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劍拔弩張的一刻,面前的墨君皇忽然睜大瞳仁,雖然還保持著用劍威脅柳寰的造型,但是那雙原本冷漠的眼眸中,竟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柳寰微微一愣,這演的是哪出?
墨君皇的眼神毫不猶豫地告訴了柳寰有什麼貓膩,他頗有弧度的唇角在微微發顫,盡管他刻意保持鎮定,還是能感覺到他寬大的肩膀都在不自主的抖動著。
有情況!
柳寰冷靜地順著他的視線偏過頭,然後就見一只裹著絲線的毛蟲,從她身後的那棵大樹上正懶洋洋地垂落下來,然後不偏不倚落在她的右肩上。柳寰的小心髒微微跳了一下,但是很快沉靜下來,眼里充滿了懷疑看著墨君皇。
不會吧,莫不是之前還那樣嗜血的男子,會是因為這只毛毛蟲而害怕?
果然,當柳寰下意識抬起手要去捉肩上的毛毛蟲時,墨君皇竟不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略帶威脅性地怒吼。「不許動!」
毛毛蟲!軟綿綿的毛毛蟲,此刻正在柳寰的肩膀上,虎視眈眈地看著墨君皇!
他的血管,似乎要爆開一般,感覺到每一寸毛孔都迅猛擴張,然後無數的軟體毛蟲帶著絕對的毒性爬滿他的全身!他對它們驚恐不已,卻又無能為力,身體的疼痛已經讓他所有的力量都消失殆盡一般!
「哦,原來如此!」柳寰滿意地揚起唇角,露出一個很是和諧的笑容。
第一,之前他那樣囂張地用韁繩綁了她的手,難道就這麼算了?第二,她現在主要的是必須去與九皇子見個面,不能因為這個男人的阻礙耽誤她的時間。所以,縱使她現在覺得這毛毛的東西有多麼惡心,她也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什麼意思?」看著那雙深黑的眼楮,墨君皇倒抽一口冷氣,第一次很是怨恨自己在這個看上去淡定自若,實際上很是古靈精怪的女人面前,暴露了他的弱點。她的笑容里面,明顯藏著不好的東西!
「來,給姐笑一個。」柳寰毫不猶豫的把毛毛蟲拿在手中,然後像提一只玩具一樣,‘啪’的一下,將蜷縮起來的毛毛蟲放在了墨君皇的眼前。「否則,我就把它放到你身上去。」
哼,敢威脅她柳寰,也不查查她的背景?
沒想到這個那樣嗜血的男人,害怕這蟲子,如果此時不報復,又待何時!俗話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更何況是像她這樣聰明的女人!
此刻的墨君皇幾乎是冷汗直冒,他的身子僵硬得讓他無法抬步,只能傻傻地盯著那只毛毛蟲。強大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今個兒會被一個女人幾番戲弄,到現在還用他的天敵去對付她!他後悔,沒有在剛剛一劍刺死她!
「滾!」一聲怒吼,墨君皇的臉已經蒼白到幾乎透明,他的視野中全是那只伸展著身軀的毛毛蟲和柳寰那看上去極為無害的笑容!眼看毛毛蟲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髒差點跳出來,立刻驚叫道。「等一下!」
對,這個女人,這個有仇必報的小女人,一定做得出來,一定會用毛毛蟲來對付他。墨君皇,這北煙國內最驕傲的男子,眉宇間的霸氣未減,但明顯感覺到他的仇怨,他很是憋屈地冷笑了一聲,不情願的將那僵硬的唇角微微彎起,盡量露出讓這個女魔頭認可的笑容。
哈哈!
柳寰在心里樂著,之前還那麼囂張的要取她性命,不一樣乖乖听話?沒想到用這種方法欺負這種強大的對手,心里會覺得那樣爽快。所以,要想和她柳寰做對,不論什麼方式,一定會讓對方死得心服口服!不過,柳寰突然間覺得這個看上去冷酷無情的男人,有那麼一點可愛!
「乖!」柳寰很是邪惡的一揚唇,然後輕輕把那毛毛蟲放到了一動不動的墨君皇肩膀上,用像安慰小孩子一般的口吻道。「看你這麼听話的份上,我就把它送給你當租用你馬車的報酬。」
果然!果然不能相信這個女人!她那跳躍性的邏輯思維,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讓墨君皇恨得直咬牙。
墨君皇瞪大眼楮,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在原地,他那褐色的眼眸中一片陰翳,狠狠看著柳寰怒道。「我一定要殺了你!」
「送你一句話,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武力才能解決問題,智商也是關鍵。」柳寰偏過頭,玩笑一般用手指了指她的腦袋,然後甩手一揚,「再見菜鳥,謝謝你的馬車!」真正的強大,是懂得針對不同人,使用不同方式,去征服他!
說完,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便轉身跳上馬車,以不熟練的技術一拉韁繩,墨君皇的汗血寶馬便一聲長嘶,朝著城內奔去。留下的不知是一抹淡影,還有柳寰那囂張的揮手姿態,讓墨君皇恨得直咬牙。
該死的女人,他要殺了她!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那只毛毛蟲是在他肩上爬了多少圈,墨君皇只感覺到他的血液早已凝固了一般,整個身子冷得如同冰山。
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個沒有陽光、血腥肆意的世界,仿若又被無數的軟體毛蟲包圍,直面死亡。好痛,好多的蟲子在啃噬他的骨血,啃噬他的心脈,他的心髒撕裂一般,連呼吸都變得那樣不自由。
或許那些殺手說的對,他墨君皇只有一個強大的外殼,靈魂早已被掏空,說不定那一天,他的心髒就再也不會跳動。不,墨君皇,如此強大的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有什麼痛苦不能熬過去,有什麼悲傷不能遺忘,他不想放棄,哪怕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哪怕那是一個永遠也走不出去的深淵!
在他死掉之前,如果還能再見她一面,那該多好!對啊,她在何方,她究竟在何方!
就在墨君皇的身子快要倒下的那一刻,一個黑影飛奔而來。
「主子,看來是早有預謀。」寒喘著粗氣,衣角邊有著明顯的血跡,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尸體,隨即再瞥見那只在墨君皇衣襟處優哉游哉爬行的毛毛蟲,瞬間一驚,一揚手便將它抓在掌心里,往地上一扔,一劍下去,毛毛蟲瞬間成為兩節!「怎麼會這樣?」
天哪,是誰!是誰竟然敢將蟲子放在墨君皇的身上?軟體的蟲子,都是墨君皇的禁忌,而此刻的墨君皇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額上的冷汗橫生,墨君皇內心的恐懼,再次被喚醒了!
「主子恕罪,寒來晚了!」寒狠狠捏拳,一張臉上除了恨意沒有多余的表情,若不是中途踫上埋伏,寒可能早就追上了墨君皇,又怎能讓墨君皇受這樣的折磨?
「無礙……」說完這兩個字,墨君皇的眉心微微一松,唇角慘淡一揚,整個身子便像蝴蝶一樣向著寒那方傾倒。
他的聲音淡淡,沒有任何責備,可是在寒听來卻是那樣的刺痛。
「主子!」看著身側這個美若天仙的男子,那褐色的眼楮就那樣自然的合上,寒的心揪成一團。黑水漫開一般的死水,不論過了多久,又怎麼能從墨君皇心中真正地清除。
寒咬著牙,將這個美艷的男子橫抱在懷中,邁著結實的步伐向前行走。陽光傾灑在那張精美的五官上,縴長的睫毛仿若沒有生命一般安靜不動,只有垂落的銀色長發在風中飄蕩,是那樣的蒼白與虛幻。
墨君皇,寒與炎最敬重的主子,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他!
一陣清風拂過,四周寂靜無聲,地上的一名黑衣殺手緩慢起身,拖著重傷的身子快速消失在樹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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