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您已經很久沒有處理谷里的藥人了。」丫鬟說著,給「杜軒微」遞過來兩樣東西——潔白的絲綢做的手套和口罩。
「走吧,現在去處理。」秋水很是淡定,裝得有模有樣的,完全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他很是自來熟,正如碧雲說的,他們適應性真真很強。
只見大堂上一些人,有的想要爬幾步,在爬了幾步之後白沫從口里溢出;還有的掙扎著翻了個身,映入眼簾的卻是泛著霉綠的面孔;還有的人身上不知長了什麼,讓人連看一眼都不忍。那丫鬟口中的藥人,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秋水是個從來就不生氣的人,當然偶爾他要使個怪什麼的。當所有人暴跳如雷的時候,秋水會悠閑地煮茶喝茶,當所有人心急如焚的時候,秋水會自在地漫步賞花。哪怕是秋水這樣的人,此時也翻臉了。
他撕下臉上的面具,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鋒利的色澤;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嚴肅。碧雲長這麼大,還第一次看到師兄這樣的表情。
丫鬟和那些僕人還沒反映過來。只見秋水將手中的手套擲出,那柔軟的絲綢在空中轉了個彎,那些個丫頭僕人都紛紛撲地了。不管是碧雲還是明月,這都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秋水真正意義上的使用武功。秋水很少動手的,他一般都不動手,他都是動嘴皮子,他一般都是從精神上打敗對手。動手的一般都是碧雲和明月,他們每次都很積極。以前打架都是碧雲和明月打完了,秋水過去補兩腳,然後留給觀眾一個優美的造型。
這次秋水動手了。
「還愣著干嘛?」秋水說到。
「可是,師兄這麼多人,我一時也救不過來啊?」碧雲看著滿地的藥人。
「我沒叫你用血。」
「那怎麼救?」碧雲問到。
「解藥,復生谷肯定有。」秋水繼續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明月話音剛落,霽雨、暮雨、春雪帶著人進來。
「三公子為何還在?」霽雨質問道。
「虧得我們沒走。」秋水斜蔑了一眼,劍眉一挑道,「我一直以為,杜軒微最多不過是恃才自負,沒想到,他居然會干這樣的勾當。」
「大公子,我們復生谷可從來沒有與自在山為敵,趁谷主還沒回來,三位公子還是請離開。」
「先把你們谷里的藥人全放了。」秋水毫不退步。
「不可能。」暮雨一聲冷哼。
「不可能?」秋水聲音微微提高。
「還是請三位公子不要干涉我們復生谷的事。」春雪繼續唱著紅臉。
「先把他們全治了。」
「秋水公子不要為難我們,這些是藥人。」春雪笑里藏刀。
「我們自在山好像也缺幾個爛人,就你們三個,剛剛好。」秋水那張嘴從來就不饒人,他喜歡的人,就死命對人家好,比如他們家師傅和善伯;他不在乎的人,他當空氣,比如睿郡主;他不喜歡的人,就往死里整,他信奉的原則是整死人不償命,比如現在的復生谷三大美人︰霽雨、暮雨、春雪。
「你……」暮雨拿劍直逼秋水,可劍在秋水手指尖,就像是朽木一樣,砰的一聲——折了。
「上」霽雨一聲令下,復生谷一大片殺手頓時蜂擁而至,個個武功了得,可是跟秋水比起來,就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就一盞茶的功夫,加上那些藥人,地上又多了一堆人,只不過,新倒下的那堆人哪怕是死也不願意接近那群藥人。
秋水看出其中的貓膩,頓時,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眼楮閃著光,青幽幽的,一張壞壞的笑臉,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可看上去卻叫人直打寒噤。
……
「現在呢?還不願說解藥?」秋水好整以暇。
「啊……霽雨姐姐,你們怎麼了?」小川從門口進來,卻一眼看到這樣的場景,頓時驚呼。
「哦?還漏了一個?」秋水看著小川。
「霽雨姐姐,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找解藥。」
「早些時候去找,大家都不用這樣受罪了。」明月說到。
「你們等著,我馬上就回來,很快的。」小川急匆匆地出門。
真的沒過一會兒,小川拿著解藥回來了。
「小川,你上哪兒拿的解藥?」
「公子臥室。」
「小川,你好大的膽子,谷主怪罪下來你可承擔的了?」暮雨雖然嘴巴上不饒人,可是心里還是感激小川的,因為她第一個接過解藥。
「小川不怕,救人要緊。」
「看來這丫頭確實跟這谷里的人不一樣。」明月道。
「小川姐姐,跟你打听個事。你們谷里有沒有一個姑娘,年紀跟你相仿……」說話間,碧雲留意到小川眉間一顆淡淡的小紅痣,「啊……小川姐姐,我剛看到一個東西鑽進你鞋子里了。」
小川頓時嚇得跳起來,月兌掉鞋襪,「哪里?在哪里?」
沒有蟲子,可是碧雲、明月、秋水卻看到了小川腳底的——北斗七星。
「小川姐姐,我剛才是騙你的。」碧雲不好意思地說到,「只不過,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哦。」
「什麼好消息?」小川倒是不記仇,穿上鞋襪,然後笑嘻嘻地問到。
「我們找到你失散多年的爹了。」碧雲道,「哦不,是你失散多年的爹托我們找到你了……也不對……反正……你有爹了。」
「你不要嚇我,雖然我很想我爹爹,但是這個,還是在夢里見見就行了,爹爹要是真來了我就睡不著了。」小川拍了拍胸口,可不是,要是她爹從下面來看她,她睡得著才怪。
「小川姑娘何處此言?」秋水問到。
「我爹爹去世好幾年了。」
「令尊仙逝了?」明月驚訝道。
「是呀,娘和爹爹都去世了,我賣身葬父,然後才給公子當丫頭的呀。」小川繼續說到。
也是,並不是所有復生谷的人都是不可饒恕的,他們好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沒有飯吃了,賣身來的。
「小川姐姐,你確定去世的是你的親生父母?」碧雲又問到。
「難到你不是你爹和娘生的?」
「不是,我是說,小川姐姐,有沒有可能,你是他們撿來的?」