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季回見星月塢一眾殺手將自己團團圍住,嘿嘿一笑,大聲說道︰「陶雲豹啊陶雲豹,多年不見你也還是只會喊打喊殺的老匹夫」
陶雲豹一听,左手叉腰右手一揮令眾人退下,說道︰「梅季回你休要說我,你不也還是偷偷模模見不得光的無良賊」
「劊子手」
「無良賊」
眾人一看皆是目瞪口呆,一個是退隱江湖的世外高人「盜聖」梅季回,一個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索魂使」陶雲豹,兩個高手對決本應是一場飛沙走石風雲變色的鏖戰,可現在的場面卻如同潑婦罵街
「你整日里殺人形同屠夫老子研究的才是神技」梅季回開始進行人身攻擊。
「啊呸偷偷模模的無良賊老子讓人死得不知不覺不痛不癢才是神技」陶雲豹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口沫橫飛,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眾人看得心里一陣著急。
突然,一聲嬌斥︰「夠了」整個大廳頓時鴉默雀靜。就連兩位主角也被震住了。
蒙著眼的婉令一臉的不耐煩︰「煩不煩呀你們不服氣就比一場分出個高低」
連同梅季回和陶雲豹在內的眾人听到這話就差點沒鼓掌了。
「比試倒可以,不過先說好了贏了有什麼好處」梅季回首先開了口。
「就以這個小姑娘作為獎賞好了誰贏了她就做誰的徒弟」陶雲豹一指婉令說道。
「放你的狗屁她本來就是老子的徒弟,你想都不要想」梅季回罵道。
「你休要誑我老子剛剛出手試探過她並非習武之人,何來是你徒弟之說?」陶雲豹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放屁……」
「你老不羞……」
「閉嘴」婉令一把扯下蒙著眼楮的黑綢布,朝著爭吵不休的兩人吼道,「誰說要當你們的徒弟了?你們問過我了麼?」
「嘎?」兩個老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過後,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我不管你們誰是劊子手,誰是無良賊,」婉令面無表情地使用了剛才重復听到次數最多的稱謂,「跟我一文錢的關系也沒有我現在就要回去了。」
婉令說完就朝議事廳的門口走去,眾人沒有陶雲豹的命令誰也不敢貿然上前阻攔,只見婉令走到門口回頭嫣然一笑︰「你們二位加油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哦」
看到這個處變不驚的小姑娘甜甜的一笑,兩個老人恍如大夢初醒一般,齊齊飛起直奔婉令,一眨眼的功夫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抓住婉令的兩只胳膊。
「你松手她早就是老子的徒弟了」梅季回沖著陶雲豹瞪眼道。
「該放手的是你你有什麼本事當她的師父,只會將一個絕世的可造之材糟蹋了」陶雲豹出言侮辱道。
「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本事」
「夠了」婉令使勁一掙甩開二人的手,大聲地說,「我已經有師父了」
「嘎?」兩個老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驚呼,「何人?」
「一個長得眉清目秀風流倜儻的翩翩君子」婉令搖頭晃腦地吹噓道,心想蘇子涵不是說他獨步天下無人能及麼,對付這倆蠢老頭一定是綽綽有余,把他搬出來嚇嚇他們也是好的。
「叫什麼名字?」兩個老人一同問道,看來這默契還是渾然天成的。
「我師父可厲害了,你們听好了,他叫蘇、子、涵」婉令一字一頓地說,一臉的得意。
「哈哈哈哈哈……」兩個老人竟再一次異口同聲的大笑起來。
「是我徒兒」梅季回大笑之後得意地大喊。
「梁上君子」陶雲豹在諷刺婉令的那句翩翩君子。
「這回你服氣了吧,她承認我徒弟是她師父」梅季回眉開眼笑,得意至極。
陶雲豹一听伸手掐住婉令的脖子︰「小丫頭,你想死還是當我的徒弟?」
「你……」梅季回沒想到陶雲豹竟然出這招,「你舍得毀了這塊上好的璞玉?」
「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你得到」陶雲豹的眼里閃著寒光。
「別以為我就會怕了你」梅季回也用手扣住婉令的脈門,挑釁地瞪著陶雲豹。
婉令一見這倆老頭動了真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當了冤死鬼,一臉諂媚地笑道︰「就按說定的比武分勝負嘛你看你們倆多大人了還這麼激動」
「比武?」陶雲豹看著梅季回問道。
「老子怕你不成」梅季回不在乎地說。
「那你先松手」陶雲豹沖著梅季回嚷嚷。
「要松你先松」梅季回寸步不讓地說。
生死掌握在別人手里的婉令也不復之前的囂張了,干笑了兩聲討好地說︰「要不我來數1、2、3,你們一起松開怎麼樣?」
見兩個老人點了點頭,婉令心驚肉跳地數了起來︰「1、2、3——」
兩個老人倒是守信之人,一起松開了手。婉令揉了揉脖子松了一口氣︰「你們可想好了要比些什麼?」
「既然賭注是你,就由你來定吧」陶雲豹看著婉令爽快地說道。
「嗯,極妙極妙」梅季回也同意婉令出題當裁判。
「我說嘛……」婉令看了看整個大廳,眼珠一轉,「比試一共分三個回合,勝出次數多的人便為最終的優勝者,在座的每一位都跟我一起做個評斷,可好?」
「好」兩個老人異口同聲地說完互相瞪了一眼別過頭去,誰也不看誰。
「那好,第一回合嘛,是口頭作答」婉令以食指點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踱步,走了十幾步之後轉回身來沖著兩人問道,「世間賺錢最容易的是何行當?理由為何?」
「當然是作殺手了」陶雲豹搶先回答道,「你想啊,當你把暗殺的絕技練到神乎其神的時候,殺人就變成一種享受,不過人是不能白殺的,誰出的銀子多就替誰排憂解難,我們這行有一句話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肯定是當竊賊了」梅季回瞪了陶雲豹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殺手是要害了人家的性命來換銀子,你就不怕那冤魂不散來找你索命麼?我教你的就不同了,偷盜術是世間大善大美的一門藝術,不傷人不流血不知不覺之間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東西,到時候銀子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要你願意天下的珍寶盡可歸你所有,還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麼?」
「咳咳,」婉令裝腔作勢地咳嗽了兩聲,義正言辭地說道,「殺手不行人生在世都是父母所生,怎可為了區區銀錢就害了他人的性命呢?這個不算勝。」
听到陶雲豹沒有勝利,梅季回樂得嘴都歪了,可婉令接下來的話讓他連臉都歪了。
「竊賊也不行」婉令看著梅季回說道,「你偷的銀子可知是人家救命的還是救急的?你將他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偷走跟要了人家的命有何兩樣?這個自然也不算勝。」
眾人見婉令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竟能推己及人說得條條是道,頓時對她肅然起敬。
「既然第一回合無人勝出,現在開始第二回合。」婉令一手環抱于胸前,一手以食指點著下巴,思忖了片刻說道,「第二回合考膽量。我就以取到當今皇上的項上人頭為題,誰敢去刺殺皇帝便為真正的勇者,你們敢嗎?」。
婉令的話一出,眾人唏噓一片,牆後的黑袍少年更是心下一緊,眉頭緊鎖。
「那有何難?」陶雲豹輕蔑地瞥了一眼梅季回道,「蒼天助我,這刺殺可是老子的拿手好戲,這回你還不認輸麼?」
「放你的驢狗屁」梅季回瞪了一眼陶雲豹罵道,「老子是不願殺人,並非不能殺人今兒我就為了我的好徒兒與你斗上一回」
「不必了,勝負已分。」婉令淡淡地說道,臉上罩了一層寒霜,「當今聖上太宗皇帝任人唯賢,心系百姓,愛民如子,是難得的明君你二人竟為了爭奪一個徒弟而不惜逆天意、弒聖君,不惜天下大亂黎民遭殃可見你二人是有勇無謀之輩第二回合依舊無人勝出」
陶雲豹和梅季回听了婉令的話懊悔地對視了一眼又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眾人听得婉令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胸懷和見識,對她的敬意陡增了不少。尤其是牆後的黑袍少年見婉令竟能胸懷天下,嘴角噙著欣然笑意,此女便是母儀天下也算不辱後位。
「這接下來的第三回合呢,」婉令故意放慢了語速賣著關子,「便要考考你們的身手了。」
一听終于要比試身手了,陶雲豹和梅季回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你們可看到那個青銅鼎了麼?」婉令指著燃著銀碳的青銅大鼎道,「我說開始,你二人便過去從鼎中取出一塊燃著的碳拿到我的面前來,先回到我面前的人為勝」
這對于素以身手迅捷著稱的二人來說,確實並非難事,兩個老者擺好了架勢只等婉令的一聲令下便沖過去。
婉令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朗聲喊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