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很有經驗……」明月理了一下衣襟,說得很不自然。
「什麼經驗啊?」碧雲睜著一雙眼楮,眼巴巴地望著他。
「這個,你問師兄吧。」明月將爛磚頭拋向秋水。
「當時看到那個被攔腰截斷的尸體的時候,就想啊,要是在傷口上撒把鹽的話他得多疼啊。」秋水雲淡風輕的回道。
「所以?」碧雲的臉開始有點扭曲了。
「所以我們就順便去了一趟廚房。」明月接著秋水補充道。
繞過明月遮遮掩掩的身影,碧雲看到小白身上馱著一只刮好皮的野兔和一捆柴火,她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秋水明月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她氣急敗壞,知道打不過那兩個不要臉的男人,于是她準備殺雞給猴看,不,殺虎給人看
碧雲笑得一臉猙獰,走到小白面前。小白似乎知道自己悲慘的命運,于是耷拉著腦袋,想要博得同情。可是這個時候的碧雲早已是怒火燻心,只見她揪著小白的耳朵,頓時魔教上下都籠罩在一只可憐的小虎的慘叫聲中。
碧雲本來水汪汪的大眼楮現在眯成一條縫︰「嚎什麼嚎」手上的勁兒一點也沒松。可憐小白虎落平陽被碧雲欺呀。
秋水一副好整待暇的樣子,好像這件事完全跟他沒關系,而明月公子在一旁干咳嗽了一聲道︰「師姐,要不我們一起去把兔子烤來吃了?」
「好呀。」碧雲手也收回來了,本來掛在她那張稚女敕小臉上的怨婦表情瞬間奇跡的揮發了,屁顛屁顛的拉著明月的手,「走。」
火生好了後,肉上架了,沒有一會兒,香味開始彌漫,肆意的侵略三位公子,挑戰他們的極限。碧雲的爪子很不規矩的伸向了目標。只听到啪的一聲,碧雲抱著她那只手,圍著秋水公子又跳又叫︰「啊……啊……師兄……。」只見碧雲那只白皙的手上多了一條鮮紅鮮紅的杠子。
「去,再去弄點鹽來。剛才全用了。」秋水命令這碧雲,可是眼楮卻沒有離開架子上的兔子。
「不去」她又不是傻子,天知道回來還有沒有兔肉。他們兩個就是豺狼虎豹,不可信,不可信
「不去那你就別吃」
「憑什麼?兔子是我烤的」她準備據理力爭。
「兔子是我的,兔子烤熟了還是我的。你的算盤還打的真溜呀?感情要是我們合作釀酒,米我出,你去搞點水來,釀好了的酒是不是歸你,酒糟子歸我?」秋水說道。
碧雲看著秋水的眼楮一閃一閃的,百口莫辯。她不應該這麼傻這麼天真的,她不該把他的師兄想的這麼純潔。如果當初……如果當初……如果當初兔子要是她打的多好。
「師姐,你去吧,還有我在呢,你放心去吧」有他在,有他能看住秋水?對于秋水來說,明月不過就是個花蝴蝶,只知道到處飛呀飛,要是明月敢飛到秋水面前妨礙他,秋水保證一巴掌拍死他。但是,碧雲覺得明月還是友好善良的,再說了,沒有鹽烤兔肉就會遜色三分了,于是果斷的奔廚房去,片刻不停留,她可碼不實在秋水會不會又改變注意了。唉,男人心海底針,這該死的男人,要是碧雲技高一籌,早就跟他秋水反了。
碧雲一路飛奔,她的輕功又見長了,可是一個趔趄,她差點摔個大馬哈。她瞄見了那只逃跑的波斯貓。于是開始踟躇,到底是舍兔肉取貓(這是她所願),還是舍貓取兔肉(這亦是她所願,因為這樣就可以賺到睿王府的銀子,她可以買好多好多的兔肉)。
就在她在糾結「兔肉與貓可兼得否」時,只見那只貓犀利地望著她這個方向,說時慢那時快,當碧雲還在原地呆滯,那只貓就張牙舞爪地撲向碧雲的方向。
碧雲條件反射,拔出刀,可是那只貓卻掠過她,向她身後的空地撲去,並且姿態很奇怪,就跟它像是在吃東西一樣。碧雲望著它,都忘了上前去逮它。沒想到那只貓回過頭來,碧雲透過它的眼楮,看到一種嗜血的獸性光芒。那眼神特別刺眼,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就像那次她抓到小白咬死自在山里的汗血寶馬時的眼神一樣(當然,她狠狠地教訓了小白,並且自那以後,小白就當她的坐騎贖罪)。
就在碧雲發愣的時候,貓又哧溜的竄了。碧雲沒有去追,而是蹲,扯了一朵花︰「去追,不去追,去追,不去追……去追,不去追。哈老天都叫我先吃兔肉,我怎可逆天而行呢?」。
她順利地取了鹽。看來她以後要多信任師兄,他們真的沒有偷吃耶,真的等她回來耶。等她滋滋的把最後一塊肉卷進肚子里,把手舌忝了個干淨後,她想起那只波斯貓了︰「師兄,我剛剛看到睿王府的貓了」
「嗯。」秋水好像並不意外。
「嗯??原來師兄也喜歡這兒的伙食呀,嘿嘿,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有這想法呢?」碧雲擺出一副她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而且,我還發現,那只貓很奇怪哦」碧雲神秘兮兮的說道。
「嗯,你還記得前年那只貓嗎?」。秋水說道。
「嗯記得」碧雲點了點頭。
「那只貓後來師傅給你宰了。」秋水不冷不熱的說。
「嗯,我現在都還想貓貓呢」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秋水道。
「為什麼?」
「師姐,你最好還是別知道的好。」明月好心的道。
「為什麼?」碧雲畢竟是個小孩,逃不出十萬個為什麼。
「唉……」明月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為……」
「因為什麼?」
「你且听我慢慢道來。」秋水好整以暇的道。
「嗯。」
「貓其實是至陰至極之物,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答應睿王府的人幫他們找回貓?」
「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很閑,抓貓順便可以賺錢?」
「不是。」秋水正經起來,真的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只是個長得過于俊朗的公子哥兒,不會聯想到這人「陰險」行當,「還記得你的那只貓不愛動,沒事兒就喜歡盯著人看嗎?」。
「嗯,記得呀,貓貓的眼神好可愛,靜靜地,從來不打擾我,經常在我懷里伸懶腰。」碧雲臉上流露出留戀的神情。
「我記得當時師姐知道那只貓死的時候,眼楮都哭流血了。」明月插嘴。
「嗯,今天讓我告訴你,為什麼當初師傅把它宰了?」秋水說話的時候眼楮一閃一閃地,好像還很興奮似的,「其實,它每次等著人看的時候是在觀察人有沒有呼吸。」
「觀察那個干什麼?」碧雲好奇地眨巴眼楮,然後認真地盯著秋水看。
「因為……呵呵……」秋水邪魅地笑了笑,「只要你一旦停止呼吸,它就會……」
「就會怎樣?」碧雲不知道,那句話——好奇心害死貓。
「就會上前把你的吃掉。」秋水越說越高興,越說越興奮。
「師兄,你真惡心」碧雲頓時跳起,手指不听使喚,指著秋水瑟瑟發抖。
「師姐,這是真的。」明月這時好死不死地補充道,生怕碧雲不相信一樣。
「你們,你們,都……都有病」碧雲臉都發紫了。話也說得不流利了。
秋水揉著她細軟而蜷曲的頭發︰「傻丫頭,它們不僅食,而且還吞噬死魂。不然貓怎會有九命?嗯?別傻了,你還喜歡你那只貓嗎?還生師傅的氣嗎?」。
「那她為什麼不自己跟我說?」碧雲太激動了,都忘了他們的師傅從來就沒在人面前說過一句話。
「師傅怎麼跟你說?」明月在旁邊無語道。
「她怎麼跟你說,你難道還不明白?」秋水無語地望師妹。
「嗯。」碧雲哽咽著點了點頭。
「師姐,我們明天就啟程回自在山,善伯飛鴿傳書來了,叫我們速回。」明月道。
「那只貓怎麼辦?銀子怎麼辦?」碧雲眼淚還掛在臉上呢,卻還對孔方兄戀戀不忘。
「這個我和師兄會處理的,這個你別擔心了。」
「真的都不多待兩天了嗎?」。碧雲還沒死心,還念這兒的伙食。
「哪里那麼多廢話,沒听到你師弟說的嗎,要不你今晚就回去。」
碧雲雖然心里還在磨磨唧唧的,可是嘴上可不敢再生造次了。
第二天,在鳳城,熱鬧的天門客棧,莫大一個大廳了,一個戴著氈帽的女子很是扎眼。女子身邊跟著個面目和善的老人,老人深邃似海的眼里滿是慈悲,一看就是個悲憫蒼生的主。
小二領著他們正在樓上走,這時兩個紈褲子弟,站在樓梯口處,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道︰「姑娘,這麼熱的天,把帽子取下來涼快涼快吧。」
女子站著沒動也沒生氣,只見老人上前來圓場︰「兩位哥兒,你們高抬貴手,我們家姑娘天生丑陋,戴著氈帽是怕把你們嚇著了。如果你們真的想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壞了您們的胃口,到時候您們幾位怪罪呀」說著還作勢要去接女子的氈帽。
那兩個男子一听到這倒是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道︰「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一顆臭椿擾了雅興,于是怏怏離去,回到他們的座位上。
女子與老人進入雅間,老人開口對著小二道︰「小哥,麻煩你,一碗八寶粥,一碗銀耳湯。」說完老人掏出一定金子,放在桌上。
「好 」小二,眼楮賊亮賊亮地盯著那定金子,賺翻了,賺翻了。
女子挨著窗口坐下。微風吹拂,輕輕掀起女子氈帽的一角,就那麼略略的一眼,頓時開始懷疑︰老人是不是有眼疾?他們家姑娘哪里就丑陋了,她那樣子都叫丑陋?叫那些自稱或他稱為美女的女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這女子明明就如天仙下凡般好不好
沒過多久,小二便把八寶粥和銀耳湯端上。女子盛了一勺輕輕抿了一口,就放下再也不踫了。老人絮絮叨叨的開始說︰「姑娘,怎麼?八寶粥不好喝?」
女子並沒有搭理老人,老人又開始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期間女子沒有應一句。難道?女子是啞巴?唉,原來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不能讓她一個把世間的好事都佔盡了吧。
再說,三公子,秋水明月的效率還真的不是蓋的,感情前兩天他倆是看上了天月教的伙食了,沒真上心去找那只貓呀,就昨夜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就把貓找到了,並把貓處理了一下,連夜遣人送往睿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