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26命案

作者 ︰ 幽生蝶蘭

快樂的小魚兒也有了小小的煩惱,她在煩惱該不該把劉媒婆帶走的八字給弄回來,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回來……

九蓮城里有三個媒婆,劉媒婆是其中的姣姣者,九蓮城里說合的十樁美滿姻緣有六樁是她經手的,加上她的口碑漸長,劉媒婆做事越發的認真起來,八字到了她手里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回來,還真有點兒難度。

老爹說一切等合過八字再作定論,可在水漁兒心卻不是這麼想的,八字不合倒是遂了陶家那些人的願了,可若是合呢?她真要嫁過去?

這樣的等待太磨人了,這可不是她小魚兒的作派,她得主動出擊,配姻緣不都圖個吉利麼?要是這八字未合便丟了,算不算倒霉事一樁?這樣一來,也不必再看什麼合不合的結論了。

無論哪一種結論,都是不是她想要的。

水漁兒再次從床上一躍而起,雙手飛快的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衣衫,便開門下樓。

趁著劉媒婆才出去一會兒,她抄近路過去還來得及。

「小魚兒,一會兒就吃飯了,還要出去啊?」玉婆婆听到聲響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見水漁兒急匆匆的走向院門,不由奇怪的問。

「我去去就來。」水漁兒一邊拉開院門的門栓,一邊回頭答應。

「要沒什麼事還是別去了,一會兒老爺回來見不著你定會問的。」玉婆婆見水漁兒不听,忙走了出來,邊走邊在圍裙上拭著手上的水珠。

「爹不是在樓上麼?怎麼又出去了?」水漁兒的一只腳已邁出了門外,听到玉婆婆這話不由頓了頓,回頭看了看水至清的書房窗戶,剛剛他還在屋里呢,怎麼動作比她還快。

「出去有一會兒了,大山來稟,說是石蓮村出了命案,老爺就跟著出去了。」玉婆婆嘆了口氣,「這都多少年沒出這樣的大案了,老爹自然心急。」

「命案?」水漁兒聞言不由一驚,一轉身就收回了邁出去的腿,跑到玉婆婆面前好奇的問,「可是城南門外的石蓮村?」

「正是,听說是……哦,是幾個孩子在岸邊耍水失足落水了,然後就有一個人跳下去救,人沒救上來,那救人的人也死了,然後救人的那個人的家里就說要不是那小孩子落水,他家的兒子就不會死,那個小孩子的家里人又說要不是那個救人的人多事拖延了救命的功夫,唉,總之啊,正亂著呢。」玉婆婆越說越拗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暈乎乎。

水漁兒更是听得一頭霧水,不過她听出了一個重點,落水的和救人的都死了,再就是她老爹怕是沒空管她了,這樣一來,陶家提親的事是不是就能往後拖延了?

「唉,活生生的人命啊……」玉婆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

「我也去瞧瞧。」水漁兒想到這兒,心情不自覺的輕松了些,拔腿便往外跑。

「哎……這孩子,這落水的死人有什麼好看的,也不怕晦氣。」玉婆婆來不及拉住水漁兒,只好看著她消失在街頭,轉身回屋時還在嘀咕著去尋些柳枝銀錁子來,一會兒燒了熱湯給他們幾個去去晦氣。

水漁兒的腳程頗快,一路不停的穿過小巷子往城南走,路上遇到幾個匆匆而行的捕快,她忙躲在一邊等他們過去,並非是她怕了他們,而是不想讓她老爹知道她去湊熱鬧,老爹一向不喜歡她摻和到案子里去,雖然九蓮城很久很久沒有大案子了。

一時被案子吸引了注意力的水漁兒竟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出門的目的。

石蓮村離九蓮城並不遠,出了城南門順著大道走出三里路便是。

水漁兒一路尾隨著前面那幾個捕快,很容易便找到了事發地點。

這是一條並不寬的河,河道和城中的九個池子相連,到了這兒,水漁兒才發現原來石蓮村和九蓮城也不過是隔了一片田地和這條河,只是走大道反而繞了遠路。

她到的時候,河邊已圍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水至清那一身藍衣藍帽很顯眼的處在人群最前方,丁大山已指揮人將村民們驅離了一丈遠,透過人群的縫隙,水漁兒看到地上躺了一大一小倆濕漉漉的人,邊上還有兩群悲憤的人正在哭天喊地,時不時的互相對罵上幾句。

水漁兒怕被水至清看到,便混在了後面的人群里踮著腳張望,沒一會兒,她便听出了個大概。

原來,地上那個年輕人是石蓮村村長的兒子石頭,他剛從城里姑媽家回來,路過村口發現河邊有幾個小孩子害怕的站在河邊哭,忙過去詢問,然後就看到了河里有個孩子正撲騰著往下沉,石頭的水性不錯,所以他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誰知道這一跳跳下去之後,他竟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不僅人沒救上來,自己也丟了性命。

這時,村民們已在兩個大些的孩子帶領下沖了出來,大伙兒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打撈上來時,石頭和那個落水的孩子早已冰冷。

原本,這事情很是簡單,無非就是孩子落水了,石頭救人未遂反因不知明的原因丟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偏偏石頭的娘心痛獨子之喪,過度傷心之下竟揪著那孩子的家人不放,說若不是他們家沒看好孩子,她的石頭也不會下去救人更不會就這樣沒了。

而,那孩子的家人本來也正在傷心之中,被石頭的娘這麼一攪和,不由火上心頭,反口說石頭水性不佳便不要冒然行事,現在丟了自己的命不說還害了他們家的娃失去了被救的機會。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來二去的,兩家人發展到了兩個家族的對抗,有些雞毛蒜皮的小過小節在這個時候,更是爆發了出來。

誰也沒有顧忌石頭的爹是村長,而石家這邊更自恃是為村長家打抱不平,氣勢自然不會弱。

要不是礙于水至清的名頭,只怕他們都撲上去咬起來了。

「小魚兒施主。」

水漁兒正看得皺眉,便听到有個聲音不急不徐的在身後響起,她被驚了一下,猛回頭看去,卻見是城隍廟的小和尚,不由沒好氣的啐了一句︰「是你啊,你個小和尚怎麼也愛湊熱鬧?」

「非也,小僧此來可不是為了湊熱鬧而來,而是為了小漁兒施主而來。」小和尚豎著單掌,掌上掛了一串黝黑的佛珠,上面似乎還刻著字,除此之外,這佛珠再沒有什麼起眼的地方,就像是角落里遺棄了多年的東西般。

「為我?」水漁兒狐疑的看著小和尚手上的佛珠,她總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過,奇怪了,在哪兒見過的?肯定不是小和尚這兒,認識他這麼多年了,就沒見他念過佛帶過佛珠。

「正是。」小和尚微微一笑,念了句佛號。

「嗨,瞧著有點兒長進了,像個和尚了哈。」水漁兒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小和尚繼續說話,他就這樣微笑著看著她,似乎找她就是為了沖她笑似的,水漁兒不由好笑的打量了他一番,故意取笑道,「怎麼著?看本姑娘天生麗質,讓小和尚你也凡心大動了?」

「小魚兒施主確實是紅鸞星動,不過小魚兒施主命中之人卻非是小僧我。」小和尚居然順著她的話說道,「小僧今日值守月老殿,一不小心,便看到了有位施主的簽文,故而特地來妹小魚兒施主。」

「月老殿?簽文?」水漁兒偏著頭看著他,突然她記起來了,不由驚呼出聲,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此時的處景,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往水至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水至清此時正被那兩家苦主圍著,大伙兒也正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兩家苦主的互相指責听著他們互相的控告,誰也沒注意到水漁兒這邊的事。

水漁兒略略松了口氣,放下手便拉著小和尚的衣袖往後躲了躲,才低聲問道︰「快說,什麼簽文?」

「天作之合。」小和尚笑得神神秘秘的,卻不肯告訴她具體的,只是將手中的佛珠遞到了水漁兒面前,「這個你收好了,切不可離身半步。」

天作之合……水漁兒沒注意到這個,她正懊惱著自己的忘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看來劉媒婆已經去過了城隍廟,到月老殿面前求了簽了,天作之合……她和土罐子居然是天作之合?

這……

心底滲透絲絲甜意,不過卻被水漁兒很快的忽略了過去,她的心思已經轉移到該怎麼拒絕這門親事上。

正想著,只覺手上一涼,有個東西滑上了她的手腕,回過神才發現小和尚的佛珠已到了她手腕上。

「小和尚,我又不念經,你給我這個作甚?」水漁兒想也沒想就要把佛珠捋下,卻被小和尚阻止。

「帶著。」小和尚用的是不容推托的命令,而不是平日一貫的輕松玩笑,不過,他的正經也只維持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笑嘻嘻的說道,「有它在,保你平平安安富貴又榮華,就算化不了血光讓你找個如意郎君卻是不難的。」

說罷便要離開,邊走還邊回頭沖水漁兒笑,「記住了,不可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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