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痛!」我揉著快被撞的散架的,可憐兮兮的瞪著他。他毫不憐惜的傾身覆過來,整個人探到我身前,壓抑著暴恕的聲音,沉聲吼道︰「你怎麼跟出來了?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呆在家里的嗎?」
看著他氣極的模樣,我反而冷靜下來了,雙眸平靜的迎上他,「我只說過我不會讓你為難,沒有答應要呆在家里。」
「你一’他氣的揚起手,似乎要打我。我毫不畏懼的迎上他,他頓了一下,終于還是緩緩放下,眸中閃著復雜的情緒。
我心中一動,知道他氣惱我偷偷模模跟出來,戰場危險,一個不留神就會丟了小命,他是為我好。我動情的撫上他的眉心,揉開他緊皺的眉,溫言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那個皇宮太可怕,我寧願看見真刀真槍的流血,也不要在那殺人不見血的皇宮呆著。」
他眸中一動,仿佛頗為觸動,半晌看著我沒有說話。我們兩人的視線就這麼肢著,直到簾外響起一個人的聲音,「殿下,飯已經燒好了,要端進來給您用嗎」
該死,我臉上一紅,猛地推開探到我身前的上官鈺。大家都以為我是男兒身,剛才堂堂大楚國太子居然把一個小兵抓到馬車里來,兩人還拉起簾子說話,不被那些想象力豐富的男人想歪才怪。
我急紅了臉,正要下車,卻被他一把抓住,用再平常不過的聲音回答,「不用了,我這就下來。」說完,他緊緊拽住我的手,又恢復成剛才凶惡的狀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以後你就做我的貼身護衛,隨時跟著我。」
「呃」我徹底無語的看著上官鈺瀟灑的走下馬車的背影,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上官鈺的一世英名要被斷袖之癖給毀了。
我埋頭跟著他走下車,才剛用眼角小心的一瞟,就看到無數曖昧的眼神朝我掃過來,尷尬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了上官鈺的嘴殊」命令,下一次啟程的時候,我果然被安排騎著一口馬跟在他後面。他還特意派了一個親信傳了封密信回去給皇上,大致是說我跟著出來了,再回去也不方便,索性只好把我帶在身邊了,皇宮那邊請皇上幫忙遮掩。
兩日後,皇上的信傳回來了,先是把我和上官鈺精批了一頓,未了才說已經安排好了我的事情。就說我小產後病情反復,太醫說需要靜養,皇上把我送到玉泉山療養去了。另外還讓我自己給家里寫封信,免得老爹和娘擔心。皇上雖然表面上把我和上官鈺精批了一頓,心里還是幫我們的,妥善的安排了我的事情。
我看著皇上和上官鈺把一切都安排的這麼好,心里反而為自己的任性有些過意不去。
「你寫封信給爹和娘吧,免得他們擔心。」上官鈺說了我幾天,也懶得再說我了,把信給我看後便讓我寫信。我立刻听話的鋪紙寫信,十分鐘後寫完一封家信,派人趕緊送回去了。
十天後,大部隊快馬加鞭的到達堰城,因為我們在速中的時候不斷收到探子來報,說是邪茨挑釁的厲害,幾次差點就在邊界打起來了。邊界的官員沒看到京城援軍,不敢貿然行動,只是不停的平息著紛爭。
上官鈺知道後很生氣,下達死命令十天之內必須趕到堰城,于是大家死趕活趕,終于在第十天的時候到達了堰城。一眾官員看到京城的援軍終于到了,紛紛松了口氣,跪地迎接。
恰巧此時邪茨的軍隊又在堰城城中橫沖直撞,哄搶老百姓的東西。上官鈺怒不可揭,當即率領一隊軍隊與邪茨的軍隊打了起來。戰觀之激烈,整整持續了五個時辰。最後由于我軍剛剛死趕活趕的趕到堰城,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跟邪茨打上了,所以雖然在兵力上稍高一籌,卻仍是打了個平手。
初戰打平,上官鈺氣的甩掉弓箭回軍營里生悶氣去了,眾位將領面色發白,面面相覷,紛紛讓我進去勸勸。我尷尬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現在除了認識我的陳將軍外,上官鈺手下的副將、軍師以及堰城的將領都把我看成是上官鈺的男完,現在唯有我才能一解他的怒火。
我被眾人半推半就的推進上官鈺的帳篷,爾後還沒等我說什麼,其中一個人飛快的推了我一把,道︰「殿下,張山小兄弟來了。」
上官鈺聞言抬起頭,看到一臉無奈的我,沒什麼表情,復又低下頭繼續生悶氣了。
帳篷里生了很旺的炭火,乍一從寒冷的北風中走進溫暖的帳篷,我的鼻子不禁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怎麼,感冒了?」那個木頭終于關心的問了一句。我搖搖頭,「沒有。」
這里是正宗的北方啊,我們從京城出發北上時才正月十九,雖然連趕了十幾天的路,到達堰城也才二月出頭。堰城在大楚的北面,冷意仍然厲害,我有些不適應,冷熱風一吹,鼻子經常發癢。
听我沒有感冒,他又不昧我了,獨自生悶氣。我也沒舟意。反正現在那些人將我扔進來後就遠離了帳篷,估計怕影響我「發揮」,所以離的遠遠的以免禍及池魚。我也懶得跟他們計較,暖和了一下雙手便走到他面前,溫婉的聿起一杯茶遞到他唇邊,柔聲道︰「你先消消氣,干嗎板著一副臉。」
他看了我一眼,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我差點笑出聲來,他這是牛飲水嗎,喝的那麼急。
我看著他重重的將杯子放到桌上,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你這麼氣干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爾的一次失敗又證明不了什麼,接下來要打勝仗才是正事,其他的事不要去想了。」
我原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不能說忠言逆耳吧,也絕對八情八理,誰知他看了我一眼,更加頹廢,「你懂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打仗,就得了個平局,頭沒開好,以後被人家牽絆一輩子。」
「誰說的!」我無法容忍如此英姿颯爽的少年太子就這樣一蹶不振,陡然將聲音提高了一倍,「只要你接下來打出幾個漂亮的戰役,大家是不會記住你第一次怎麼樣的。我們的目光要放的長遠一點,和邪茨的仗還沒有開打,你不能先否定自己的能力!我們這次的士兵是剛剛趕到堰城,既沒有休息也沒有適應這里的環境,能打個平手已經不錯了,你不要操之過急,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水平?」
我心急的將自己的想法和分析和盤托出,沒注意上官鈺看著我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綿長起來。直到我說完,才在他近乎聚光燈般的注視下紅了臉,「你干嗎這麼看著我,我只是隨便說說。」
他不回答,目光來回的在我身上打轉。我實在受不了他探尋的目光,伸手捶到他胸口,「你發什麼愣,我不理你了。」說罷起身就要走。他迅速反應,飛快的拽住我手腕,將我拉進他懷里。我羞得正要掙扎,他包住我的手,輕輕將它們貼到臉上,似贊嘆道︰「你的隨便說說也能說的那麼精準,那要是認真說起來,是不是可以當我的軍師了?」
「你笑我?」我斜睨著他,他將我抱在懷里,兩人的體溫互相溫暖著,「不是,我是感嘆怎麼會得到一個如此聰明的妻子。」
我被他三番兩次袁揚的不好意思了,不禁低下頭,「那我說的話你記住了沒有?」
「嗯,記住了。」他將頭埋進我的頸問,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皮膚上,引起我微微一陣酥麻。
「你說的對,仗還沒打呢,我先泄氣干什麼。我倒要跟那個邪茨王會上一會,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
我點點頭,他終于想開了。
看著他重新恢復昂揚的斗志,我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彎起一個弧度。上官鈺,一切前啥好的,你會是一個好太子,也會是一個好將軍。
「今晚,留下來好麼?」他吻著我的耳垂,輕輕的在我耳邊呢喃。我臉上騰的一紅,一想又不對。我現在是男兒身呀,要是留下來「噗哧」
我忍不住笑出聲,他停下來,不解的看著我,「你笑什麼?」
我整了整衣服,瞥了一眼自己的服裝,似笑非笑的問︰「你就不怕被人說堂堂大楚國太子居然有龍陽之癖?」
「嗯?」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哭笑不得,「這一’
我哈哈大笑起來,敏起身離開。
「沒關系。」誰知他拉住我,重新將我拽八懷里,「如果為了你擔上這個名號,我甘之如飴。不過呢,你要一輩子補償我。」
我被他拉的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倒在他懷里,他抱起我,不由分說,徑直朝屏風後走去。
「喂,你真的不要名譽啦?」我急得雙頰通紅,只能拿這句話抵擋。要是有人沖進來,我以後不要見人了。他淡然一笑,輕輕的將我放到床上,滾燙的唇隨即覆上來,手也不規矩的伸進我的衣服里。
他的手滾燙,順著我的肩膀撫上我的酥胸,引得我渾身一陣酥麻,忍不住溢出一聲申吟。這聲申吟刺激了他,他的唇不斷與我糾纏,手一路往下,連漸探到我的幽谷旁,我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臉上也燒了起來,急促的喘息聲交匯在彼此的呼吸中,全身的肌膚都顫栗起來。他將滾燙的胸膛壓了過來,緊緊貼合在我的身上,伴隨著沙啞的噪音,撩撥在我的耳畔,「我說過,為了你,我甘之如飴我微微一震,雙臂不自禁的攀住他的背,主動迎上他。好吧,既然要沉淪,那就沉淪的再深一點吧。
帳內的燭火被上官鈺隨手揚起的披風的風熄滅,一室旖旎鏈嵌在屋外嘩嘩的風聲中,撲簌簌的落下一樹銀花,顯得靜謐而悠長。
翌日,在我正大光明的在上官鈺的帳篷里留宿了一夜後,他使時那些一起來的部下說︰「昨晚張山小兄弟給我分析了一大堆道理,讓我幡然省悟。我看今天以後就讓他呆在我帳里吧,我也好隨時听听他的意見,各位覺得怎麼樣?」
幾位將領一听,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站出來提醒道︰「張山小兄弟能得殿下的厚愛留在殿邊自然是他的福氣,只是我等商量軍機大事的時候,他還是在外面為妙,畢竟這關乎國家命運,小兵還是要有小兵的規矩。」
我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想的,上官鈺這話明著听似乎說的挺有理理,實則幾位將領都知道這只是上官鈺想把我留在身邊的一個借口。殿下的私事他們不好多管,也不能管,但關系到國家大事他們還是要站出來說話的。
上官鈺本來就只是想把我留在身邊,見那些人提出的意見對我沒有任何傷害,立刻爽快的同意了,我也就順順當當的留下了。然而這之後,所有的人都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沒有人再叫我去練操,其他士兵看我的眼神也千奇百怪。有些充滿了嫉妒,有些充滿了鄙夷,有些有點不敢置信,還有些索性當我空氣,連話都不跟我井了。我簡直哭笑不得,也懶得去注意他們的眼神,不然我非得氣死或者郁悶死。
啪啦啪啦帳前的簾子一動,一陣風吹進來,正在專心做事的我和上官鈺同時抬頭一看,一只鴿子飛進了營帳。
「父皇的鴿子。」
我正要開口問是誰放來的信鴿,上官鈺已經看出了鴿子的主人,起身快步走過去捉住鴿子,從它腳下拿出一卷信。
「什麼事?」我看上官鈺臉色有些驚訝,不由得問道。他將紙條遞給我,淡聲說︰「父皇讓你大哥來了。」
「啊?」我奇怪的接過紙條一看,果然是皇上的親筆,上面說我大哥主動請纓,已于七天前動身趕來,不久就會到達堰城。
大哥主動請纓?來堰城打仗?老爹怎麼會同意他來的?他不在京城好好訓練,來這里湊什麼熱鬧。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紙條,哭笑不得,大哥還真是精忠報國啊。
四日後,一個小兵跑進來報告,丞相之子顧辰奕在門口。
啥,這麼快就來了?我和上官鈺對視一眼,他立刻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我們兩人忙跟著起身,剛剛站定,大哥已經掀簾而八,風塵僕僕的行禮,「臣見過殿下、娘娘。」
「大哥。」我忙上前扶他起來,發現大冷的天,他居然一頭的汗。上官鈺跟在我身後,也是客氣了一句,「自家人就不必見外了。」
我忙拿出手帕給大哥拭汗,嗔道︰「前兩天接到父皇的飛鴿傳書才知道大哥來前線了,你不好好在京城呆著,跑這里來干嗎?」
上官鈺在我身後輕咳一聲,我拭汗的手一頓,看到大哥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只好收回手。他朝我笑笑,隨便抹了兩下,似笑非笑的調侃,「你不也跟出來了」
我嬌羞的瞪了他一眼,卻看到上官鈺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我反駁的話卡在喉嚨,總不能說因為上官鈺出來了所以我也跟出來了。
見我又氣又急的模樣,大哥忍不住笑起來,曖昧的看了上官鈺一眼,嘆道︰
「殿下好福氣啊,要是我也能娶到這樣一個妻子該多好。」
「大哥一’我見顧辰奕繼續打趣我,忍不住叫起來。他神色一斂,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回答你的問題總行了吧。」
我哼了一聲,斜睨著他。他無奈的撇了撇嘴,解釋道︰「我是看邪茨這麼不井道理,這次又是殿下披掛上陣,作為臣子與大哥,當然要幫一把了,所以我主動請纓趕過來了。」
原來大哥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啊,怪不得老爹和皇上都不攔他了,不過鍛煉鍛煉也好,大哥自從在軍營里訓練後還真沒上過戰場,能上一次戰場,比他在軍營里日日訓練都要好的多,只是刀劍不長眼,我有些擔心。
上官鈺一听大哥的理由,笑了笑,「大哥如此關心我,鈺萬分感動。」
大哥爽朗的一笑,只是眼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待我再細看時,已然不見,也許是我看花了眼吧。
大哥的出現,讓上官鈺的部下有兩天出現了波動,好在幾天後大家還是凡是商議的時候都加上了他。
一日我剛剛起來,上官鈺照例已不在身邊了,我自然而然的起身穿衣吃早飯。吃完早飯後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活動筋骨,也算是時自己不能再進行早操訓練的補償。
軍隊里沒有t頭,所以也沒人跟我說話,該干事的又全干事去了,徒留我一個人呆在帳篷里,于是我只好找了本書打發時間。因為我起來的比較晚,所以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中午了。原本這個時候上官鈺應該就要回來了,誰知今天卻一反常態,到了午時末都不見人影。大哥以及他身邊的幾個副將也是個個玩起了「失蹤」,跟著他一起消失的干干淨淨。我有些擔心,出去找人問信,誰知那些人對我都非常冷淡,推說不知道。我不知出了什麼事,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擔心的連午飯都吃不下,焦急的在帳篷里來回踱步。
好不容易听到帳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我驚喜的抬頭一看,正要說話,只見上官鈺、大哥正和幾個副將一臉嚴肅的走進來。我滿腔的欣喜與焦急立刻梗在喉頭,不健在眾人面前表露出過多的急迫。
幾位副將經常在上官鈺的帳內見到我,早已見怪不怪。上官鈺看到我一錯不錯的盯著他,嚴肅的臉上終于有了些松動,快步走過來,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我搖搖頭,看了他身後眾將一眼。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正要繼續詢問,軍師孫夏忽然冒出一句,「張山,你先出去吧。」
我看向孫夏,剛才他們看到我的第一眼微微有些表情的臉上此刻又陷八靜默,好像有什麼事要商量。我在心里暗暗鄙視了一把孫夏,好你個孫夏,還真當我小兵啦,對我這種口氣說話。
「哧」
一聲低低的輕笑傳來,我抬頭一看,上官鈺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正背對著眾人忍不住笑著看著我。見我看他,忙收斂神情,一本正經的轉過身。我輕哼一聲,出去就出去,只是再找不到這g暖和的帳篷有些不舍,其他的我還不在乎呢我昂起頭,壓下滿月復疑問,前腳剛出帳篷,後腳孫夏就把簾子拉起來了。我氣呼呼的瞪著拉上的簾子許久,孫夏,回去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太子妃我在外面四處游蕩了一會,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我這才想起剛才由于太擔心上官鈺,連午飯都還沒吃。我不得不往炊事房走去,祈禱那里還剩些吃的。
一圈回來,填飽肚子,我猜測著上官鈺那里應該商量的差不多了,我再不回那個溫暖的帳篷,我真是無處可去了。
剛剛走到帳外,就听到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偷襲這個辦法好,兵不厭詐嘛,他邪茨不仁,我們大楚就不義,蠻夷之輩,跟他們井什麼道義!」
偷襲我皺了皺眉。這麼快就要打了嗎?難道談判破裂了正這麼想著,帳內響起上官鈺的聲音,「好,就先這麼定了,大家回去安排一下,之後再議。」
眾人似乎沒有意見,紛紛告退。我一听他們要出來了,忙躲到一邊。要是被孫夏看到我站在簾外,估計又要以為我在偷听他們的談話,到時不知給我擺個什麼臉色呢。
我剛剛揀了個位置藏好,幾個人便魚貫而出。他們日不斜視,沒看到躲在旁邊的我,一起往練兵的場走去。我看著他們走遠了,才放心的竄進上官鈺的帳篷,「鈺,你們呃,陳將軍。」
我沒想到所有人都出來了,唯獨陳清豪將軍還在帳里,話語戛然而止,驚訝的喊了一聲。兩人聞聲抬起頭,我順勢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他們在看地圖!陳將軍看到是我,立刻走下台來,俯身跪下,「末將參見娘娘。」
「陳將軍快起來。」穿著這一身軍裝接受臣子的跪拜,我還真有些不舒服,觀且陳將軍又位高權重,雖然待人和藹,我也不敢接受他的大禮。
他也不跟我客氣,站起後看到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朝上官鈺拱了拱手,「末將還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
等到陳清豪的身影消失在帳外,上官鈺才轉回視線看我,「怎麼了?有什麼喜‘」
我走到桌邊看著那幅羊皮地圖。邪茨,就在大楚以北的位置,三面環山,只有一處與我們大楚接壤,所以經濟不發達,再加上都是山地,種不了多少莊稼,他們大多靠羊肉為生。而我們大楚幅員遼闊,土地肥沃,這些年來越來越富庶,人口增長很快,也難怪邪茨要眼紅了。
「在想什麼7」他見我一動不動的只顧盯著地圖看,好奇的湊到我面前。我指了指邪茨的圖標,「偷襲?怎麼這麼快就要打了?」
他看了一眼,眸中精光一閃,不答反問︰「你都听到了?」我點點頭,他看了我一眼,想把地圖收起來,"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呆在軍營里就可以了。」
怎麼,看不起我?我翻了個白眼,直接忽略他的話,慢悠悠的說︰「如果你們要偷襲,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而且勝算也比較大。」
他眼楮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他知道我曾經有過許多次非同一般的見解,現在我這麼說必定有大部分的把握。他似乎在思考著利弊,眼楮一眨不眨的,半晌後對我點點頭,「你說說看。」
我微微一笑,神情自若的在毛毯上坐下,「那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快就要打了?」
「你」他啞口無言的看著我,好一會才無奈的嘆道︰「你的好奇心還真旺盛。」
我不置可否的眨眨眼,一副你要告訴我我就告訴你,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自己看著辦吧的態度。他撇了椒嘴,終于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屈服了,「剛才我們去跟邪茨談判了。」
「啊?」我無比驚訝的看向他,怪不得那些人通通不見人影,直到剛才才回來,原來是去談判了,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面對我的驚訝,他倒是毫不意外,仍在繼續說︰「但是邪茨王態度冷淡,堅持要我們再開放一個窗口或者提高貿易價格,否則免談。可是這兩件事早就被父皇回絕了,不可能再有商量的余地。
孫夏甚至放低了姿態去跟他們談,希望和平解決,畢竟戰爭是誰也不希望的,但是他們根本沒有誠意,似乎提出這兩個條件只是為了有借口可以對我們出兵!」
原來是這樣!邪茨王一門心思挑起事端,只是想打這個仗,根本不想談判他的目的就是大楚震驚之余,我有些不能接受即將到來的烽火。沒穿越前,身在麼己世紀的和平年代,沒見過任何戰爭場面,即使電影電視里打的滿頭都是血,也沒有特剮觸動的震撼效果,只因為知道它是假的。穿越後到了這里,也是一派繁榮景象,順風順水的生活了幾年,也習慣了。現在若是真要打起來,必定血流成河,哀鴻一片。可惡的邪茨王,吃飽了撐著想起打仗來了。
「喂,想什麼呢?我都告訴你了,你也該說了吧。」上官鈺見我一副神游太虛的樣子,不禁推了推我,我一陣恍惚,整個人回過神來,緩緩道︰「偷襲這個辦法不是不可以,可是什麼時候的偷襲效果是最好你有沒有想過?」
「當然是晚上了。」
「錯!」我大聲否定大家經常會犯的一個誤區,「晚上軍隊休息,固然是一個偷襲的艮機,但不是最好的。」
「那最好的時候是?」他好奇十足的看著我。
「知己知彼,毫無防備的時候!」
「知己知彼,毫無防備?」
上官鈺顯然對我說的這兩個詞表面意思都理解,但是至于我到底要說什麼,有些一知半解。
我罪他分析道︰「偷襲這個辦法听上去是不錯,可是我們的士兵剛剛到達堰城,在還沒有熟悉地形的情觀下就搞偷襲,你覺得這樣的成功率有多少?觀且我們才剛跟邪茨發生一次沖突,邪茨王必然心生警惕,這個時候去偷襲無疑是撞在槍口上,大家只會兩敗俱傷,即使贏了,也只是哀勝,大家能高興嗎?」
我實事求是的說出偷襲這個決定的敗筆,上官鈺認真的听著我的分析,當听到我說這樣的勝利只是哀勝時,臉上閃過一絲憐憫,試探著問︰「那照你這樣說,怎樣才能勝的漂亮?」
我笑了笑,聿起杯子喝了口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湊近些。他曖昧看著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怎麼了,想跟我說悄悄話?」
天,我只是想制造些神秘感,為什麼會踫上這樣一個自戀的男人我沒好氣的丟褲他一個白眼,直接忽略他的話,神秘兮兮的說︰「想要偷襲邪茨成功,必定要先除去除邪茨王的疑心。孫夏不是說「兵不厭詐」嘛,咱們就來個兵不厭詐!」
「哦,怎麼井?」上官鈺來了精神,也不再跟我玩曖昧的把戲了,俊顏上閃現前所未有的興奮,仿佛一頭嗜血的老虎,正在尋找最好的下手機會,能夠獲取量最大,傷亡率最小。
我微微一笑,帶著謗惑的口吻,「你知道我們那天為什麼會跟邪茨軍隊打個平手?就是因為一,我們的軍隊剛剛趕到堰城,還沒來得及休整就上了戰場,二,我們對堰城的地形不熟造成的。要打勝仗,必須先讓大家熟悉堰城的地形,在知己後,蒙混敵人!」
我說完後朝上官鈺看了一眼,朝他挑搬眉,意思是問對不對。他點點頭,不作評價,「繼續說。」
我無趣的收回「自作多情」的表情,這個人一旦辦起大事來,那個認真勁還真是我決定不去在乎他的態度,將自己的想法完全說了出來,「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說士兵到了堰城後水土不服,精神萎靡,根本沒有辦法作戰。邪茨王必定起疑,派探子來打探。這時候我們就要讓士兵裝出的確萎靡不振的樣子。探子親眼所見,定會一五一十的回去稟報邪茨王。按照邪茨王生性多疑的特點,他也許會信一半,但是還要親眼所見才會完全相信。那麼等到他出兵試探的時候,我們就先派一小部分兵出去迎戰,順便在城里散布因為找不到可以上陣的兵,這一小部分的兵也是湊出來勉強上陣謠言。」說完,我吸了口氣,接下來要說的話比較殘忍,但是如果要大舉擊潰邪茨,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當然了,這些兵必須輸給他們,等到邪茨王真正相信我們的軍隊的確無法作戰,他們歡慶的時候,我們再實施偷襲,一舉擊潰他們!」
我說完最後一句,長長的松了口氣,第一次一句話就掌控了那麼多人的生命,而且還是出了個壞主意,我目光閃爍的瞟著上官鈺的眼楮,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眸中不斷的閃過明天不定的光。須兜,他眼眸一眨,沉聲問︰「這麼說的話,那一小部分兵算是先鋒了?」
先鋒,這個我不願提及的詞,它意味著沖鋒、試探甚至死亡。如今上官鈺直言不諱的捅破我的回避,讓我有一瞬間的怔愣,最後晦澀的點點頭。先鋒是會犧牲的,他們只是為了以後的勝利充當的先遣部隊,他們的出現就是為了死亡。我就是知道這個含義才會回避這個詞,覺得是自己把他們推向了那條不歸路。
上官鈺靜靜的看著我,我亦慢慢抬起頭看向他。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著,彼此眼中都有一絲嘆息,不是心狠啊,是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這麼做啊靜默了片刻,他倏地站起來,眼楮望向前方,揮了揮手,「為了大局,總得犧牲一些什麼。來人,把陳將軍找來。」
看著他瞬間恢復自信果斷的樣子,剛才微微有些憐憫的情緒被拋開,我知道這才是我愛的上官鈺。心腸軟的時候像濫好人,但是要掌控大局的時候也放得下,不會猶豫。
我從毛毯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上官鈺又要把陳將軍叫來,陳清豪不比自己的夫君,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以隨便一些,他畢竟是外人,得注意一點形象。
陳清豪很快就來了,簾子掀起的時候帶著一髒冷風吹進來,伴隨著他溫潤的噪音,「末將參見殿下。」
上官鈺忙親自扶他起來。
「見過娘娘。」雖然他剛剛給我行過禮,但是他給上官鈺行完禮後轉身又對我行了一禮,態度之恭敬,讓人難以想象他是一個大權在握的將軍。
我微笑點頭,虛扶了一把。陳清豪跟其他許多帶兵打仗的軍人不同。雖然他也是將軍,但是少了一分那些人的粗礦豪氣,多了一分讀書人的斯文與莊重。你與他說話不會感覺半天解釋不了一個詞是什麼意思,反而說的十分輕松自在。
上官鈺將我的想法如此這般說了一遍給他听,因為他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用隱瞞什麼。陳清豪听完,眼中閃過一抹驚艷,沉吟片刻看向我,「此計甚好。
縣不厭詐,果然用的十分到位。」
我尷尬的一笑,陳將軍這話明著听是在袁揚我,可是怎麼听怎麼感覺有貶義在里面,好像在說我身為一個女子,怎麼會有如此狠辣的心思。
上官鈺仿佛無所覺,擺了抖,「你剮夸她了,她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踫巧罷了。」
陳將軍一笑,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我松了口氣,上官鈺明著好像在調侃我,其實是幫我找了個台階下。
「既然如此,末將這就吩咐下去,把邪茨打個落花流水!」陳清豪抬起頭,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地圖上的邪茨,厲光一閃而過。
上官鈺敏銳的捕捉到這個細節,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一抹笑,我亦低頭微笑,只要陳將軍起了殺意,那就沒有打不贏的仗。邪茨,這次非打贏他們不可二月末,天氣逐漸溫暖起來。我們也在堰城住了一段時間了。堰城的官員知道上官鈺已經娶妻,很會拍馬屁的跑來說堰城雖然地處北方,但每年春天特產一種叫藍甘羅的花,此花香氣淡雅,飲之清硎甘醇,唇齒留香,女子常年飲用更會使身體散發幽香,沁人心脾,但是產量極少,甚為珍貴,所以他們此次特地帶了一大包過來,想要孝敬上官鈺和娘娘。我好奇這樣的花真的會有這樣的功效嗎如果真如他們說的那麼好,那我得多買些回去,娘、皇後都可以送一些。
上官鈺含笑的接受了這份對他們非常大的禮,還真的準我上街去瞧瞧。
這是我第一次獨自上堰城的街,沒想到堰城雖然地處大楚以北,街上倒是人群熙攘,好不熱鬧。雖然與邪茨的戰事一觸即發,但老百姓還是比較平靜的,街上的邪茨人也很多,大家禮貌相待,沒有沖突發生。
我走進堰城最大的茶葉行,里面人來人往,大多都是身著名貴服飾的客人。
甫一進店,一股清香的茶葉香氣就緩緩縈繞在鼻端,聞之讓人倍感舒心。我左右看了看,才發現這店里之所以會有如此清新的茶葉香氣,原來是因為這里的店雖然主營是賣茶葉的,但是他將中間一分為二,一半賣茶,一半喝茶,客人買了茶以後可以當場在店里品,所以清香的茶葉才會飄散在空中。
「這位客官,你要什麼?」當我正對于店老板如此會做生意贊嘆的時候,店里的伙計迎上來招呼我。我開門見山的就問︰「有藍甘羅嗎?」
伙計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大概看我衣著不菲,才點了下頭,「客官要哪種的?新茶一百五十兩一兩,成茶一百二十兩一兩。」
這麼貴?我咂了咂舌。好在堰城的官員已經打過預防針了,我帶夠了錢,不至于出丑,「自然是要新茶了。」
伙計說了聲好,禮貌的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客官請隨我這里來。」
我跟著伙計走進了熙攘的店鋪,他帶著我來到一處,指了指擔子里的花說︰
「這就是令年剛上市的藍甘羅。」
哦?我好奇的湊近一看,果然和堰城官員送給我們的一模一樣。此花名為藍甘羅,花瓣自然成深藍色,有點像我們現代的藍色妖姬的顏色。花形倒是和普通的花沒有區剮,只是它是由七片花瓣組成的。我聿起一撮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果然有一股清香的感覺緩緩蔓延,郁而不濃,清新綿長。
我一剎那就喜歡上了這種花,立刻讓伙計包了兩大包,順便迫不及待的要在店里一嘗為快了。
熟識泡茶的伙計很快將泡好的藍甘羅端上來,還未走近,一髒甘硎的清香便撲面而來,待青花瓷的茶杯端到面前,深藍的花朵漂浮在水上,映襯著素雅的杯子,高雅的感覺呼之放出。
我淺抿一口,霎時滿嘴芳香,那種淡淡的,卻又經久不散的香味縈繞在空氣中,周身仿佛都愉悅了。
「喂,听說了嗎,咱們大楚的軍隊好像到了堰城水土不服啊,很多士縣都生病了,軍營里一派蕭條啊。」
「是啊,我听我大哥說的,那些士縣病的厲害,連作戰能力都沒有了,這要是和邪茨再打起來,可怎麼辦啊?」
坐在我身後的兩個人突然討論起大楚的士縣來,我心里一震,放下杯子微微直了直腰。
「就是就是,現在表面上和諧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打起來了。嘖嘖,我看這堰城挺危險的。」
「噓,你輕點,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听見了要被殺頭的。」另一人似乎有些緊張,趕忙提醒那個人。那個人嘆了口氣,「唉,我這不是和你說嘛」
兩個人的聲音更加輕了下去,幾乎是咬著耳朵在說話了,我也就听不見什麼了,不過有用的消息已經收到。我站起身,悄悄的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不錯,出來買趟東西,還得到這樣一個好消息,看來邪茨王很快就會知道大楚的士縣「萎靡不振」的消息。陳清豪做事果然有速度。
我心情極好的回到軍營,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上官鈺。他也是一陣驚喜,立刻召集眾將開會安排事宜。
陳將軍非常高興,他派上行散播謠言的人做的不錯,僅在很短的時間就讓百姓知道了我軍士氣低迷的事情。大哥知道後也是激動不已,願意為這次的偷襲做出一份努力。上官鈺當即任命他為隊長,帶領每個小隊去熟悉堰城的地形,為將來的偷襲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