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烏納拉想錯了嗎?八皇子眼中的恨意,並非針對柳寰嗎?那他一個字眼,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冷漠,讓烏納拉不由得心底發毛。
雖說墨君皇並非皇後嬸嬸的親兒子,但好歹皇後嬸嬸也是他親娘的妹妹,而作為皇後嬸嬸最疼愛的親佷女烏納拉,不是應該受到自己人的保護嗎?盡管平日里與墨君皇的交際並不深入,但也從未遭受過被別人當眾讓‘滾’這種難堪之事,墨君皇竟為了這個草包那樣不留情面?
為什麼,這個雖然有著美貌卻被人唾棄的女人,會讓這個冰冷如山從不與任何女人接觸的男子那樣做?烏納拉心中記恨,柳寰的確很不想傳言中那樣痴傻,那墨少白以後會不會對柳寰心動?
不,烏納拉不能讓任何人搶走墨少白,絕不可以!
「八皇子若執意這般,只等著後悔吧。」讓烏納拉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卻是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高姿,狠狠道。「情鎖玉鏈的事本主不會就這樣算了,柳寰,你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歐克,您請便。」柳寰神情淡漠,唇角處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毫不避忌烏納拉憎恨的目光。開玩笑,她柳寰是被嚇大的麼?
「……」烏納拉氣得不輕,揚聲道。「該死的奴才,還背身作甚,找不回本主的紅寶石,就都賜白綾!」
「啊!遵命主子!」兩個婢女驚嚇一般迅速解凍,臨走時還不忘甩個眼神在柳寰身上,將這個能夠讓八皇子解衣的女人牢牢記住。
烏納拉昂首挺胸,靠近柳寰冷哼一聲,便不再回頭地往回走去。在草叢里發現了紅寶石的婢女也匆匆跟上去,她們的腦袋垂得很低,生怕撞到了烏納拉這個火山口,會被無情的封殺!
身後的墨邪與墨無憂也如木頭人一般呆在原地,墨君皇的脾性都知曉,但是從來不理會朝中瑣事的他,今天卻為了柳寰與烏納拉直面沖突,這還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他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就看向那矗立在風中,靜的仿若不存在一樣的墨君皇。
清風揚起他耳畔的銀發,一縷一絲灑月兌張揚,眉心間散發著的霸道並未減去半分,但那雙褐色的眼眸中隱藏著讓他自己都覺得震驚的東西。
他是在生氣?不經意間的動怒?
因為烏納拉侮辱了柳寰,還是說因為烏納拉說柳寰勾引墨少白?
在墨君皇惆悵之中,柳寰轉過頭來淡漠道。「能得八殿下出手相助,柳寰心里感激,但現要去萬壽宮,我就先告辭了。」
喚了那下太監帶路,翠兒回過神來伴隨左右。
「慢著!」看著那個披著他衣袍的女人就要這樣消失在他面前,墨君皇忽然喝到。
「八殿下還有事?」柳寰也不忌諱,頓下腳步側身挑眉反問。
墨君皇拂去心中的胡思亂想,走上前一步,很是冰冷地說,「我問你。」他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羞澀,但表情依舊那樣嚴肅,「我哪一點像智障了?」
正在凝神靜听的墨無憂瞬間腳底一滑,若非是一旁還算淡定的墨邪伸手扶住,他恐怕是要與大地接吻了。
「六哥,我感覺被雷劈了一樣。」墨無憂一臉無辜,下意識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之前還如同修羅一般的墨君皇,此刻竟然可以問出這樣沒有經過大腦的問題?墨無憂原本還想著,墨君皇定是要審問柳寰一番,那挑戰書可不能假裝看不見,沒想到現在竟讓墨無憂有種想跳河的沖動。
果然,在墨君皇的思維中,情感值完全歸零啊!
「無憂,我終于知道什麼叫‘智障’了。」墨邪抿著唇,強忍住胸腔內的那股氣流,盡量讓自己不噴出來,「原來墨君皇也不過如此啊。」
柳寰瞟了一眼那兩個演戲的人,然後注視著眼前這個明明很霸道很冷酷、卻又總是隱約透露著孩子氣的男人,唇角不自主地揚起一抹淡笑,那種突然想捉弄一下他的心思又出現了。
「翠兒。」柳寰挺直背脊,輕聲道。「可有帶梳妝小鏡?」
「奴婢想著三小姐要在宮里住上一宿,所以就帶著三小姐常用的生活用具。」翠兒悄然捂住了嘴角,不時看著那一臉淡然的墨君皇,然後拿出小鏡子。
「好,贈予八殿下,算是給八殿下借了衣袍的答謝。」柳寰揚揚手,很是瀟灑。
「是。」翠兒將鏡子遞給墨君皇,恭敬道。「請八殿下過目。」
「……」墨君皇不知道這丑八怪女人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一邊嘗試著去分析她眼中散發的奇怪光芒,一邊將梳妝小鏡拿在手中。「有何用?」這破鏡子也能抵那昂貴的衣袍?若說墨君皇真在乎,又何必把衣服給了她?
柳寰暫不答話,只是輕輕邁步靠近墨君皇,然後揚起下巴曖昧地對著墨君皇。說實在的,墨君皇之前那樣霸道地將衣袍裹在她身上,她還是感覺到了這個有著冰冷身體的男子,給她帶來了一種奇怪的安全感。
但感激是感激,現實又會不同,柳寰分得很仔細。
「八殿下若想知道您哪一點像‘智障’,大可以對著鏡子一照。」微薄的紅唇靠著他的下巴一張一翕,就似一條小魚兒令人不忍傷害,然而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卻有著無法捉模的機靈,柳寰大量一笑,「柳寰就不打擾八殿下與兩位殿下的雅興了,告辭。」
說完便招呼了翠兒,與小太監往萬壽宮走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水果香迷蒙了墨君皇的所有氣息。
拿著鏡子的墨君皇一愣,再看那鏡子里映出的自己那張臉,頓時覺得青筋暴跳,修長的五指狠狠捏緊,幾乎是要把那梳妝小鏡給捏碎。照鬼的個鏡子,果然,他又再一次被這個女人耍了!
「丑八怪!本宮要殺了你!」鏡子里的墨君皇,咬牙切齒低聲怒吼,一揚手準備把鏡子扔掉,但是停在半空許久,也沒有把鏡子拋出去。
「哈哈哈哈!」瞬間,一陣笑聲驚飛了花叢中的蝴蝶,驚動了那安靜無聲的葉片。
一旁的墨無憂總算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那對著鏡子照自己的臉,不就說明了墨君皇真的就是‘智障’了嗎?天那,他墨無憂從小到大什麼有趣的事情沒有見過,可卻從沒有有過像今天這般覺得收不住狂奔的心跳。
「六哥,求你救救臣弟,臣弟的心髒快受不住了。」墨無憂火上澆油似得,夸張的抹了一把淚,「這,八哥這是在打情罵俏嗎?」
「閉、嘴!」皓齒間吐出顫栗的詞藻,墨君皇的眼中全是怒火,恨不得把墨無憂踢進池子里,就听不到他的廢話。
打情罵俏?鬼才有閑心和她打情罵俏!
「八弟別動怒啊,多大的事情。」墨邪走過去拍了拍墨君皇的肩,仿若在平息墨君皇的怒火一樣關懷道。「這鏡子里反應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再說了,八弟現在若不去加件衣服,讓他人看見了,終是不好的。」
雖然墨邪知曉墨君皇雖然外表冷酷無情,但內心是很柔軟的,可沒有哪一個人敢去戳穿,這個墨君皇口中的‘丑八怪’還真正是有趣之極啊!
……
這到底是安慰,還是嘲諷?
墨君皇心里恨極了,他真後悔當時竟對她產生一絲憐惜,把外衣硬是披在了她身上,為何當時不一把捏死她?這個該死的女人,他這次真的要親手把她的皮給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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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們,難道你們都在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