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夢到長安 第10回 成大器者

作者 ︰ 流年執念

婉令所用的上等金瘡藥果真如唐昊天和蘇子涵所說具有奇效,三天時傷口即痊愈了大半,五天時即可下地行走,七天時已經像沒挨過板子一樣活動自如了。

第七天的早晨婉令大傷初愈神清氣爽,一早便洗漱梳妝換上新的婢女服飾,王府里二等丫頭的穿戴比平民百姓家的小姐也還要好些,婉令穿戴整齊臨鏡一看,連自己都被鏡中的美人嚇了一跳。

清秀的瓜子臉上兩彎柳葉秀眉,一雙杏眼不笑自媚,剪水雙瞳之中靈氣盈盈流轉,最是眼尾的那一顆朱紅小痣恰到好處地點綴出清靈中的一抹魅惑。此刻因驚愕而微張的櫻桃小嘴粉女敕嬌紅,更是讓人心思神往。

婉令用了這具身體已有些時日,竟不知自己是如此的清秀靈動之中帶著魅惑。今日打扮一番仔細看來,也難怪少年王爺對自己初見之下便暗生情愫了。

帶著心下的暗喜和幾許甜蜜,婉令端著百合蓮子羹來到了王爺的書房門口,正欲敲門卻听見從里面傳來李恪和唐昊天的對話。

李恪肅聲說道︰「隋煬帝文韜武略,天下誰人能及,十數載而王氣消散鼎器遷移,何也?為君者若不以天下臣民為念,雖以帝王之尊亦死無葬身之地。」

唐昊天亦是憂心忡忡地道︰「王爺所言極是,當今聖上,唉,前幾日朝臣杜如晦竟因與嬪妃之父發生口角而被生生打斷了四根手指,朝中上下無不怨聲載道。」

李恪再言︰「父王對外南征北討,定隴西、平山東、克洛陽,為我大唐國朝定鼎終日奔波勞碌;對內百般退讓,數讓儲君之位,謙恭待人禮賢下士,為了朝廷大局、社稷穩定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唐昊天義憤填膺地接口道︰「可是秦王殿下換回了什麼?換回的是東宮齊府黨羽爪牙步步緊逼、層層圍堵,必欲致他于死地而後快。如今秦王殿下已被逼上絕路,再退半步,王爺一家老小即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李恪嘆道︰「言雖如此,畢竟朝代更迭、朝堂易主定會令山河變色,社稷難安,實非易事啊,想來父王也是顧忌于此而靜待良機,遲遲未有所動。」

唐昊天激動地說︰「王爺可知近日長安城里議論紛紛的天現異象?」

李恪道︰「你所指可是太白星白日貫空之事?」

唐昊天答︰「正是太白星白日貫空,主當朝者更迭。當年王莽篡漢,其時就有太白星現于長安上空。」

李恪沉吟片刻嘆道︰「天象如此倒是可安民心,只恐聖上對父王心生芥蒂,招致災禍啊。」

听到這里,婉令輕手輕腳地退了幾步想離開雲舒閣的院子,哪知剛一動作便踢到了花盆,屋里就傳出唐昊天的一聲大喝︰「誰在外面」

婉令嚇得心提到嗓子眼,根據縱覽古裝劇的經驗,听見主子密謀朝政的人是必被殺人滅口無疑了。她連忙縱身一跳伏在書房轉角處,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說時遲那時快,唐昊天已經躍到窗前推窗一看,門前並無人影,他正要躍窗而出檢查個仔細,只見被婉令改名為美瞳的白貓從草叢里一躍而出站到了窗下,像打招呼似的朝著唐昊天伸出了前爪,撓了兩下。

「竟是你這個小畜生」已經走到窗前的李恪見到一團雪白不禁笑罵道,「跟你主人一樣不讓人安生呢」說完呵呵笑了兩聲,全無剛才議論朝政之時的肅穆。

不讓人安生?婉令听到李恪這麼說自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想來是自己受傷之事讓他掛心了的意思嗎?這個念頭一起她的臉上竟升上了兩朵緋紅。

婉令待屋里人關了窗子才躡手躡腳出了雲舒閣的院子,坐在樹下回想著剛才听到的對話,秦王肯定指的是李世民也就是日後的唐太宗了,依照剛才李恪所言可以斷定,眼下李世民還未發動政變奪皇位,所以現在的皇帝還是唐高祖李淵,那麼前幾日在茅廁里听到的東宮應是太子李建成,齊王便是李元吉……

本來作為文科生的井小咪歷史一科卻從未及格過,此刻她能捋出這麼多頭緒已經算是奇跡了,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變成唐朝人婉令,她肯定抱著唐史日看夜看力求爛熟于心,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只是從剛才的談話來看,少年王爺李恪竟然有窺測朝政之心,議論朝政之膽,莫非他還有覬覦皇位之意?想到這婉令打了一個哆嗦,按照史料記載,李世民登基之後所立太子是,是誰來著?唉,完全沒印象,不管了,反正後來登基的皇帝是李治,可不是李恪

李治不就是那個把李氏王朝拱手送給武則天的蠢物麼可見是沒什麼治國之才的。為何李恪英才卻未能攝其位而代之呢?

婉令的腦袋里已經一團漿糊,更讓她挫敗的是憑她兩世加在一起的年齡忝為李恪的四倍不止,頭腦卻不及李恪的十分之一想到這些,她對李恪的仰慕之心更盛了幾分。

「婉令,原來你坐在這,叫我好一通找呢。」穿上二等丫頭服飾的慕兒也好看了許多。

「找我?你找我有事?」婉令問道。

自從婉令和慕兒調過來做永華殿的丫頭之後每天都清閑得很,上面的人很少吩咐她們二人做事,不知道永華殿里本來事情就少,還是王爺交代過什麼。

「還不是你的那個什麼‘呈祥物’不見了麼」慕兒的小臉上盡是焦急。

「那叫‘吉祥物’好不好,」婉令說了好幾次慕兒還是記不住,「我剛才看見美瞳了,它就在王爺書房那邊呢。」婉令不急不慌地說。

「美瞳它為什麼總是自己跑回王爺跟前去呢?」慕兒疑惑地若有所思,「上回你挨打的時候听說也是它跑到王爺跟前將唐都尉帶回來的,真的很奇怪呢。」

「真的麼?」婉令一听上回引來王爺的竟然也是美瞳,不禁驚喜道,「怎麼樣,慕兒,我就說它很旺我吧它是我的貴人來的,已經救了我好幾回了」

「救了你好幾回?」慕兒更迷糊了。

「是呀,我半夜出逃,」婉令說到這看了看四周,降低了聲音道,「半夜出逃那次,在花園里遇見王爺那次,挨打受傷那次,再加上剛才,嗯,一共四回了呢」說著舉著四根手指搖晃著。

「剛才?」慕兒一听頓時急道,「你又惹什麼事端了?婉令你以後可乖乖的吧。」

「沒事啦,虛驚一場,嘿嘿。」婉令頑皮地笑著挽起慕兒的手臂,「慕兒,你說咱們王爺是不是真的很帥啊?」

「帥?什麼意思?」慕兒困惑地說。

「就是生得俊俏,很好看啊。」婉令想起李恪的俊臉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啊呸呸、呸、呸」慕兒看著婉令一臉花痴的樣子忍不住啐道,「你可真夠不知羞的,姑娘家竟然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嘿嘿,那怎麼啦,難不成你讓我昧著良心說他不俊俏,我不喜歡麼?」婉令肆無忌憚地說著,她和慕兒之間沒有秘密。

「你中意王爺?」慕兒驚得長大了嘴,「你醒醒吧咱們是什麼身份?王爺也是咱們這些下人敢妄想的麼?」

「什麼上人下人的」婉令嘴一撅不以為然地反駁,「本姑娘喜歡他是他的榮耀嘿嘿。」

「你要造反啦?」慕兒見婉令還在嘿嘿傻笑趕忙捂住她的嘴,「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講?是不是板子打的太少了」

「慕兒我告訴你,人都是父母所生哪有貴賤之分?」接受不了封建階級思想的婉令再次開始用平等論灌輸著慕兒,「喜歡一個人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心意,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不是什麼羞于出口的話,更不是什麼大逆不道」

「你不要發癲了好不好」慕兒嚇得把婉令拖進屋里,趕忙把窗門都關得嚴嚴實實,「婉令你休要整日里胡鬧了,再這樣瘋瘋癲癲的早晚會沒命的」

「人生本來就是不瘋魔,不成活的嘛。」婉令不以為然地倒了杯茶送到嘴邊,「慕兒,你還沒遇見讓你心動之人,所以你才會這麼說。」

「你遇見讓你心動之人了?就是咱們王爺?」慕兒氣得臉都青了,「王爺是何等富貴之人?豈是咱們下人能高攀的麼?府里頭想飛上枝頭的人不少,最後都落得什麼下場我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休要再惹出殺身之禍。」

「如果對一個人的喜愛之心能夠想生便生,想滅就滅,那又談何喜愛呢?」婉令喝了一口茶,淡然地說道。

「說得好」隨著一陣拍掌聲門被推開了,李恪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唐昊天,李恪一臉的笑意,贊揚道,「婉令說得甚好」

「奴婢見過王爺。」婉令和慕兒異口同聲地行禮說道。婉令用眼角余光一瞥,慕兒嚇得手腳都在微微發抖,似是大禍臨頭一般。

「對一個人的喜愛之心確實不能夠收放自如啊」李恪似有深意地說道。

婉令抬頭一看李恪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竟然添了些許的曖昧,不禁俏臉一紅低下了頭。

「剛才隱約听見有人說她鐘情于本王?」李恪一臉壞笑地盯著婉令羞紅的俏臉故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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