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寰這另類的歌聲中,墨君皇硬是不自主地抽了一下嘴角,沒有了之前冷漠的她現在變得如此俏皮,天大地大,誰有柳寰的變數大!
墨君皇側過菱角分明的臉,看著悠然自得晃著腿的柳寰,月光為她嬌小的身子披上蒙蒙輕紗,讓她看上去輕柔而溫暖。她的自由自在,她的輕松愉悅,好像是真的觸動了他冰冷的心田,讓他在那一瞬間忘卻了悲傷。
這個奇怪的丑八怪,總是給人帶來出乎意料的驚奇,好像在她的身上藏著很多獨特的東西,讓墨君皇好想好想走進她的內心,去探索其中的神秘。
感覺到墨君皇的目光傳來,柳寰驕傲地側過頭,毫不躲閃地與那雙褐色眼眸對視,挑釁道。「八皇子覺得如何?」
「……」沒想到柳寰會突然轉頭過來,墨君皇的原本平靜的心髒猛然一跳,第一次感覺到他冰冷的臉龐有些溫度,這是為什麼?墨君皇快速吸了一口氣,竟不敢正眼看她,目光看向四周,冷冷道。「從未听過。」
「這樣吧,你先教我你剛剛唱的那首歌,我再教你這首歌。」柳寰蕩著雙腿,道。「像你這樣有風度的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在這樣的夜晚,蟲子輕鳴的草地,清風飄過的湖面,柳寰完全沒有想過會和墨君皇這樣和諧。
墨君皇再次無語,他有說過要教她唱歌嗎,而且他有說過要學她這首奇怪的歌嗎?不過這樣看來,他若不教,可就不像獨一無二的‘菜鳥’了嘛!「哼,教就教……」揚起下巴看著天空的黑色帷幕,墨君皇也自然放松下來,輕聲唱著。
「風聲蕭蕭,路漫漫兮;群峰傲立,雙身單影;揮劍輕舞,矗立聆听;為你所在,為你所依……」唇角微揚,柳寰亦學著墨君皇的樣子仰望天空,清唱起來。
輕輕的聲線,不似哀傷的甜甜味道,讓人感覺到穿透到某種空靈之地。帶著某種魔力,讓人卸下了身上的所有面具與偽裝,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眯著雙眼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飄蕩的白雲抒寫著那種他從未有過的自在與向往。
但是……
側過眼,看著那美麗的側臉,黑色的發絲在風中柔柔飄蕩,散發著淡淡的水果香。為什麼,他的腦海中戶突然飄過一個小小的影像,她稚女敕的問他︰你是不是很冷?這一路的坎坷,讓他遺忘了很多很多事,唯一無法忘卻的就是她的歌聲與容顏。
她說︰如果覺得辛苦,覺得冷,就唱這首歌吧。
這首簡單的歌,伴隨著墨君皇走過了多少春秋,伴隨著墨君皇經歷了多少折磨,當墨君皇每每唱著這首歌,他會覺得慶幸,因為他終究還是活著的。
而今天唱這首歌,不僅僅是想念雙兒,還為歸于天國的母親,用這種方式與兩個尤為重要的人交流。墨君皇沒想過半途會殺出一個柳寰,更是沒想到,此刻的柳寰讓他感覺到心中不安。
「雙兒……」墨君皇不可置信的喃喃喚出,卻對上了柳寰不解的眼神。
「雙兒是誰,你的JQ麼?」柳寰隨意弄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問到。
JQ是什麼墨君皇不知,她果真像是活躍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所以他怎麼會奇怪的把這個凶巴巴的丑八怪拿去和心中溫柔可人的雙兒進行對比,真真是瘋了!
「與你無關。」淡漠的拒絕,墨君皇面向湖面,迎風沉默。
柳寰白了他一眼,也不做深問,與他一樣看向湖面,不由得懷念起二十一世紀來。一朝穿越,她也與那個熟悉的世界分開了好些日子,現在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的人們是否都還好?會不會不再有三聚氰胺了,不再有世界末日的說法,不再有打砸搶燒的低素質人群,或者不再有小日本的存在了?
「你有沒有思念過?」想著想著,卻听見一旁的墨君皇發出淺淺的疑問。
側過眼,看著那英俊傲然的側臉,柳寰忽而覺得仿若正一點一點走入他的內心,白日里那個豎起芒刺的刺蝟,此刻卻像受傷的小綿羊,那樣柔軟、淒涼。不用問,墨君皇這樣的冷魅男子夜半哼歌,定是因為不知如何排遣思念吧?
「我記得有人說過,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顆就是你最想念的人,你在想他的同時,他也在想你。」柳寰揚著下巴道。
聞言,墨君皇詫異地抬起頭看著柳寰,喃喃道,「我想她的時候,也在想我?」
是嗎?那麼從未見過一面的母妃,此刻也在想他?
思維剛剛僵在這里,身體內一陣躁動,仿若很多的蟲子蘇醒一般,開始侵佔他的血管。忽然的疼痛,讓他的呼吸變得異常沉重,僅此一瞬,額上的冷汗便肆無忌憚地匯聚,悄無聲息的滑過他尖削的下巴。
該死……
心中暗罵一聲,墨君皇強忍著撕裂的痛,背對柳寰厲聲道,「別以為什麼都懂,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雖然已經習慣了墨君皇的冷漠,但這來得突然,讓柳寰一愣,眼神迅速淡然,「你很奇怪,為什麼總是想方設法把自己藏起來,明天會更好,明白?」
明天會更好……他何嘗不想明天會更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生命並不會綻開絢爛之花,或許明天,他就再也無法唱出這首歌,再也無法有期待,再也無法……所以,他只有將自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去觸模他的真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拳頭微握,墨君皇的眉心擰起,不容抗拒的命令。
「想多了吧,誰愛管你了。」柳寰甩了他一個白眼,瀟灑起身道,「睡了,晚安。」
回頭一瞬,卻瞄見墨君皇整個身子都無比僵硬,再細看,竟發現他的雙肩在微微顫抖,為什麼現在的他很不正常?片刻,墨君皇痛苦的佝僂著身子,背影那樣淒涼。
慢慢的,柳寰止住腳步,毫不猶豫地又折回去,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了墨君皇的手腕。在墨君皇詫異間,柳寰微微擰起了眉頭,「你的脈搏很亂!」
果然是他的身子原因,但這種癥狀是柳寰學醫多年從未遇到過的跡象,不明白出錯的地方在哪里。
「你怎麼還不走!」墨君一手捂著心髒,一手揮開柳寰的指尖,嘴唇白得嚇人,卻還是王者一般的高傲姿態。
「給我閉嘴!」不容分說的強硬,柳寰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老乞丐給的銀針,死死抓住墨君皇的手就扎了下去,責備道。「哪有這樣不重視身體的?以為強忍著就會過去嗎?」
她竟然命令他!她這態度,是比他還囂張了!
為什麼她會露出這種焦慮的神情,為什麼她總是這樣的倔強,倔強得讓墨君皇多次不得不從!而她帶來的驚奇遠遠超出了墨君皇的想象,他從不知道她還會醫術!
當銀針刺入,他的胸口剎那得到解放,呼吸漸漸平整,但是他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不是不信任柳寰,是因為這樣的病情一旦傳開,也許他就不只是面對刺殺這樣簡單了!他的命,不能被他人掌控!
這樣一想,墨君皇一把扯了銀針站起身來想與柳寰劃清界限,但柳寰又怎會是那種輕易讓他逃開的人,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力道相抗,腳底不受控,柳寰的力量一下子就將本就虛弱的墨君皇撲倒在地。
月光曖昧,清風揚動,銀色長發如花瓣一樣盛開在草坪上,黑色的柔絲淺淺交錯,混合在一起無比絢爛。微挺的鼻尖,輕輕交替呼吸,柔女敕的唇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緊密相貼,不自然用舌尖微微一舌忝,竟還有淡淡的芬芳。
墨君皇木訥的睜大眼眸,盯著這個壓在他身上的女人,大腦一片空白,奇妙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顫,之前的疼痛都奇跡般消失不見,換來的是他無法掌控的心跳。慢慢的,身體都仿若不再是他的,僵硬不堪。
柳寰的雙手還抓著墨君皇的衣領,目光淡淡,看似無害道。「我怎麼感覺下面有東西在抵我?」
「……」墨君皇腦中瞬間轟鳴。
「這樣你都有反應了?」柳寰的口吻仿若在說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卻不見墨君皇此刻已經是一臉青色。
一個激靈推開柳寰,墨君皇幾乎是帶著怒吼的意味,「本宮怎麼可能對你這種丑八怪有反應!」
她怎麼好意思問這些令人發瘋的問題?
「哦,這樣……」柳寰聳聳肩一臉的不信任。
「因為太冷,凍的!」
……
真的是好神奇的回答,試問這炎炎夏日,還能凍僵什麼東西麼?
「原來你只能靠凍的?」柳寰故意睜大眼楮。
什麼?
此刻的墨君皇都已經忘卻了身體的疼痛,反倒是腦門上多了三條黑線,這個該死的丑八怪,非要與他作對?
開什麼玩笑!墨君皇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火,這真真是說他無能呢?「住嘴!」
看著墨君皇抓狂的樣子,柳寰聳了聳肩,從他手中奪過銀針,揮揮手,「再見小墨墨。」走時又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哎……」
哎?她竟然哎?那哎是什麼意思?
此刻墨君皇真的好想好想捏死她!丑八怪,總有一天他要讓她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絕對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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