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14誰在呼救

作者 ︰ 幽生蝶蘭

鬧騰了大半天,打撈起來的破爛玩意兒不少,圓的東西卻是一個也沒有,水面上一片污泥翻騰後的黑色,加上寒冬葉枯,昔日美麗的紅蓮池呈現一幅殘敗情景。

水漁兒百無聊賴的倚在欄桿上看著水面,心里有些小小的內疚,只有她知道水靈珠並沒有在水里,可是,說出了真相,她就可能成了妖孽,安玉溪會不會毫不留情的收了她然後將她關進那個什麼鎖妖塔里?

她不知道鎖妖塔里都有些什麼妖,可是,她就是害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魚兒,此時此刻卻莫名其妙的害怕自己被人當成妖孽。

唉,忙吧忙吧,等忙過了今天,她再找個借口說寶貝找著了,讓老爹好好犒勞一下這些人就是了。水漁兒掃視了水面一圈,便打算回家歇著去,今天一大早就出來折騰了,卻什麼也沒找著,安大哥也不知干嘛去了,她也沒必要在這兒傻盯著。

水漁兒大大的吐了口氣轉身,不經意間,她似乎听到一個微弱的聲音︰「救救我們……」

「什麼聲音?」水漁兒愣了一下,誰在求救?

「什麼什麼聲音?」邊上的少年郎們紛紛支起耳朵,四周聲音不少,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個。

「有沒有听到有人喊救救我們?」水漁兒皺了下眉,再細听卻再也沒有那個聲音,她轉聲仔細的搜尋著四周,目光投向岸邊,難不成是看熱鬧人多了把哪家小孩子擠下去了?可是,有人落水必會有動靜,不可能這樣平靜啊。

「救救我們?」少年郎們面面相覷,他們怎麼沒听到?

「小魚兒,你是不是听錯了?」童生有些擔心的看著水漁兒,她昨天落水差點兒沒命,不會是生病了吧?

「可能吧。」水漁兒眨了眨眼,見眾人都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便沒在意的揮揮手,「都散了吧,在這兒也盯不出一朵花來。」

「小魚兒,有日子沒去仙兒姐姐那兒了,要不現在去坐坐?」童生身邊一個高瘦的少年公子建議道,沒辦法,誰讓仙兒最待見小魚兒呢,每次去她都不理會他們只招待小魚兒一人,他僅有的兩次和仙兒那麼接近也是沾了小魚兒的光。

「這個時候仙兒姐姐還沒起來呢,還是別去擾她清夢了。」水漁兒卻興趣缺缺,她心里還記掛著自己身上憑空出現的水滴印記呢,哪有興趣去喝酒作樂,唉,也不知道那東西會不會有害,她還是趕緊回家好好研究一下吧。

「要去自己去就是了,找一天珠子了可累死我了,我也回家睡覺去了。」童生給了那位少年公子一胳膊肘兒,然後趕鴨子似的將一干人往橋廊一頭趕,「走走走,都回家去,睡足了晚上出來再樂呵樂呵。」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水漁兒立即停下了腳步回頭,可是,四周除了議論就是眾人打撈上東西時互相吆喝詢問的聲音,哪個看著也不像是求救的樣子,會是誰呢?

「救救我們……」這一次,水漁兒發現這聲音竟似從她心里響起的,驚得她一個踉蹌差點兒撞到欄桿上,這……怎麼可能……

「小魚兒,小魚兒」童生等人才走出一小段路便發現水漁兒沒跟上去,一回頭立馬發現水漁兒臉色蒼白的死盯著水面,正一步一步往水面接近,不由大吃一驚,紛紛回到她身邊一把拉住了她,抓住了水漁兒的手臂,童生的聲音仍透著驚惶,「小魚兒,你、你別嚇我們,你怎麼了?」

那一邊,已有人去把丁大山找了過來。

「小魚兒,你怎麼了?」丁大山一听水漁兒有事便拋下那邊的人匆匆趕了過來,一照面就看到水漁兒恍惚的神情,這下可嚇得不輕,她昨天就是在這兒落水的,今天又在這兒變成這樣,難不成這兒真有安少俠說的妖孽?

「啊?」水漁兒驚訝的回過神,剛剛她似乎在水里看到了什麼,可是她想靠近時卻被一股力量拽了回來,入眼的盡是驚惶的臉,不由笑道,「你們怎麼了?我又不是鏡子,干嘛這樣看著我?」

「小魚兒,你……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丁大山頓了一下,盡量的用含蓄的語氣問道,心里卻七上八下,他沒能照顧好小魚兒,頭兒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找他急。

「沒有啊。」水漁兒眨了眨眼,狐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沒什麼不妥啊,他們這是怎麼了?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丁大山連連點頭,可是他的目光卻出賣了他此時忐忑的心情。

「你們怎麼還不走啊?」水漁兒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這丁大山怎麼神神叨叨的,不過她也沒理會他,轉頭看向童生他們,「該干嘛干嘛去,明兒別忘了繼續幫忙找珠子哈。」

「哎,放心吧,有我們呢。」少年郎們互相看了一眼,童生心領神會代表他們應下,末了又關心的補上一句,「小魚兒,你臉色不太好,還是別在這兒吹風了,回家多歇歇,珠子的事包在我們身上。」

「好啦,你們辦事我放心。」水漁兒聞言模了模自己的臉,不在意的笑著揮手。

童生等人帶著疑惑和擔心離開,他們沒有各回各家,而是直奔他們平時聚會的老地方商量如何為水漁兒收魂壓驚的辦法去了。

水漁兒並不知道童生等人已將她的異常歸類在昨天的落水事件上,她見安玉溪還沒回來,丁大山又要在這兒維持秩序,于是便提出自己一個人先回去。

丁大山有些猶豫,頭兒交待他要盯好小魚兒和安玉溪,可又讓他關注珠子的下落,這才一會兒,珠子沒著落,安玉溪也不知哪兒去了,小魚兒又明顯的不對勁,他豈能放心她一個人回家?可是他要是送她回去了,這兒打撈到了珠子被人順走了怎麼辦?兩樣都不好交待啊。

「小魚兒,要不你再等我一會兒,眼見天快黑了,等我把這些人都遣走再一起回去好嗎?」。丁大山嘆了口氣,坦言自己的擔心,「剛才你可嚇死我們了,叫你也不理會,就那樣盯著水面往那邊走,你不會是……看到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吧?」

此言一出,丁大山忽然覺得自己後頸直發涼,他飛快的左右看了看,見周圍人群未散才稍稍松了口氣,這天還未黑人又多,那些不干淨的東西應該不會出來吧?

「什麼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盡瞎說。」水漁兒目光閃爍了一下,沒好氣的白了丁大山一眼,「行了行了,我在這兒等你,你快去快回。」

「這……」丁大山還是遲疑,為難的搔了搔頭才說道,「你還是跟我一塊兒吧,你剛才那樣子實在嚇到我了,要是你有個什麼事,我不好跟頭兒交待啊。」

「隨便你嘍。」水漁兒也沒意見,她知道自己剛剛是真的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了,她也能體諒丁大山的擔心,所以,她也不再為難他,跟著他快步往橋廊中間走。

這時,橋廊對面氣勢洶洶的過來一群人,沒一會兒便到了他們面前,為首的老者劈頭蓋臉的沖水漁兒斥道︰「小魚兒,你這是干什麼?」

「賈老,我怎麼了?」水漁兒認識他,他是學堂里資格最老的先生,人稱賈翰林,教了三十年的書,學生無數,現在雖然閑賦在家,可是德高望重,在九蓮城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

「怎麼了?你瞧瞧這紅蓮池被你折騰成什麼樣了?」賈翰林看到水面污黑一片,氣得直吹胡子瞪眼,心里那個痛啊,好好一副詩琴畫意的景色就被這些人這樣子給毀了。

原來是為這個。水漁兒嘆了口氣,看來她又惹了個**煩了。

「賈老息怒。」丁大山忙上前行禮,「小魚兒昨兒在這兒落水掉了重要東西,我們才找人在這兒打撈,只是這池底淤泥太多,才會這樣,等會兒人散了,過一晚上這水便能恢復原樣了,不會有什麼損壞的。」

「你說的好听。」賈翰林的唾沫直接噴到了丁大山臉上,他憤憤的指著水面,「掉了什麼樣的東西竟比這紅蓮池里的紅蓮還重要?你們這麼胡鬧亂翻騰一氣,會損壞池底的蓮根的知不知道?」

「賈老,你說的未免太過了吧,他們也沒下水去模,也沒用鋤頭去刨,也不過是用漁兜這麼撈著,哪可能傷到蓮根啊,再說了,你也別當我們不知道紅蓮的位置,他們撈的地方根本就沒開過花好不好?」水漁兒本來還對賈翰林客客氣氣的,可見他一照面就這樣不講道理的亂噴一番,心頭那股勁兒又上來了,她看了看他身後那些儒生們,不屑的撇了撇嘴,仗著人多欺負人啊,當她小魚兒是軟柿子麼?

「你……」賈翰林哪里受過別人這樣的怠慢,一口氣就這樣被憋住,平日博古通今引經據典能死人說成活人的口才竟沒了作用,他指著水漁兒好一會兒,才憤然的拂了下袖,深吸了口氣端出先生的架子,下巴沖丁大山一抬,「我不與你這些小輩多費唇舌,你,去把水至清給我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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