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貴族時代 第五章晚餐

作者 ︰ 疏桐潛歌

不過才三個星期,倫敦上流社會幾乎都知道了威廉森夫人的存在。一個愚蠢的,虛榮的,好自吹自擂的落落寞貴族。能得來這樣的名聲當然還是要感謝與威廉森夫人交好的那三位,若不是他們不遺余力的宣傳,還真難達到那樣的效果。現今,威廉森夫人就如上流社會的小丑具是將她做的蠢事當成娛樂消遣

當然,自認為是貴族的那些人是不屑說道一個落魄的愚蠢女人的,可有那麼些人想博得人們的關顧,人樂此不疲的說笑話給他們听,他們是樂意看這個熱鬧的。

所以,當威廉森夫人遇上一些貴婦人的時候,總能見他們微勾著嘴唇,垂下眼簾,意味不明的感嘆一聲「原來,這就是威廉森夫人?果然叫人印象深刻」

威廉森夫人對此還一無所知,甚至因為那些貴族听說過她的名字而沾沾自喜著.

「哦,喬伊莎,我的小天使,你知道嗎,今天居然有好幾位貴婦人都向我問好呢,天啊,天啊,我親愛的,你知道媽媽現在多激動嗎?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居然如此的受他們關注,這叫我受寵若驚「

喬伊莎正埋頭給報紙上的一則信息剪切下來,粘回準備好的筆記本上。威廉森夫人說的什麼她幾乎是一句都沒听進去,而是認真比對著房屋的價格,和地理位置。

相比起繁華倫敦市區,喬伊莎更喜歡搬到倫敦郊區,一來那里的房價比較便宜,再來她更喜歡悠閑的田園生活,部分生活用品,也可以自給自足,會省下一部分開支。雖然交通有些不方便,但是在倫敦郊區的話,應該還能接受,當然,選地是一定要避開那些工廠的

就在喬伊莎仔細推敲著計劃還有哪些不和你之處時,威廉森夫人忽然扯著尖叫一聲。嚇的喬伊莎一抖,抬眼就看見威廉森夫人抱著腦袋在屋子里亂轉。「哦,上帝,該死的我怎麼把這些事情都忘記了?今晚羅賓遜夫人會來我們家用餐,我的小天使,你現在必須去準備一下,我要他們看看我最完美的小公主」

喬伊莎無奈的被威廉森夫人拉著進了換衣間,將她從上次法國買的,到在倫敦時添置的衣服都重新翻了出來,破布似的扔在床上。

「不,不,怎麼就只有這些,」威廉森夫人自責的看著滿床的衣服,又一把給喬伊莎摟緊懷中「我的小天使,是媽媽太失職了,居然沒發現我的小天使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你的父親看見一定會心疼的,哦,我可憐的小天使……」

喬伊莎扶住炸疼的額頭,頂著威廉森夫人扎耳的尖叫開口道︰「不,媽媽,你應很盡責了,我現在還在長身體不是嗎?這些衣服穿不了,放著都浪費了,我想父親在世的話,一定不願我養成奢侈浪費的習慣,您說過的,父親是個偉大而智慧的人「

一听說喬伊莎提起威廉森先生,威廉森太太的眼眶就不禁的微微發紅,她撫模著喬伊莎和他父親一樣的濃密黑發,喉嚨中像塞了個發酵面團一樣酸脹不已「是的,我的小天使,你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而智慧的人,他曾經那麼開心的抱著你,說你是我們的小公主,也將會是最完美的小淑女。」

威廉森夫人胖乎乎的手撫觸著喬伊莎的臉蛋,眼底是無限的愛憐。「你是最棒的,寶貝兒,我的小喬伊莎是世界上最棒的姑娘」

威廉森夫人長長的出一口氣,跟著又像是蚱蜢一樣在房間你蹦著「哦,怎麼辦,我為什麼找不到一條合適的裙子呢上帝啊,那些女僕都是木頭雕刻的嗎?為什麼還不過來給你梳妝「

喬伊莎看著跟前急躁的在房間內轉圈的肥胖身影,不禁抬手揉搓幾下臉頰。她當然不會承認,威廉森夫人眼眶微濕的看著她的時候,她心里有那麼一刻的觸動

羅賓遜夫人是一個矜持而優雅的貴婦人而且她的先生家底豐厚,還是個開朗而健談的英國紳士,在那些貴族貴族中,極有人員,連帶羅賓遜夫人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對于她的到來,向來眼高于頂的布克特夫人、也笑的多了幾分真心。瑞絲坐在她身邊的時候曾偏著頭,偷偷沖她抱怨過。布克特夫人今天勒令她換了三次衣服才準許她下樓。喬伊莎微微一笑,那眼楮比了比穿的跟聖誕樹一樣的威廉森夫人「我用了十分鐘,才叫她少戴一件首飾出來」

瑞絲看的不禁捂住嘴唇驚呼「哦,上帝,你媽媽是把她首飾盒搬到身上了嗎?」。可惜瑞絲沒控制到音量,布克特夫人的眼刀就隨著她的驚呼而來,而喬伊莎,算是躺地上中槍的。

一般的英國人赴約一般會晚到五到十分鐘,避免主人沒有做好準備而尷尬,這次晚餐時間還沒到,那三位與威廉森夫人的交好的太太,就急巴巴的趕了過來,並興奮的擁抱了「哦,我可愛的威廉森太太,你今天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親愛的伍德夫人,你的項鏈也精美的叫人嘆息。」

伍德夫人很明白說什麼能叫威廉森夫人高興,傾身又給了威廉森夫人一個擁抱「哦,當然,你的眼光是最好的,這還是你上次送給我的項鏈,你不記得了嗎?」。

威廉森夫人假笑著,眼底難掩得意之色「啊,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回事,看看我,居然都忘了這條項鏈是什麼時候買的」

「您是闊綽的貴夫人,自然不會記得這些小事。」

威廉森夫人更是得意異常,正預備放出「這些小東西,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送給你」之類的話。喬伊莎卻微笑著走到威廉森夫人身邊,出言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母親,是不是先請客人坐下來聊天?布克特嬸嬸已經準備了熱茶招待幾位夫人呢」

伍德夫人笑容僵了僵,依言在沙發上坐下,還不等她們再接上之前的話題,喬伊莎便開始纏著微威廉森夫人問起羅賓遜夫人的事情。竟一直叫她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給話題轉回去。

喬伊莎雙手放腿上,半垂著眼簾,像是認真听威廉森夫人訴說的模樣,天知道,她心在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到喉間的尖叫和怒氣

雖然她現在的狀況別無選擇,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母親無從逃避,但她還是遏止不住心中的怒火與不甘

在現代,父母也不見得對她多好,早年兩人就離異了,各自有有了新的家庭對她一直是不聞不問,只每個月塞點錢了事。但就算如此也不會像威廉森夫人那昂無知又愚蠢在她努力為將來打算的時候,在她費心想著如何經營他們生活的時候,她是在做什麼?拿那些僅有的家底擺闊。就為了幾句不由衷的奉承,和那所謂的貴婦的體面,也不顧她們家現在是什麼狀況

喬伊莎呼吸略有些不穩,但不好在人前失態。微低著頭。像個安靜怕生的小女孩兒一般。腦海中卻是巨*翻騰著,在她憤憤威廉森夫人無知的同時,也不禁自我反省。開始一遍遍的回憶著自她穿越來後與威廉森夫人相處的每一天。

驀然回首,才發現,從穿越至今,她都是在冷眼看著這一切。無關乎自身的,她幾乎都不去在意。只是不斷的在回想過去,在抱怨她新生活,就算听瑞絲的話有所感悟,也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構構想著未來,根本就沒有將威廉森夫人放在計劃之內

喬伊莎長長的吸上一口氣,只覺得心跳有些跟不上節奏。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就連羅賓遜夫人進屋,也是瑞絲拉了她衣角才醒過神,慢半拍的向羅賓遜夫人問好。

布克特夫人淡淡的看了喬伊莎一眼,又斂下目光,禮貌的邀請羅賓遜夫人進餐廳。

布克特夫人坐在上首,對面則是此次的貴賓羅賓遜夫人,倒是作為親戚的威廉森夫人和喬伊莎坐在了最下首

對此,喬伊莎也只在心底冷笑,卻不好說什麼。只有威廉森夫人豪無所覺,還在那夸夸其談的說這趣事兒,費盡全力的想羅賓遜夫人搭上幾幾句話。

話題轉著轉著,不知怎麼的轉到伍德夫人戴的項鏈上。

「真難想象還有什麼會比伍德夫人更適合珍珠了,這條項鏈帶在您身上真是迷人極了。」羅賓遜夫人面帶微笑的贊嘆一句,迷人的碧眼微彎著,在伍德夫人身上打個圈又收回來,輕輕抿一口紅酒。

就像收到了什麼信號一般,伍德夫人捂著胸口感嘆道︰「感謝您的贊譽,這可是項鏈是威廉森夫人的饋贈。我當時不過感嘆了一句珍珠真是迷人,威廉森夫人給我送了如此讓人驚喜的禮物,她可真是個闊綽又慷慨的貴婦人」

威廉森夫人挺起胸脯,整了整身上的裙子,又模了模自己脖子上的項鏈,費了一番功夫,這才叫嘴角上的笑容看上去不那麼于愚蠢。

「事實上,紅寶石也很適合伍德夫人」威廉森夫人仰著下巴喝上一口紅酒,卻沒看見羅賓遜夫人眼底的笑意和了然。桌上的幾個夫人就如看一個笑話一般將視線集中在威廉森夫人身上,只有她自己還渾然不知,為著她們的注視沾沾自喜著。

喬伊莎緊抿著嘴唇,深深的看著她們滿是嘲諷的眼楮,暗地咬著牙,不受控制的握緊手中的刀叉。喬伊莎在現代就沒怎麼吃西餐,來這邊後更是對英國菜沒有一絲喜愛。還是在瑞絲的提醒下,才沒拿錯刀叉。此時她心緒不穩,身上的力氣全集中在手上。見威廉森夫人又預備開口,手上一個不穩,刀子就那麼斜著磨了盤子切出去,「咯」一聲刺耳的銳響,叫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錯愕的偏頭看著她。

喬伊莎垂下眼簾苦笑,看,這回你也不用不齒威廉森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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