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里,空氣里濃濃的都是消毒水味,入眼一片白,就連腦袋都是空白的,恍惚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浪客中文網
迷瞪著眼,動了動頭,覺得有點疼,下意識的拿手去模模,驀然听到一聲驚喜的叫喚,
「醒了醒了!淺淺醒了!」
鐘素梅一聲激動的喊,站在門口的白赫立馬走過去。
白淺順著聲音,看看他們,看看自己的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自己會在醫院里,她回想,但是一動腦子就疼汊。
不由的撫著腦袋,皺起眉頭。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別動,我這就去叫醫生!」白赫眼見她不舒服,忙安撫著,抬腿就向外走。
而這時,白淺才看到除了母親,屋里還有另外一個人。神色西裝,一身軒昂氣度,便在這樣的地方都掩蓋不住的矜貴之氣朕。
可不正是莫均昊。
白淺皺眉撫著額頭,腦袋還是不大清醒,當真是混沌一片。
鐘素梅心疼的坐在床邊,拿下她的手,安慰道,「醫生說你傷在頭上,有些事可能一下子想不起來,別著急,過會兒就——」
「他怎麼樣了?!」
鐘素梅話還未有說完,白淺便急急的抓著她的衣袖,面容皆是急憂,已然想起出事之前的情景。
「他有沒有事?」白淺著急的問,隱約記得,事情發生那一刻,他將自己護在了胸前,便這麼一想,心緊緊揪起。
「你別擔心,他……他沒事。」鐘素梅撫下白淺的手,讓她好好休息。白淺哪里能安心,瞧她那語氣,便覺事情沒那麼順當。
征愣著,心下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這顆心好似不是自己的。
「我去看看他……」她喃喃而語,當真就要下床,卻被莫均昊一把扶住,手上的點針才沒跑了。
「他在加護病房,已經沒有危險,不過人還昏迷著。」
莫均昊說著話將白淺重新扶回床上,雖是那麼淡淡的說著,便給人無比信服的力量,白淺顫抖的心終于落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危險。
其實,莫均昊說的也不完全對,人雖然是沒有了危險,不過還昏迷不醒,接下來一連兩天都是這般。
白淺除了頭上那點兒傷,別處安好。便在下了床之後,就由鐘素梅扶著到了樓上的加護病房。
隔著一扇玻璃,他安靜的躺在里面,面上帶著氧氣罩。而邊上坐著陸曼君,她輕握著他的手,似乎在說著什麼。
因為背對著窗戶,也便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想來不會好到哪里去。
白淺久久的站在玻璃窗戶前,沒進去也沒馬上離開,只是靜靜的,仿佛不存在,屋里那兩個人當然絲毫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就這樣站了會兒,正欲離開,迎面走來一群人。
陸驀北的父母還有陸騫浩,外加陳錦蘇衛東一干人等。
狹窄的走廊里正對,白淺捏了捏病服衣角,想說什麼,卻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白靜秋堵了回去,「你來這里做什麼?還嫌害他害的不夠嗎?」
白淺表情僵住,身子也跟著怔住,卻是無法反駁。她如是說,她一陣發懵,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為了護她,想必他也不會這樣。
心里一陣愧疚,像針扎般難受。綿綿入骨。
就這麼站著,似一座雕像。
正當這時,縴瘦的身子被一只強有力的胳膊喚住,耳邊傳來清晰堅定的聲音,「陸夫人這話卻是顛倒了。調查已經證實,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令公子才會出事,說起來,淺淺也是受了令公子的連累。」
莫均昊站著白淺身側,一只胳膊環住她,暖熱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達至心里,他目光只一定,凌厲的閃過,便不放任何注意力在旁人身上,一心只看著白淺。
醫院里雖然不是很冷,她穿的始終過于單薄了。幾乎想也沒想,便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披在白淺的肩上。
因他那話,白靜秋未作任何言語。話一出口,臉上卻絲毫不減愧色。許是在她心里,始終認為如果不是護著白淺,陸驀北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這兩天在醫院里,白淺多多少少听說了,發生在陸家的事情,她心情不好亦是難免。不管事情怎麼發生,關鍵時刻,終究還是陸驀北救了她。
白淺拽了拽莫均昊的袖子說,「走吧。」
許是屋外動靜不小,引得屋里的注意,這時陸曼君打開門,滑動輪椅走了出來,較之先前,越加憔悴,臉上更是毫無血色,像是一夜之間老去五六歲。
這位矛盾師祖出來了,白靜秋自然不會再將主意力放在白淺身上,而她們之間的是是非非,她亦不想知曉,攙和,此刻唯一擔心的便是陸驀北的傷勢。
不過這樣情況下,她想進去看他,卻是絕無可能。
便趁著這機會,悄悄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走之前,確有幾道目光停留在白淺身上,一個深沉中帶著探究,一個茫然中帶著無奈。正是陳錦和陸騫浩。
不過,確確與白淺無關。
她只是擔心陸驀北的傷。
回了房間,白淺躺回床上,沒了那種氛圍,心情倒是覺得輕了不少,沒有那麼壓抑,說實話,對著他們那樣的人,就連喘氣她都覺得難受,心上像被壓了一塊石頭,就連天都被黑布蒙著似的。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白淺不由愣神。
記憶依稀又回到了出事前一刻,他緊緊擁著她,將她護在懷里。
她閉上眼楮,久久不語。好半天,才睜開。眼神卻是清明,正對上莫均昊望向她的目光,那雙像黑曜石般的眼楮彷如有磁力,讓人一望生癮。
頓了頓神,白淺移開目光。
想起之前他在樓上說的話,憶起陸驀北當時的神情,很顯然車子是被人動了手腳,聯系莫均昊之前說的話,白淺忽的覺著正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在陸驀北身上。
思及此,霍然轉向莫均昊,「他在醫院里不會有什麼事吧?」
「醫院都是他的人。」
莫均昊淡淡說道,白淺明顯松了一口氣。眼看著莫均昊,忽然想起自己打他的那巴掌。說實話,根據那天那樣的情況,如果不是他特殊的身份,不禁陸驀北,或許連帶著她跟孩子都完了。
但是她卻給了他一巴掌。
讓他滾。
所以這兩天白淺看到莫均昊,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吧,她承認,是想跟他說謝謝,順便再來句道歉的話。
可看著他那張臉就是說不出來。
不知為何,這會兒卻是很自然的就低低開了口,「莫均昊,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為那一巴掌我向你道歉。」
白淺直直望著他,在莫均昊看來,水靈靈的大眼楮透著別樣的風情,他自是不會跟她計較那些。
莫均昊剛欲開口說沒事,腦子里忽的劃過莫老太那所謂的追妻三十六計,想來應當趁機討些甜處。
「如果你真心道歉,一周後就跟我一起回巴黎。」
話音剛落,白淺還未作何反應,病房門響了,卻是陸騫浩。而此時,他看著白淺,目光復雜,似乎有許多的話要說,卻終究只是頓了頓,開口,
「我哥醒了,他第一個想見的是你。」
白淺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幾乎是連鞋都沒穿好,便跟著陸騫浩出去,倒是莫均昊又隨手將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自己卻是留在了房間。
他本來不喜人多,能進醫院,已屬破天荒的,左右跟著不下三四個保鏢,皆是隔離人群。這會兒看著白淺急于離去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
不過似想到什麼,忽的又舒展,嘴邊含起一抹笑。
倒險些驚那些面癱保鏢五官分崩離析。
其實,情場如戰場,有些時候是該用些手段來捍衛屬于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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