海玉嬌將她拿在手中,仔細翻看。
「她什麼都可以穿透?即使是千年的珊瑚礁也可以嗎?「
「不知道,沒有試過。你要穿透珊瑚礁干什麼?「玄黃很奇怪,珊瑚礁據說是海底的大山,沒事穿他做什麼?
「你的這個九尾蜂針,可以送給我嗎?」。海玉嬌看著這個上古之物,有點愛不釋手。他們說媽媽在清明塔下,那座塔就是用珊瑚礁堆砌而成,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打開?
「不行。這是我父親給我的。我不能夠隨便給人。我得先問一問他。」玄黃雖然很想把這個寶物送給姑娘,但是,父親說過,這個東西不能丟棄,他有大用呢。
「我拿我身上的金縷衣和這珍珠與你換,你可願意給我?」海玉嬌想出了一個主意。
「我不要你的東西。這些,我家里都有。」玄黃道。
「那你有沒有想要的,我可以找來再與你交換。」海玉嬌道。
「我想要的?也沒有什麼我想要的。」玄黃道。
「你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沒有的,你又想擁有的。」海玉嬌鼓動玄黃再努力想一下。
望著碧波蕩漾的大海,玄黃終于想到了一樣東西。「我想要到海底去玩,可是卻沒有避水的工具。」
「這有何難?我有一樣寶物,叫做避水玉帶。你纏上它,在水里,就如履平地。」海玉嬌道,「不過,這個避水玉帶,我沒有帶在身邊,不然,我們約個時間,到時候交換一下。」
「這樣極好。我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問一問父王,這個九尾蜂針可不可以給人。」玄黃也很高興,想到還可以這個見面,他的心情很爽。
「一言為定。我們就還在這個時候還在這里見面。」海玉嬌長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她可以去清明塔那里勘察一下,媽媽是否真的關押在那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