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82夢回往事

作者 ︰ 幽生蝶蘭

水漁兒無法抗拒的站著,看著老婆子緩緩接近,看著那碗中血紅的湯灌入她的口中,意識漸漸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了眼楮,舉目所見一片火紅,她有些迷茫,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試著站了起來,她似乎已經恢復了力氣,見自己無礙她略略松了口氣,抬眼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兒是?她有些呆呆的看著四周,這兒似乎是個山洞,洞里到處是火紅的紗縵,從高高的洞頂垂落,無風微揚,處處透著詭異,她戒備的往前走了走,沒走幾步,便听到有笑聲傳了過來,她忙往邊的紗縵里躲,隱住了自己的身影。

只見三個妙齡少女邊走邊戲鬧著跑了進來,只一眼,她便呆了,最中間那個和她幾乎一模一樣,而左右兩個分明就是年少時的胡隱娘和胡媚兒!

這是……她突然反應過來了,最中間那個是誰……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水漁兒眼眶有些濕潤。

那個人……是她……

三個少女從她身邊走過,直直往洞里面走去,水漁兒呆呆的看著,痴痴的跟了上去。

山洞極大,到處是火紅的紗縵垂落,「她」就像一朵白雲伴著黑衣的胡隱娘戲笑著跑向了山洞深處,消失不見。

水漁兒不由心急,加快腳步向前,一時沒察覺,和對面過來的透身而過,她心里不由大驚︰糟了,被發現了!

可是,那人卻似沒有看到她般,沒有一點兒停頓的繼續走了出去,水漁兒眨眨眼,心里有些驚訝︰難道他們看不到她?

想到這兒,她大著膽子跟在那人後面轉悠了一下,果然,那人依然沒有察覺,她這才露出一個微笑,大搖大擺的往胡隱娘她們消失的地方追去。

山洞里曲曲折折,所幸並沒有什麼岔道,她很快便順著路出了山洞,來到了一片草地上。

胡隱娘等人盤坐在草地上,都緊閉著眼楮,朱唇微開,三顆米粒大的珠子各自漂浮在她們面前,胡隱娘的是黑色,胡媚兒的是紅色,而「她」面前的則是玉脂般的,雖然光華極弱卻比其他兩顆要略顯凝實。

「她」真的也是如此修練的……水漁兒的心頭五味紛雜,不過,她很快便沉浸在那張熟悉的臉龐上,原來「她」真的和她一模一樣,只是奇怪的是,那時的「她」和胡隱娘胡媚兒這般要好,為何後來胡隱娘對胡媚兒卻似仇敵般呢?

似乎是感應到了水漁兒心中的疑問,面前的場景一變,

「她」站在草地上,一個玄衣男子飄然而至,看不清他的面容,水漁兒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對「她」的討好和寵溺,他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支玉簪欲要替「她」插上,而「她」卻溫和有禮的行禮狀似無意的避了開去,他似乎有些失落,這時,胡媚兒飛快的跑了過來,親昵的挽上他的胳膊,偶爾間瞥向「她」的目光中帶著隱隱的不悅。

嗯?水漁兒微皺了皺眉,不知為什麼,她竟能清晰的捕捉到他們的表情變化。

似乎那男子對「她」有意,而胡媚兒對他又情有所衷,難道這就是她們姐妹情斷的根源麼?

緊接著,一陣迷霧飄過,水漁兒再次出現在山洞里,一大群的人圍坐著,那男子高高坐在上方,面無表情的听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似乎他們在商議什麼要緊的事。

沒一會兒,眾人散去。

胡媚兒追上了「她」,一番耳語後便離開了,沒一會兒便帶著胡隱娘回到了這兒,三人一番低語後,結伴跟著了一隊人的身後。

這一隊人來到一個很大的湖前,帶隊的兩個人聯手施起了法,沒錯,他們是在施法,沒一會兒,湖面升騰起一道門,眾人走了進去,門緩緩下沉,就在這時,胡媚兒突然撞了「她」一下,「她」跌進了那道門里,消失在湖面上。

水漁兒心里一緊,場景再次切換,她來到了一個小村子里。

「她」的腳似乎受傷了,「她」的身邊有個獵人打扮的年輕人,正低著頭搗鼓著一些草藥,細細搗爛了藥替「她」敷上。

他……水漁兒眼中泛過驚喜,是老爹!無可置疑,這是老爹和娘當初相遇的情景,那個老婆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把這一切還原在她面前,讓她知曉了娘和胡隱娘、胡媚兒之間的關系,知道了胡隱娘和胡媚兒反目的根源,知道了爹娘的相遇,只是,那個老婆子為什麼這麼做呢?

「她」就這樣留在了小村莊里,他每日里上山打獵換取米糧,「她」便守在家里料理菜圃洗衣作飯,生活是那麼平靜幸福。

水漁兒貪戀的看著這一切,她多希望這一切能永遠的繼續下去,這樣的日子,她在睡夢里盼了多少次?

可是,幸福總是那麼短暫,一日清晨,那個長得妖孽的玄衣男子出現在村子里,水漁兒頓時大驚,她想喊想要通知他們離開,可是,她的存在只不過是個局外人,她的喊聲他們听不到,就像他們看不見她那般。

「她」很警覺的察覺到男子的到來,在他推開他們家門的前一刻,「她」使了某種法術帶著老爹消失了,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男子發瘋似的毀了整個房子。

一種透心的寒意包圍了水漁兒,她有些後怕的看著這一切,緊接著,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小鎮。

這時的「她」已挺著個大肚子,正坐在一間小院里縫制著嬰兒衣衫。

突然,一身紅衣的胡媚兒憑空出現在院子里,「她」雖然震驚,卻很快鎮定了下來,兩人相對無語坐了好一會兒,胡媚兒便離開了,緊接著幾天里,「她」變得忙碌,整日整夜的開始縫衣服,當老爹回來時,「她」卻將這些衣衫藏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這一天,「她」突然月復疼,「她」忍著痛敲開了隔壁鄰居家的門,在鄰居的幫助下找回了出門做事的老爹,請回了接生婆,忙碌了一夜,當天光微亮時,「她」平安的生下了一女。

可是,「她」在分娩時卻顯出了原形,一只雪白的狐狸,當場嚇暈了接生婆和前來幫忙的鄰居。

「她」被架上了火堆,連同她,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她們是妖,必須死!

城中百姓惶惶不安,卻又興奮的涌到現場。

水漁兒心頭一陣陣的悲涼,人分善惡,妖難道就沒有好壞嗎?她的娘什麼惡都不曾作過,而她,一個剛剛落地的女圭女圭,會傷到誰?又能傷了誰?

火把沾到潑了油的柴禾上,「騰」的竄的老高,驟然的熱升騰而起,襁褓中的嬰兒「哇」的高聲啼哭不至,不遠處,年輕的水至清被無數年輕力壯的男子們死死攔住,悲痛欲絕的看著自己的妻兒被火舌吞噬……

水漁兒不敢相信,如果「她」是她的娘雲宛若,那麼那個出落地便被火吞噬的應該就是她啊,可是,那時的她們被燒死了,那現在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火堆中的身影,便在這時,眼前一陣模糊,她來到了一個樹林,林子里站著一個鶴發童顏白長須的老道士,他一手抱著個女圭女圭,一手捏著個晶瑩剔透的瓶子,他對面站著的卻是年輕的水至清。

兩個不知說了什麼,絕望的水至清一把搶過了那個女圭女圭,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然後便是老道士飄然離去。

是老道士救了她嗎?水漁兒看得似懂非懂。

「他救你,是因為你是人類。」水漁兒的耳邊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平靜中帶著絲絲冷意,「如果你是妖,他一樣會帶著你回鎖妖塔,就跟你的娘一樣。」

「誰?!」水漁兒猛然回頭,卻看不見人影,周圍的迷霧不斷的聚攏。

「你無須知道我是誰。」隱約中,她看到一個人影,「你只須記住,你的娘仍在鎖妖塔里受苦,鎖妖塔界結將潰,這就是你救你母親唯一的機會。」

「我怎麼才能救她?」水漁兒心里一急,月兌口而出。

「收集五靈珠,逆五靈之力進入鎖妖塔……」聲音漸漸淡去,淡淡的身影也漸漸消失。

「別走!」水漁兒見她要走,不由大急,邊高聲呼喊邊向那邊跑去,突然便一腳踩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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