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並肩而站。
難得氣氛如此好,本來月兌口而出的那句,出去吃也換成了,他傾著身子,靠在冰箱邊上,一樣一樣的挑菜,嘴里時不時問著,
「蝦仁配什麼菜炒?」
「這兩根黃瓜可以炒個雞蛋吧?」
白淺听著,心戚戚,嘆道,還不算是個吃貨,知道黃瓜跟雞蛋炒。他樂意忙,她也不跟他客氣惚。
白淺洗菜,洗菜,他在一旁,間或從上邊櫥櫃里拿出盤子,時不時低頭和她說這話,白淺偶爾答上那麼一兩句,淺淺的陽光照到客廳,然而兩人周身仿佛罩了一層光。
白赫進來的時候,大抵看到便是這樣。
說實話,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進錯了房間溫。
眼前這一幕,怎麼都該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的,可偏偏看起來如此養眼。
兩人並肩站在流理台前,陸驀北半依著身子站在一側,側著臉,微微說著什麼,臉色柔和,左臂伸出,手虛扶在白淺的腰間。
早間發生的不愉快,竟是如此快就散去了。白赫沉思,暗想,淺淺還是沒將他放開。其實不然,實際情況是,這位陸總,太會掌握手機,順著白淺這桿往上爬,知她喜,知她憂,知她心中有他,順便使點兒小手段。
而白淺總是不受控制的被他影響,心中雖甚是清醒,但她始終怕哪一天抵不過他這般又陷自己如斯地步。
他說要解決莫均昊這麻煩,她又豈會不知,這其中他存了幾分私心。不過既如此,不想煩惱什麼,順其自然,可她心中隱隱不安。
管不了許多,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眼下,最值得白淺開心的莫過于陽陽的事情。這早,天微亮便睜開了眼,早早起床,伺候著遙遙刷牙洗臉,給丫頭找了一身倍兒美的衣服穿上。
先前白淺的車走之氣便留給白赫開著,這會兒白赫說送他們先去把陽陽接回來再去上班,白淺想起那個地方出來的時候不好打車並應下了。
等出了門,到了樓下,一輛極其眼熟的車停在門口,她知道這是陸驀北的車,果然從車上走下來泰羅。
「少爺讓我送您去何宅。」泰羅打開車門,示意白淺上車,白淺本來還想著,如果陸驀北在她也許會拒絕,眼下只有泰羅,她頓了頓,從白赫手里接過遙遙,「哥你先去上班,要是中午沒什麼事,回家吃飯吧。」
白淺笑著,已經想到把陽陽接回來,然後親自下廚。
「行,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到了何家大宅,佣人開的門,沈熙和何以深都在家,東西已經收拾好,泰羅提著上了車,再看到陽陽,白淺有些心酸,才兩個多月沒見,他怎麼變化這麼大,以前胖嘟嘟的,現在臉上的肉少了很多,人也沒有那麼機靈,打從白淺進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里的玩具,竟是連頭也沒抬一下。
「陽陽,我是媽媽。」白淺努力笑著,聲音有些哽咽,她蹲在陽陽的身前,手輕輕撫在他腦袋上,便在她手剛踫觸他時,一個激凜,停下手里的動作,畏畏縮縮的。
「你不是我媽媽!不是我媽媽!我不要跟你走!」小小的身子激烈扭動,越躲越遠。
他,竟討厭她如此,白淺霎時心如刀割,沈熙冷眼看著一切,「這些年你除了生下他還做過什麼?他不認你你活該!在陽陽心里我才是他媽媽,就算你搶走了,他的心里始終也是跟我親,你永遠——」
「小熙!夠了!」便在沈熙說出更加惡毒的話時,何以深喝止了她,他低頭走過去,看著眼前這一對母子,心里突地生出許多愧疚。
「陽陽,听話,以後爸爸會經常去看你,你不是喜歡吃紅燒排骨嗎,媽媽做的很好吃了。以後陽陽天天都可以吃到了。」
「是啊,你這個媽媽,別的不會,就會做菜。」
沈熙說完,是一句冷哼,陽陽縮了縮身子,白淺看到他的動作,心里又是一抽,他像個受驚的小鹿,她又伸出手,緩緩模上他的小腦袋,一下一下很輕很柔,極有耐心,許是感受到了,陽陽慢慢停止顫抖,抬起頭看著白淺。
小小的臉,看著白淺,眼里甚是驚恐,又有些小獸般的防備,他呢喃的叫了一聲,媽媽,便在白淺還未高興起來時,便又听他問,「你以後會不會打我?會不會把我關小黑屋?」
白淺臉瞬時白了。他這麼問,定是有人告訴了他什麼,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除了沈熙不做他人。
不過此刻,她需忍著,不能再陽陽面前與她沖突,否則孩子更難對她親近。她溫和的笑著,語氣像一陣柔風,「媽媽不會打你,也不會把你關小黑屋,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帶你去游樂園,還有遙遙,帶你們去看電影,咱們去看變形金剛,去迪士尼樂園,好不好?」
語氣不急不緩,甚至帶著愉悅。畢竟是親骨肉。這麼一會兒陽陽就好了很多。對白淺也不是那麼戒備。
這時候她家萬人迷出場了,小丫頭豎著個朝天厥,身子啪啪往前湊,「你要是不要我媽媽,我就不認你哥哥,也不跟你一起玩。我討厭你,遙遙討厭哥哥。有冰激凌也不要給你吃。」
說完,丫頭嘟著嘴,一臉可愛相。陽陽甚是喜歡這妹妹,縱然平常被她欺負,心里也是喜歡的,一听說丫頭討厭他,立馬急了,「我不要你討厭我。」
白淺看著不著痕跡的彎起唇角笑了。
孩子沒什麼事,白淺不欲多留,這就要走,出了門,倆孩子拉著手,一邊走一邊說的熱鬧。白淺跟在身後,就在這時,被沈熙叫住了。
她看著白淺,「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語氣諸多諷刺。
白淺勾唇一笑,頗是不屑,「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嗎?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好好管,倒是你,該為自己擔心擔心了,小心缺德事做多了,生出來的孩子是傻子。哦,對了听說你之前毀容了,我說這張臉怎麼看著這麼讓人倒胃口,原來不是原裝的。」說這話,白淺搖搖頭,一臉輕視。
不待沈熙開口,便揚長而去。生讓她一肚子氣沒處發。
白淺帶著兩個孩子,本來想著回家,然後自己大展廚藝,喂飽這倆小家伙,可到半路,遙遙撇過頭,用那雙閃閃亮亮的眼楮望著白淺,「媽媽,我要吃冰激凌。」不等白淺拒絕,便搖著小手,抓著白淺的袖子,說,「哥哥也要吃。」
瞧瞧,才幾歲,就知道搬出救兵了。不過白淺心情好,就放縱他們一次吧。她讓泰羅把車停到市中心,吃過冰激凌,便一左一右手拉著一個孩子出來逛。泰羅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邊。
想到天冷,又正好走到商場里,白淺便帶著小家伙們購置些衣物。
買了一堆東西,在經過男裝區的,白淺不由頓了頓步子,看到一件灰色羊毛衫,覺得挺好看,便想著給白赫買一件。
就說她今天心情非常好,居然由一件變成了三件。三件除了碼不一樣,樣式都一樣。白赫一件,陸驀北一件,泰羅一件。
所以,當某一天三人穿著同一款羊毛衫出現時,陸驀北怒了。白赫他就不說什麼了,居然泰羅都跟他一樣,虧他那個時候收到這衣服,高興了半天,居然只是順便給他買點。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眼下,這位黑臉外國人,手里拿著這衣服,心里確實說不出的激動。半天看著白淺說了一句謝謝。語氣誠懇。
白淺回答,我該謝謝你。同樣的真摯。
這些年,泰羅明里暗里,幫了她不忙,這些她都知道。
東西買得差不多,白淺一左一右帶著這兩個小蘿卜頭往外走,便在這時,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臉上的笑不自覺退下。
這人,身著一件白色的掉皮坎肩,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包,妝容精致,比以往多了些冷艷。
正是,白淺不想見到的人質疑,孫薔薇。
冤家的路,怎麼這麼窄,在她如此高興的時候,踫上這麼讓人堵心的人。白淺不欲與她說話,擦肩而過。
「我沒有想到你回來了。」孫薔薇如是說,勾勾唇角,臉上帶著一意味不明的笑,「我以為你真是有骨氣的人呢,也不過如此。」
挑釁,赤|果|果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