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書 第一章 哪堪冷落清秋節

作者 ︰ 公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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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也許第一部結束的時候,我應該說點什麼的,但一下又不知從何講起,以後有空,單獨寫一個第一部總結吧。這里想講,歷史文是不大好寫,娓娓道來的感覺在當下快餐式的生活節奏里顯得很不合時宜。也許人老了,心也跟著淡然,凡事都養成了慢一點的習慣,希望時間能走慢一點,希望日子能過的慢一點,希望人老的能慢一點,總之一切都慢一點,讓我能多享受人世間所有……

很多親們都特別喜歡蝶舞妹紙,誠然,我自己也很喜歡她,還是等有空吧,專門寫一個蝶舞妹紙的番外。

言歸正傳,第二部開始,怨憎會苦,與怨憎者相遇是苦痛的,恨的人也好,愛的人也好,仇人也好,在我的理解里,都是這類怨憎者。怨憎會是苦痛的,正如人生的道路該何去何從,總會有迷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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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了半日的天,過了正午便隱隱堆起陰雲,北風驟緊,卷著階前殘葉掃蕩而過,窗格一動便貫了進來,立時叫人打了個哆嗦。眼看一場暴雨就要落下,宮里盡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甘露殿栽種的蜀葵卻並未因烏雲蔽天而失去她鮮艷的顏色,未央看著由獨孤月容親手編的綠籬、花牆,繁花似錦的紅葵綠葉讓她驚奇,霸道高傲的獨孤月容竟也有如此溫和清新的一面。

李秀芝陪著未央喝茶,也只顧好奇的看著,只是好奇中多少是有些欣慰的。未央一直不懂,李秀芝平日從不多言多話但城府心思極深,按說身為漢門娘子的她不該和馮姬更親密些麼,為何只要是來甘露殿,總會見到她。

提到馮姬,自王美人溺死之後,她是安靜不少,任何事都不再參與,遠遠生分了許多。在做什麼沒人知道,獨孤月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未央自也不會關心,如今這宮里,時常能聚在一起說說話的老人也就她們了。

「前殿的事你可听聞了?」未央問道。

獨孤月容摘著花牆里零落的蜀葵,聞言搖搖頭,道︰「這種事誰又能看得開的?往後再說吧,你也不需要感到抱歉,只怪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未央原以為獨孤月容會因獨孤整的緣故而怪罪,沒想到她只是惋惜,頗有些感嘆造化弄人。她一時找不到話來接,多做解釋又覺徒勞,她要替蝶舞考慮,就像獨孤月容亦會替獨孤閥設想一樣。

「蝶舞去見太後了?」李秀芝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未央點頭道︰「總是要有所交代。」

李秀芝皺了皺眉頭,低頭思量。對此未央心中遽然一緊,不能小看了李秀芝,她若有所思,必是有所關礙,這樣想著,警惕的問道︰「可是有何不妥?」

李秀芝微微抬頭,道︰「你和聖上復合,昭陽殿又完好無損,太後豈會如此失策?除非太後認為你和蝶舞離心,否則不會這麼輕易就收手。」

未央怔了一怔,心知她說的有理,言外之意太後還有後招?眉色一沉,暗暗思量。獨孤月容妙目于李秀芝臉龐上一掃,笑道︰「太後是沒想到未央會這麼快就放得下。」

李秀芝一愕,接著凝重起來,深看著未央半晌,點頭道︰「你是和從前不同了。」

未央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尷尬的扯了扯嘴,借著飲茶的動作掩飾心中的不安。李秀芝的一雙眼楮總是令她感到渾身的不自在,仿佛能穿透人心,著實有些可怖。

「就算如此,也不能大意。」李秀芝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意味深長的道︰「宮里和外廷,牽一發而動全身,單是太後就不好應付,何況還有個稱病在家的宇文護。」

獨孤月容走近前來,坐在桌案一處,喝了口茶道︰「凌菲上次跪叩長樂宮還能如此囂張,看來太後還是很信任她的。」

李秀芝冷笑道︰「信她的不是她的人。」

未央靜靜的听著,思索著她的話,突然覺得在她跟前自己只有听的份,因為她的話句句戳中要害,看得比其他人都深,連獨孤月容也及不上她。想了半晌,只能默認道︰「太後更相信凌菲的手腕。」

獨孤月容輕輕一笑︰「說到手段,她還差得遠了。」頓了一頓,續道︰「查細作麼,就讓她查好了,最好就是要她把宮里翻個天來查。」

未央好奇詢問她有何良策,獨孤月容好整以暇的道︰「凌菲在宮里日子雖久,怕她的無非是宮人,論及嬪妃,如今可有多少是站在咱們這邊的?」說罷又把心中想法細細道來。

未央和李秀芝眼楮同時一亮,拍案齊聲道︰「妙計!」未央是恨極了這個凌菲,若非她豈會害的蝶舞如此淒慘,害得自己進退兩難,想了想,問道︰「還有什麼法子能再添一把火的?」

李秀芝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可滿意?」

未央眼楮一睜,若真能如此才當真是解了心頭之恨,不過……「放心,我不會那麼傻成全了她。」李秀芝看破她的擔憂,促狹的笑道。

未央聞言,未免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訕訕,只因她方才想岔了,以為李秀芝所謂的「其人之道」是要照搬太後的計謀。微一思付,原來凌菲對宇文邕也是有心思的,只怕這也是她對蝶舞做女侍中不滿的緣故之一。

李秀芝的法子雖然解恨,不過也著實陰損,比之凌菲而言好不了多少,也是個狠辣的角色。未央不禁重新審視起她來,再看一臉無所謂的獨孤月容,暗付獨孤月容能夠縱橫後=宮,可有多少伎倆是李秀芝替她謀劃的?這段日子的相處下來,對此人越是了解,就越是感到驚懼,不過擔憂是徒勞,至少她不會做她的對手,如此更堅定了和獨孤閥聯手之意。

天際稀稀疏疏的落下雨滴,滴滴答答的沿著廊檐垂下稀松的簾幕,快到冬季了,初雪一落,河水就要冰封。朝里朝外的人更會加緊忙碌的步伐,手段謀劃會愈加緊逼,若不想被人算計,只能走在敵人的前面。

「宮里就交給我,朝堂的事還需你去做,聖上那邊,你比我們更清楚。」獨孤月容捋著胸前的畫帛,緩慢的說道。

未央不置可否,論及宮里面的伎倆在宮里長大的她確實自愧不如,但說到宇文邕,她反是比這兩個進宮更早的人了解他。她點頭應道︰「我和聖上提過,會盡快讓齊國公回京,有他的鎮國軍坐鎮,宇文護絕不敢動。不過……」她臉色一沉,凝重道︰「衛國公近來鬧的厲害,听說太後推拒了很多次,難保他不會再來找我。」

獨孤月容想了想,不給意見反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未央自然想過,聞言眼中閃過些許憾意,喟嘆道︰「說到底是我害了他,能幫得了自然會幫。」她斂了神色,起身踱步,不是沒想過怎麼幫,法子總會有,但卻足以令她心寒。

獨孤月容和李秀芝相視一眼,均有些詫異,猜不到她會怎樣,獨孤月容知她已有打算,只是拿不定主意,便道︰「要麼不幫,要幫就讓他感激你一輩子。」

未央腳下一滯,回身看著他們,苦笑道︰「哪里是這樣想的,我只是為自己籌謀罷了。」閉了閉雙目,再睜眼時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看過他呈報的奏章,權景宣因狂傲失策致使水軍全軍覆沒,衛國公以其負敗想要以軍法處置,但宇文護念及他乃是兩朝功勛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遣了使臣去慰問寬恕。衛國公必是對此忿恨難平,若我們能夠讓他解恨,不正是幫了他麼?」言罷微一思付又道︰「還有田夕瑤的父親田弘,因護梁主退守紀南也沒降罪,更提拔他做了江陵總管,後梁的軍政可都歸了他。」

李秀芝听罷不語,她不會在自己不擅長的地方出主意,看向凝色的獨孤月容道︰「這要看聖上的意思了。」

「這是聖上的意思。」未央去了她們的擔憂,宇文邕的心思她多少了解,否則當時他便不會說出千金郡公還有用的話來。

獨孤月容抬頭看著她,遲疑道︰「你是打算除掉權宜君麼?」

未央抬眼看了看天,下了一會兒的雨驟然停住,空氣如霧般起了一層薄暮。她回頭,淡漠的頷首,冷漠的說道︰「她死不死無謂厲害,馮姬不正是因為王美人之故與我們生分麼?那就照搬照做,讓田夕瑤遠離凌菲,你們說太後會如何作想?」

李秀芝頗感意外,首次對她刮目相看起來,不由自主的起身注目與她,好半晌才贊嘆道︰「沒什麼比人心的背離更令人失望的,再深謀遠慮也不及人心可怖,好!」

獨孤月容見她如此,已知她是認同未央的做法,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便道︰「凌菲得罪各宮,再遇上這等事,可真是會令太後失望吶。」她看一眼李秀芝,笑道︰「再來一招其人之道,縱是不死,她也難以翻身,哼,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她會如何叫屈。」

未央無端端松了一口氣,瞥見裙擺上若有若無的粘了一瓣粉紅,拈起來,抿碎了。蜀葵,是南梁進貢的巴蜀珍稀花卉,性情溫和,可狠毒起來陰冷可致滑胎,就像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未央,也會因時移世易而改變。

從甘露殿出來,已是成竹在胸,吩咐何泉轉向宣室殿,對于宇文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們兄弟之間的糾葛,此刻,她必須去找宇文邕,在他還沒有見宇文直之前,哪怕只是借此哄住宇文直,她也只能這麼做。她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好人,更不痴傻,也知道自保,但並不意味著會因此而埋沒了良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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