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頂著太陽,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得有些狼狽。自從懷孕後就沒有穿過高跟鞋,今天第一次。輸了那麼多,但面子還是要的,所以出門時她選了一雙高跟鞋,路上,就覺得腳疼。此刻她卻慶幸,能在他說出那話的時候,尖細的鞋跟狠狠踩在他腳上!
但,當何以深的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的時候,她又覺得這一切可笑得慌。贏了這一刻的面子,又怎麼樣,他依舊優雅,站在高處。
而她,終究是失了婚,失了兒子……不是沒有爭取過,努力過,和他一起,她永遠都是弱勢的一方。弱到連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都不能歸自己所有。
突然間,覺得好冷。
抱了抱自己。
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家私人醫院。白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很平,什麼都看不出來,孩子才四周大,只是一個小黑點,就這樣消失,她想,他,應該不會疼……
在門口站了幾分鐘,後頓了頓步子,走進去。
「掛哪一科?」值班護士問白淺,白淺沒說話,護士撇了一下嘴權當她沒听見,又問一遍,「你掛哪一科?」
白淺抬頭,怔怔的看了她一眼,話也沒說就走了。
「怪人。」護士囔了一聲,繼續接待下一個病人。
白淺出來,呼了一口氣。進來之前沒注意,人這家醫院,專門治不孕不育,那會兒看到門廊里貼著許多宣傳畫,都是可愛的寶寶,眼前自然而然浮現出來兒子的模樣……想象著這一個的樣子……終于,還是狠不下心。
她走著,漫無目的,直到對面大廈上的大鐘敲響了十二下,才想起來白赫一個人在家,母親在醫院陪著父親,家里沒人給他做飯,便匆匆的走到超市,買了些新鮮的蔬菜。
回家後,換了鞋,拎著東西直奔廚房,母親正拿著勺子炒菜。
見她來了,鐘素梅忠揭開鍋蓋,夾了一塊,遞到她嘴邊,「嘗嘗,味道怎麼樣?你爸說想吃我做的菜,一會兒你給他送過去。」
白淺邊吃邊點頭,「好吃,這下爸有口福了。」
母親面目慈祥地笑,額頭上的皺紋愈發深了。
父親過兩天就要動手術,母親年紀也大了,身體不怎麼好,都需要人照顧。所以,她不能有事。至少,等到父親手術以後。
白淺幫忙把才擺上桌,鐘素梅去廚房里拿勺子,「叫你哥過來吃飯。」白淺應了一聲,然後走進臥室,白赫正伏在書桌旁拿著筆在畫什麼。
「白白,我畫得好不好?」見白淺走進來,白赫迫不及待的拿起畫讓白淺看,眼里閃著光亮。
白淺笑吟吟地走過去,手搭在白赫的肩膀上,「好,比大畫家畫得還好。」
白赫長得像母親,英俊中透著些秀氣,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物,只是……三年前在巴黎參加珠寶展的時候出了車禍,導致腦損傷,智力低下。但,經過這兩年的治療和修養,已經好了很多。
白淺牽著他的手,走到客廳,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屋子里滿是飯菜的香味,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不曬人。亮堂堂的。
她想,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等父親做了手術,一家子又可以安安穩穩的在一起了,她離了婚就離了婚,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如果不發生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