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焰見狀也是不明就里,但是連老父親都這樣跪了,他也慌忙跪下來。
「爹爹?哥哥?」柳寰一愣,忙去扶他,可是他卻倔強的不肯起來,再看他時候,他的眼角已經有了淚痕。「你們為何這般?」
「是我護佑不利,總是讓你受苦,雖然現在明知道這件事告訴你會給你帶來壓力,可是我別無選擇。」柳柏誠懇道。
什麼情況?
「爹爹起來說話。」忽然想到老人的話,說是會有人告訴她一切秘密,難道真的是關于這個麼?
「不,老臣不敢。」柳柏突然用了敬語,憂心忡忡。「肯請無雙郡主治老臣死罪!」
「無雙郡主?」柳寰沉著呼吸,她不是柳家三小姐,怎麼成了無雙郡主?「爹爹有什麼隱瞞的嗎?」
忽然聯想到什麼,柳寰忽然覺得這是不是太戲劇化了一些。
「這是老臣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只想著能夠苟活下來保全郡主的命,孰料現在依舊不可避免被墨寧王猜忌,讓郡主險些喪命。」柳柏吐了一口氣,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惆悵似乎就此散開來,說出來就好。「老臣護佑不利,現在唯有將一切告訴郡主,希望郡主可以因此受到保護。」
說著,柳柏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奇異的玉石,它色彩如血,卻又從內至外閃耀著七色光芒,仿若帶著一絲靈性,令人不自覺的移不開目光。
「父親,這是前南江國的國璽,七彩血玉!」柳焰一見便是大震,連握著包袱的手都在微顫,驚訝的看著柳柏,「這個真的在父親的手上!」
「這是比我命還珍貴的東西,老臣也只能為郡主做到這些。」柳柏看了一眼柳焰,繼而再將血玉交給了柳寰。「上面刻有郡主的乳名‘雙兒’,是國君唯一留給郡主的東西。那年前南江王朝備受外憂內患的困擾,外有北煙國侵略,內有國君之弟趁機奪權。臣不才,不想參與政事而隱居山野,只有家父在朝中為國效力。當時家父為保國君也深陷困境,所以當危險來臨的時候,夜月痕大將軍奮勇殺敵,帶著唯一幸存的無雙郡主你逃生,卻又遭遇國君弟弟的狠下蠱毒,相對無雙郡主你滅口。當臣找到郡主的時候,卻未發現郡主身上有任何蠱毒的跡象,只是夜月痕將已經……。」
「夜月痕……」柳寰輕輕道了一聲,柳柏以為夜月痕死了,可是夜月痕卻是被柳寰給救了,如今還給了他一個新名字,叫做夜留影。
既然當初被國君弟弟下了蠱毒,為何柳寰的身上又沒有中毒跡象,所以只有夜月痕代替了她中毒這一說法行得通,這也能說明為何為何以前的夜月痕、現在的夜留影會身懷奇毒。然而讓柳寰不解的還有,柳柏發現夜月痕已經死去,但為什麼夜月痕現在又還活得好好的呢?甚至還可以將一些清淺的毒與自身體內的毒融合?
「所以臣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能帶走無雙郡主隱居山野,托人照顧。為了掩人耳目,臣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就是答應北煙國國君,只身去往北煙為相。臣雖明白墨寧王只是把我視作一枚旗子,但為了郡主的安全,只能暫時獲得墨寧王的信任,這樣才能躲開南江國的追殺。」柳柏輕輕吐了一口氣,心中多年的壓抑忽然得到全部釋放,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也就是為何柳柏對她的關心里面帶著恭謙,寧願犧牲了性命也要保護她安全的原因?這也是為何老太太等人會猜忌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三小姐的身份?這種戲劇化的身份,可比柳寰想象中還要神奇許多啊!
「我已經不記得這些事了。」柳寰拿過七彩血玉,臉上不見任何喜悲。「如今交于我,我會像你珍惜它一樣保護著。不過一日為父終身是父,不管我的身份如何,你都是我敬重的人。」說著,柳寰抬起手將柳柏扶了起來。
的確,她這個穿越人連柳寰近幾年發生的事情都不知道,更別說那麼久遠的事。不過柳寰卻在心中有著打算,這枚代表著權威的七彩血玉,竟在此時落在她手中,不好好用上一番,豈不對不起這血玉的來歷?
用生命愛她的人,她同樣會用生命去珍惜他們,她會替郡主好好活下去!
柳寰將血玉放進衣袖,柳柏見狀便又道。「這次離京,我還將傳家寶帶來交給郡主。」說著,便讓柳焰拿出包袱里的佛金樽,鄭重道,「這是當初救下家父的神醫所留下的佛金樽,是讓家父遠離殺戮,後來家父亡故這佛金樽就到了我的手中,所以讓我視為重要之物,只要有此物在手,不管是誰柳家都會盡力相助。如今將此物交給郡主,只想郡主無論何時需要柳家,柳家絕對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柳寰還記得當初與墨爾產生了不和,柳柏忍痛將這樣珍貴的東西拿出來,作為柳寰安全的一種交換。現在,這東西卻要交到她手中,柳寰何曾不知,這也是因為柳柏擔心她的安危。看著那老父親眼中的真誠,她只輕輕揚起唇,並未拒絕。如果這是他的願望,那麼她不會去毀滅他的真心。
「這樣容易就給了,是不是得過問一下這東西的主人?」一個聲音從側面傳來,讓柳柏和柳焰都將目光落在了發聲人的身上。
「你是?」柳柏覺得此人甚為眼熟,可是一時半會又記不清楚在哪里見過。不過,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呢?
「你果然是守信之人。」柳寰淡淡道,看了一眼老人身後的翠兒,點點頭。「不過前輩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三小姐、不,現在應該說是郡主,郡主相信我,我自不會讓郡主失望。」老者笑著,然後看了一眼柳柏。「佛金樽意在用佛像善道柳家子孫可以平心靜氣,一心向佛,其實深意是在以此令柳家人遠離是非,自保。只可惜柳柏你還是選擇了進宮,但若沒有你進宮,想必郡主也就活不下去了。」
「這……」柳柏沉吟片刻,忽然睜大眼楮,看著那張笑顏,驚訝道。「老先生莫不是,當年的神醫?」神醫?佛金樽的主人?
「老朽明月子。」老人笑笑。
「老前輩!」柳柏大驚,連連上前看著老人,又看著柳寰。「寰寰,這就是當年救了家父的神醫,佛金樽的主人啊!不過,老前輩怎麼會在府上?」
「郡主有難,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明月子一臉的真誠。
「既是你的東西,那就物歸原主吧。」柳寰從柳焰手中拿過佛金樽,遞向明月子,只是後者並未接下來,卻是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柳寰。
「此物在你手中,那就受你支配,若不嫌棄,老朽願跟隨郡主左右。」明月子真誠的看著柳寰,這是他關注過的人,他相信自己不會相信錯人。「我雖喜歡四處游蕩、自由自在,但如今卻更想能與郡主同行。」
「你若不怕長途跋涉,自然不會缺了你的糧食。」柳寰微微一笑,她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像明月子這樣的醫術高手在她這邊,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郡主與八殿下離京後,打算去哪里?」明月子試探性問道。
「或許,去看看那個地方。」柳寰不明說,卻是將目光落在明月子的臉上,他一定明白她的想法。
果然,明月子很會心的一笑,「有郡主這番話,老朽先替了南江的百姓謝過郡主!」
是她!
竟然是她!
藏在內堂一字不漏听完一切談話的墨君皇輕輕捏緊了拳頭,忍受著蠱毒帶來的折磨,卻無法忍受心中的那抹痛。
那枚血玉他記得,南江國的密令國璽,刻著雙兒兩個字。他完全沒有想過,他找尋多年的雙兒,竟然就在他身邊,與他經歷無數的風雨。他好想好想在此刻沖出去抱著她,告訴她一切。他愛著柳寰,現在得知柳寰就是當初南江國的郡主,他是應該高興的,可是卻總覺得對她的虧欠越來越深,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淡淡的,墨君皇抬起眼眸,銀色的長發幾乎迷蒙了他的視線,他冷靜下來,再看她一眼,竟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眼中帶著溫和的光芒,身體還有著病態,卻被他努力控制。
「這樣重大的事情,何不算上我一個?」墨君皇輕輕靠近柳寰,看上去沒有了往日的鋒芒卻也不減高貴與霸氣。
「墨君皇?你怎麼起來了?」柳寰上前一步,下意識扶住他的臂膀,旁人眼中看著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听來有些響動,擔心你就過來看看。」他總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要是以後他無法保護她了,她會怎麼辦?墨君皇緊緊握住柳寰的手,仿若要將她揉進骨髓。
「這麼說,八殿下是听到了我們的對話?」柳柏反應過來,這麼大的秘密只想著與柳寰說來,竟忘卻了還有一個墨君皇在。
「那又如何?」墨君皇淡淡一笑,繼而溫和的對柳寰道,「這樣說,你是有打算去的地方了?」
「你會反對嗎?」柳寰眨眨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對著這個男人撒嬌。雖然她是知道他心中有秘密的,可是卻讓她覺得有他在就很安心。
兩個人在一起,當然是要听听對方的意見,雖然柳寰明白墨君皇是不會反駁她的。
「你去哪,我去哪,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雙兒,有你,危險算得了什麼,就算是叛國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